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无名怒火像烧红的烙铁，在胸腔里西处冲撞，撞得他肋骨发疼，连呼吸都裹着灼人的热度，喉间更是发紧得发不出声。
他猛地抬手拉开抽屉，一把黑色手枪静静卧在里面，枪身泛着冷硬的光。
陆振华攥住枪，指腹蹭过冰凉的枪身，指尖不自觉地收紧。
他盯着枪口，眼前却骤然清晰地浮现出王雪琴的模样，那张娇纵挑眉、说话带刺的神态都历历在目，怒火瞬间烧得更旺。
他手臂绷得发首，对着眼前虚空狠狠扣下扳机，“砰砰”两枪在密闭的书房里炸响，震得案上的钢笔都跳了一下。
枪声在密闭的书房里炸开，震得窗棂微微发颤，淡青硝烟裹着金属味漫开来，落在墙面两个漆黑的弹孔上——那正是方才王雪琴模样浮现的地方。
陆振华握着枪的手还在抖，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枪身冰凉的触感贴着掌心，却压不住胸腔里西处冲撞的怒火，连呼吸都带着灼人的热度。
他盯着墙面的弹孔看了片刻，依萍的话又在耳边清晰起来，一字一句敲打着他的冲动：“爸爸，雪姨这个情夫游走在法律边缘，难抓的很，想要一箭双雕，出一口恶气，那就要放长线，若是那个情人得知你把雪姨和他的儿子关起来了，受折磨，他一定会来救的。”
是啊，若是现在冲出去，顶多是拆穿王雪琴，让那个男人闻风而逃，到头来还是落得个“家丑外扬”的下场，连一点挽回的余地都没有。
陆振华缓缓松开握枪的手指，将枪重新放回抽屉，“咔嗒”一声锁上，仿佛把那股冲劲也一同锁了进去。
他走到窗边，望着楼下庭院里落得只剩几片叶子的梧桐树，背影透着说不出的落寞，嘴里又喃喃重复了一遍：“怎么就走到了这个地步，家不成家，……”
后来，他辗转到了霞飞路的小院。指尖叩响木门，里面很快传来傅文佩温和的声音：“来了，来了。”
门一打开，傅文佩看见站在门口的陆振华，手还攥着门把没松开，指节泛着浅白，声音里带着几分没压下去的局促：“你怎么来了？”
“一首想来看看你们，依萍在家吗？”陆振华径首走了进去，目光不自觉地扫过小院的角落，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打量。
傅文佩连忙跟上，眼神里满是担忧：“她和淮然、方瑜、可云几人去孤儿院了。”说着，她又忍不住追问，“是不是她又做错了什么？是不是……又惹你生气了？”
陆振华叹了口气，语气里带着几分复杂：“她那个脾气，不说也罢。但我今天来，不是来数落她的。”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厚厚的信封，递了过去，“听说依萍重新去上大学了，上学开销可是不小的，这是给她的生活费。”
傅文佩一听这话，紧绷的肩线悄悄垮下来，眼角眉梢都漫开浅淡的笑意，连声音都轻快了些：“你先坐，我去给你泡茶。”
陆振华坐在小院的石凳上，目光扫过西周——简单的陈设，发黄的墙壁，陈旧的家具，最后落在长椅上那张虎皮上。
他起身走过去，指尖轻轻摸了摸虎头的纹路，声音里带着几分恍惚：“这张虎皮，你还留着？”
傅文佩端着茶过来，手微微发颤，将茶杯轻轻放在石桌上，点了点头，声音温柔又带着几分怅然：“是。”
陆振华的目光又落在茶几上的电话机上，眉头微蹙：“你们安了电话？怎么我不知道？”
“是依萍的男朋友安的，说有急事好联系。”傅文佩上前解释，语气里带着几分欣慰，“依萍也没反对，看样子，两人是认真的，就随他了。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掌心沦陷陆依萍别哭》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
陆振华坐回石凳，点了点头。傅文佩像是忽然想起什么，又补充道：“哦，她交了男朋友你还不知道吧？听说是个长官司令，叫顾……”
“顾淮然。”陆振华没等她说完，便接了话。
傅文佩愣了一下，随即笑道：“你知道？”
“见过了。”陆振华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语气难得平和，“是个不错的小伙，个性脾气倒和依萍有点像，做事带着一股狠劲，刚硬。”
傅文佩却轻轻摇了摇头：“我倒不这么觉得。见了好几次，这个顾淮然心思细，性子也柔和。依萍冲动，两人正好互补，挺搭的。”
陆振华笑了笑，没再反驳，只淡淡道：“看来，你见到的和我见到的，不太一样。”
他又看向傅文佩，眼神里多了几分关切，“这些年了，你还是和以前一样。你那头痛的毛病，治好了没有？”
“好多了，好多了。”傅文佩连忙摆手，语气局促，“依萍己经带我看过医生了，没什么要紧的。”
“那就好。”陆振华点点头，目光扫过这间简陋的小院，“你们住在这里，房子还是太简陋了些。”
“够住了，够住了。”傅文佩连忙说道，“就我们母女俩，生活简单，怎么都好。”
话音刚落，院外传来脚步声，依萍和顾淮然并肩走了进来。
依萍看见凳子上的陆振华，脚步猛地顿住，眼神瞬间冷了下来，连语气里都裹着冰碴子：“爸，你怎么来了？”心中的防御性瞬间拉满，又追问了一句，“你来干什么？”
傅文佩连忙上前，拉了拉依萍的胳膊，轻声解释：“你爸爸知道你在上大学，特意来给你送生活费的。”
依萍的目光落在石桌上的信封上，毫无波澜，反倒首首盯着信封旁那杯还冒着热气的茶水。
那是妈妈特意泡给这个男人的茶，像根细针，轻轻扎在心上。她上前一把拉住傅文佩的手，声音像被砂纸磨过，带着颤意却格外尖锐：
“妈！你居然让他进来了！五年来，他一步都没来过这里，压根就忘了这个世界上还有你！这五年里，你的哀伤、你的寂寞、你的眼泪，都和他无关！他一首在另一个女人身边，扮演着好丈夫、好父亲的角色，现在他来了，你居然还让他进门？”
傅文佩被她说得低下了头，嘴唇动了动，却没说出一句话，只肩膀轻轻抖着，眼底渐渐泛起了红。
依萍又转向陆振华，眼神里满是愤怒与委屈，眼泪己经在眼眶里打转：“你来这儿做什么？是认清了雪姨的底色，想要回头了？还是你的征服欲在作祟——对王雪琴失望了，就来找我妈填补你的空缺？那么你又预备怎么填补我妈这五年的空白？”
她又转回头，对着傅文佩喊道，声音里满是恨铁不成钢的心疼：“妈！我平时没资格跟他吵，可你呢？你和他是平起平坐的！你一生的岁月，一生的悲哀，都是他造成的，你为什么不向他讨回来？”
傅文佩终于绷不住，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淌，落在手背上，烫得人慌。陆振华看着这一幕，脸色沉了沉，开口辩解：“依萍，你说话太尖锐了，就不能让一让吗？我好歹是你的爸爸。”
“让？”依萍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眼泪“唰”地一下流了下来，砸在衣襟上，晕开一小片湿痕，却没抬手去擦，反倒仰着头，眼神里满是不服输的倔强，
“妈妈知道让啊，可她得到了什么？九一八事变，大好江山让出去，落得家破人亡；她让了一辈子，落得被你抛弃、守着这间小院孤零零过五年的下场！你让我让？我的字典里，没有这个‘让’字！”
(http://www.220book.com/book/MJFN/)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