晋西北的冬雪把窑洞顶盖得发白，程墨指尖按着系统调出的平安县水道图，指腹蹭过标注“鬼子物资船停泊点”的墨点，忽然顿住——这蜿蜒的河道像极了前世长江下游的巡防航线，那年他还是黄埔二期海军科的少壮派，站在“咸宁”号炮舰的舰桥里，手里捏着校长亲批的“江防调令”，一个电话就能让三艘驱逐舰驰援，连给养船的航线都不用跟任何人报备。
“队长，团部那边回话了，说‘巡查’可以，但不能离驻地太远。”老周掀开门帘进来，雪沫子粘在棉帽上，手里攥着团部的批复条。程墨收回思绪，把水道图按灭在掌心，接过批复条看了眼——纸上“不得擅自深入敌区”的字迹刺得人眼疼。他想起前世在海军司令部，批一份“跨战区护航计划”都只用签个名，哪用得着这样“申请-等待-受限”？可眼下，他只是个游击小队的队长，连摸个鬼子粮道都得看团部的脸色。
“知道了，”程墨把批复条折好塞进内袋，指尖触到袋里藏的系统面板，忽然觉得这巴掌大的东西，倒比前世的调兵令还实在——至少系统给的布防图从不出错，兑换的做旧装备也不用看人脸色。“跟兄弟们说，按原计划来，咱们去离驻地近的那个物资点，就当‘巡查时偶遇’。”
老周点点头出去了，程墨却站在窑洞里没动。窗外的风雪声里，他仿佛又听见前世炮舰的汽笛声——民国二十五年，他率舰队在吴淞口拦截走私军火的商船，当场下令扣船查货，连上海警备司令部的人来说情都没用，只因他是校长的嫡系，手里握着“先斩后奏”的调兵权。可现在呢？他连让队员多带两捆炸药，都得担心“报备时被问起用途”。
“队长，都准备好了！”小栓的声音打断了回忆，程墨定了定神，抓起墙上的旧棉袄——这衣服比前世的海军呢子制服差远了，却比那身制服更让他踏实。至少现在，他打的是鬼子，护的是自己人，不是为那些争权夺利的派系卖命。
队伍往物资点走时，程墨故意绕开了团部划定的“安全线”——前世指挥舰队时，他最不信的就是“划定区域”，战场瞬息万变，哪能被一条线捆住手脚？他让系统调出物资点的实时画面：八个鬼子围着篝火打牌，两挺轻机枪架在旁边，连岗哨都没放。这场景让他想起前世截获的日军运输船，那些水兵也是这样松懈，被他的炮舰打了个措手不及。
“老周带三个人摸机枪，小栓跟我冲正门，动作要快，别给鬼子反应的时间！”程墨的命令里带着前世指挥的干脆，队员们早习惯了他的“果决”，却不知道这是刻在骨子里的海军战术素养——先夺要害（机枪），再破主力（守军），跟他当年打日军运输船的“先轰甲板、再登船”如出一辙。
战斗比预想的还顺利。老周他们没费力气就缴了机枪，程墨带着人冲进去时，鬼子还没摸到手枪就被按在地上。看着队员们兴奋地搬物资，程墨蹲在篝火旁，捡起鬼子掉落的军牌——上面刻着“大阪师团”的字样，让他想起前世在长江里捞起的日军潜艇残骸，也是这样刻着部队番号。
“队长，你看这！”小栓抱着个铁皮箱跑过来，里面是鬼子的压缩饼干，包装跟系统兑换的做旧款一模一样。程墨心里一动，趁没人注意，悄悄从系统调出两箱做旧弹药，混在缴获的物资里——前世他管着海军仓库，想调多少弹药都随意，现在却得用这种“偷梁换柱”的法子，想想也觉得好笑。
往山洞运物资时，老周忍不住问：“队长，您咋总能知道鬼子的弱点？上次打中转站，您说‘打侧翼’，这次又让咱们先缴机枪，跟提前知道似的。”程墨笑了笑，没提系统，也没说前世：“以前琢磨过些战术，管用就用了。”他没法跟老周说，这些“琢磨过的战术”，是他前世在海军学院学的“协同作战”，是指挥过几十次海战的经验。
没过几天，李云龙派来的人到了，带来了平安县总攻的详细计划。程墨展开地图，目光落在“切断城西补给线”的标注上，手指不自觉地在图上画了个圈——这是前世海军常用的“环形封锁”战术，把鬼子的补给点围成圈，再逐个击破。“我带小队负责城西三个物资点，”程墨指着地图，语气笃定，“按这个路线，三天内就能全端了，保证断了平安县的粮道。”
来人走后，老周有点担心：“这么大的动作，不跟团部说一声？”程墨想起前世跟校长汇报战况时，只需要说“己按计划执行”，从不用解释细节。但现在，他得考虑孔捷的处境：“先不着急，等咱们端了第一个物资点，带着缴获去见孔团长，他看了实惠，自然不会反对。”
果然，当程墨把缴来的两挺轻机枪、五十袋小麦送到团部时，孔捷的脸色瞬间缓和了：“你小子，还是这么会打仗！城西的物资点不好打，需要支援就跟我说，别自己硬扛。”程墨心里松了口气——前世他靠“嫡系身份”获得校长信任，现在却得靠实打实的缴获，虽然路不一样，却都能让他放开手脚做事。
总攻前的夜里，程墨带着队员在山洞检查装备。一百支做旧步枪靠在墙上，十挺轻机枪擦得锃亮，系统兑换的炸药箱堆在角落。他摸着步枪的枪托，忽然想起前世海军的“中正”式步枪，那时他的卫队全用这种枪，可现在，这些做旧的三八式，却比当年的“中正”枪更让他安心——因为这些枪，是用来保家卫国的。
“队长，明天总攻，咱们真能拿下平安县吗？”小栓的声音带着紧张。程墨点点头，目光望向平安县的方向：“放心，咱们断了鬼子的补给，李团长的主力再一冲，平安县肯定能拿下来。”他没说，前世他指挥炮舰打过比这更难的仗，只要战术对路，再加上系统的助力，没什么打不下来的。
雪又下了起来，程墨站在山洞门口，望着漫天飞雪。前世的海军少壮派、校长嫡系、调兵自主权，都像这雪花一样随风而逝了。但现在，他有能藏住秘密的系统，有并肩作战的兄弟，有明确的目标——拿下平安县，把鬼子赶出晋西北。
“走，兄弟们，咱们去打鬼子！”程墨扛起步枪，率先往山下走。队员们跟在他身后，脚步声在雪地里踩出整齐的痕迹。程墨知道，前世的荣光再耀眼，也比不上今生的踏实——因为现在，他打的每一场仗，都是为了自己的同胞，为了这片生他养他的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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