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晓棠坐在沙发上,手里攥着半杯凉透的温水,指尖冰凉。张伟离开快半小时了,他盯着冰柜的眼神、“强制处理”的威胁,还在她脑子里反复回放。冰柜里的小人国没了往日热闹,偶尔传来几声tiny的叹息,听得人心里发紧。
“还在想刚才的事?”陆峥端着杯温好的牛奶走过来,放在茶几上,杯壁的温度透过玻璃传来,暖得刚好。
苏晓棠抬头,眼眶微红:“我怕他真来拆冰柜,到时候小人国……”
“不会的。”陆峥蹲在她面前,双手握住她的手帮她暖指尖,掌心的温度带着安心的力量,“有我在,不会让他动冰柜一下。”
苏晓棠肩膀稍松,却仍叹气:“可他是社区管理员,拿规定压我们怎么办?”
陆峥沉默几秒,声音轻了些:“晓棠,其实……我早就认识你。”
苏晓棠猛地抬头,满眼震惊:“我们不是只见过三次面吗?”
“三次是闪婚之前,更早的时候,我们见过。”陆峥目光飘向窗外老槐树,似在回忆,“我小时候在这老城区住过两年,你外婆的甜品店那时就开在这,我常来买糖。”
苏晓棠脑子“嗡”的一声,模糊的记忆涌上来——小时候她跟着外婆住,店门口的老槐树夏天开满白花,香味飘整条街,总有人来买外婆的麦芽糖,只是她记不清人了。“我怎么没印象?你那时候多大?”
“比你大西岁,你才六岁,扎着羊角辫,总蹲在槐树下喂猫。”陆峥嘴角勾着浅笑,眼里满是温柔,“有次你把外婆给的麦芽糖掰一半喂猫,自己蹲在旁边看,眼睛亮晶晶的,像装了星星。”
这句话打开了记忆闸门。苏晓棠突然想起,有个夏天,总有些高半头的小哥哥放学来买麦芽糖,她只顾喂猫没看清脸,只记得他声音沉,会分她一块糖。“难道……那时候分糖的小哥哥是你?”
陆峥点头,指尖轻蹭她手背:“是我。后来我家搬去别的区,就没再来过。这次回来本想看看老槐树,没想到遇见你,还……”
没说完的话,苏晓棠懂了——还和她闪婚,一起守着外婆留下的冰柜和小人国。她看着陆峥的眼睛,里面映着她的影子,藏不住的温柔。原来他们不是偶然的闪婚夫妻,十几年前就遇见过,分享过麦芽糖和老城区的夏天。这份宿命感,让不安散了,只剩奇妙的温暖。
“难怪第一次见你,总觉得眼熟。”苏晓棠笑了,眼眶微热,“原来不是错觉,是我们早就认识。”
“我也是。”陆峥拇指她手背,“第一次在介绍人店里见你,你低头看菜单的样子,和小时候蹲在槐树下喂猫的模样,重合在了一起。那时候就想,能再靠近你就好。后来介绍人说你想结婚,我就……”
“就主动提了闪婚?”苏晓棠接话,心里像浸了温水。
陆峥有点不好意思:“我知道闪婚仓促,怕你不同意,可不想错过这次机会。”
苏晓棠看着他泛红的耳尖,忽然觉得之前的担心都不重要了。这个会守着她和小人国的人,十几年前就和她有过交集,还记了这么久——这哪里是仓促,分明是命运把该遇见的人,重新送回身边。
“陆峥,”苏晓棠主动往他身边靠,“谢谢你记得那时候的我。”
“该谢谢你。”陆峥揉了揉她的头发,“那时候的你,让老城区的夏天都没那么热了。”
冰柜里突然传来一声欢呼,穿蓝色糖纸的小人趴在柜壁上挥手:“哥哥姐姐,你们在说什么呀?听起来好开心!”
苏晓棠擦了擦眼角,对着冰柜笑:“我们在说,很久以前就见过啦!”
“哇!好神奇!是不是像故事里的缘分呀?”小人声音满是惊喜。
“是呀,是缘分。”苏晓棠转头看陆峥,眼里全是笑。陆峥也看着她,目光温柔得能滴出水。
阳光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也落在冰柜上。小人国渐渐恢复热闹,欢呼声和两人的对话交织,满是安稳。苏晓棠靠在陆峥肩膀上,闻着他身上的皂角味,忽然想起外婆的话:“有些人就算走散了,也会在某个路口重新遇见,这是命里注定的缘分。”
以前她不信,现在却信了。从十几年前的麦芽糖,到现在的闪婚、守着小人国,每一步都像早就安排好的。“以后不管张伟来不来,我都不怕了。有你,有它们,我什么都不怕。”
陆峥收紧手臂把她搂在怀里:“嗯,我们一起面对。”他低头看着怀里的人,暗暗发誓——要守好冰柜和小人国,守好这份失而复得的缘分,守好这个他记了十几年的女孩。
他没说,当年搬走时,曾偷偷在老槐树下埋了一块麦芽糖,想着说不定哪天回来,还能遇见那个蹲在树下喂猫的小姑娘。没想到十几年后,不仅遇见了,还成了她的丈夫,能陪在她身边,守着她珍视的一切。
苏晓棠不知道这个小秘密,却能清晰感受到他怀里的温度和藏在行动里的真心。她闭上眼睛,听着冰柜里的欢笑声、陆峥平稳的心跳,嘴角忍不住上扬。
原来幸福这么简单——有个懂你、护你、还和你有旧缘分的人,有个要守护的小小世界,就够了。
窗外的老槐树沙沙作响,像是在为这份迟到十几年的缘分,轻轻鼓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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