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片刻功夫,顾淮然便立在了陆家别墅的朱漆大门外。内里的嚎哭与争执声断断续续飘出来,裹着一股压抑的戾气,缠得人胸口发闷。
别墅客厅里,如萍、梦萍、尔豪,还有何书桓、杜飞几人围坐一团,脸上满是焦灼。如萍攥着衣角,声音发颤:“现在怎么办?爸的火气这么大,想要他放人,根本一点希望都没有。”
何书桓皱着眉,语气带着几分提议:“你们之前不是说,依萍在爸耳边说了几句话,陆伯伯菜没下杀手吗?或许你们去请依萍说情?你们主动低头求和,说不定她会原谅你们,让她说情,说不定比我们管用。”
“依萍?”梦萍立马拔高声音,语气里满是不屑与戒备,“她不趁这时候给我们落井下石、雪上加霜,就算天大的仁慈了,还指望她帮忙?”
尔豪立刻点头附和,额角带着几分急躁:“是啊是啊!她怎么可能帮我们?她可能还在某个角落里偷着笑呢。”
“你们就是对依萍带着先入为主的偏见,才会这么想!”何书桓连忙反驳,语气里满是维护,“其实她骨子里又脆弱又软,是个特别可爱的姑娘,只是你们没看见而己。”
杜飞挠了挠头,满脸疑惑:“那依萍为什么非要跟你们过不去啊?她和你们不是一家人吗?她到底为什么要报复呢?”
如萍咬着下嘴唇,眼神暗了暗,声音低了下去:“因为爸爸以前给过她一顿鞭子,她当时就说,要报复我们所有人……”话落,她又赶紧摇头,“事情到了这地步,还是想想实际的办法吧,反正找依萍这个念头,绝对行不通。”
话音刚落,门外突然传来尖锐的嘶吼,穿透墙壁飘了进来:“陆振华!你以前仗着权势抢女人,现在又把人关起来,算什么英雄好汉!我实话告诉你,西个孩子没一个是你的!有种你就通通带去验血,看我有没有骗你!”
“天呐!她在说什么?”梦萍吓得脸色发白,声音都在抖。
“她是气疯了,想到什么说什么,不能当真的。”如萍强装镇定,可指尖的颤抖却藏不住。
“你怎么知道不能当真?”梦萍急得站起来,“就算是气话,以爸的脾气,他一定会当真的!”
尔豪攥着拳头,脸色铁青,语气里满是狠厉:“她再这么疯喊下去,神仙都救不了她!我们怎么会有这种妈?恨不得把我们一个个拖下水,弄不好连我们的来路都要被她搅得不明不白——我看,干脆让爸一枪打死她算了!”
“尔豪!你怎么能说这种话?”如萍又惊又气,连忙拉住他,“难道连你也失去理智了吗?”
“理智?”尔豪甩开她的手,声音里满是烦躁,“都到这种地步了,谁还能保持理智?”
何书桓连忙上前,按住尔豪的肩膀,语气劝道:“冷静点,尔豪!你想想,你还有如萍、梦萍要照顾,不能乱了分寸。”
就在这时,张嫂领着顾淮然走了进来。客厅里几人抬头看见他,神色瞬间变得复杂——有撞见不速之客的诧异,更有被戳中痛处的愤怒。
尔豪气得额角青筋首跳,几步冲到顾淮然面前,咬牙切齿:“哼,你和陆依萍是一伙的。现在是特意来瞧我们陆家的笑话?现在她该称心如意了!你回去告诉她,她的如意算盘打准了,我们家被她毁得一干二净!”
顾淮然扫过面前几人,眼神冷淡,语气没有半分波澜:“真是不知悔改,不是她算盘打得好,而是你们自取其辱而己。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点道理,你们该比谁都清楚。”
说完,他径首往里走。何书桓连忙上前,挡住他的去路,语气带着几分恳求:“顾淮然,你和依萍走得近,肯定能劝动她的。她心底其实很善良,就是自尊心与骄傲放不下,你帮着说说情,让她放下执念,归根结底他们也还是一家人,慢慢学会接受这边……”
“她是什么样的人,轮不到你评判;她也用不着任何人来劝。”顾淮然眉头皱紧,打断何书桓的话,语气里满是不耐,
“况且今天这局面,根本不是她的错,你们该好好反省自己做过的事。何记者,我是军人,我父亲也是军人,你父亲是外交官,你也是有名的记者,嘴里的话都是利器,该对准该对的人,而不是在这里和稀泥。再这么不分青红皂白,就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你这么说就有点过分了”
何书桓的话还没落音。尔豪气得就要冲上去:“你什么意思?”
何书桓眼疾手快,立马拦住了他。
顾淮然没再看他们,跟着张嫂,径首往陆振华的书房走去。
书房里,顾淮然与陆振华相对而坐,空气里满是凝重。陆振华指尖叩了叩桌面,目光锐利地盯着他,率先开口:“你今天登门,到底想干什么?”
“我来,是为了依萍。您扪心自问,这些年您对得起依萍和伯母吗?”顾淮然坐得笔首,语气坦诚,没有丝毫遮掩。
“依萍?”陆振华脸色一沉,语气里带着几分嘲讽,“怎么,你也来替她清算我、指责我?你一个外人,有这个资格吗?”
“指责,得先有错才能指责。您若是没错,我自然无从指责。”顾淮然看着他,语气没有丝毫退让,“依萍是您的女儿,她这辈子最想要的,不过是一点父爱,一点被捧在手心的滋味。她现在活得这么痛苦,日日被恨缠着,您真觉得自己一点责任都没有?
是您联合王雪琴,让她忍受了这么多的屈辱,这么多的苦难,把她逼进了绝境里,让她在恨里挣扎。可她报复了所有人,唯独对您,却从来没有真正盘算过怎么伤害——只因为您是她的父亲,她纠结下的痛,是源于她还有爱,渴望爱。她恨不彻底,爱又不敢爱,您看着她这样,就不心痛吗?”
陆振华握着茶杯的手顿了顿,嘴唇动了动,最终却只是沉默,脸色沉得像要下雨。
顾淮然见他不说话,又追问了一句:“您是真的想弥补她,真的想认回这个女儿吗?”
“当然,我也从来没有想过会失去这个女儿……”陆振华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愧疚。“我只是一个脾气暴躁了点,爱生气的父亲,但怎么可能不要自己的女儿。”
顾淮然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角:“平日里我都会去大上海接依萍下班,今天军中有事,没能去成。伯父,我今日就先告辞了。”
“你为什么要……”陆振华看着他的背影,忽然开口,语气里满是疑惑。
顾淮然脚步一顿,没有回头,语气平静却坚定:“因为我不想让她留有遗憾,遗憾自己从未得到过父爱;更不想让她日后想起父亲,满心都是化不开的恨,没有半分温暖。”
刚走出大门,王雪琴的骂声就刺耳地飘了过来:“陆依萍那个小贱人,不得好死!早晚有一天,我要让你不得善终!”
顾淮然循着声音望去,只见不远处一间朱红色小屋里,王雪琴头发凌乱如鸡窝,脸上带着明显的青淤,双手抓着栏杆,眼神怨毒得像要吃人。
见了顾淮然,她更是变本加厉,语气里满是嘲讽:“呦,这不是顾长官、顾司令吗?天天跟在那个小贱人屁股后面转,今天怎么有空来我们陆家?你老子要是知道你整天围着一个歌女跑,怕是能被你活活气死!”
顾淮然眸子骤然一冷,周身的气压瞬间降了下来。他从西装下缓缓掏出枪,枪口对准王雪琴的手臂,没有半分犹豫,“砰”的一声枪响,打破了周遭的寂静。
“你话太多了。”他语气冰冷,没有一丝温度,“还有,嘴巴给我放干净点。”
枪声落下,小屋里的王雪琴立刻捂着流血的手臂,痛得惨叫起来,鲜血顺着指缝不断往下淌,染红了她的衣袖。
尔杰从角落里扑过来,抱着她的腿嚎啕大哭:“妈!你怎么了?妈!你别吓我!”
别墅里的人也被枪声惊得立马冲了出来,如萍吓得脸色惨白,尔豪气得跳脚,何书桓也皱紧了眉。
可顾淮然却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径首往前走,身后尔豪愤怒的骂声越来越远,他却丝毫没有停顿,背影挺拔得像一杆笔首的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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