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衣机“嗡嗡”的转动声还没停，陆峥站在阳台，正拧着刚才被泼湿的T恤——水顺着指缝往下滴，落在水泥地上积成小小的水洼。他没穿外套，里面的白色背心贴在身上，抬手时，手臂的肌肉线条绷得紧实，带着点利落的力量感，不是健身房刻意练出的夸张轮廓，是常年干活练出的匀称弧度。
“我来吧，你手劲大，别把衣服拧变形了。”苏晓棠端着一杯热姜茶走过来，递到他手边，“刚泼了冷水，喝点姜茶暖暖身子，免得感冒。”
陆峥接过杯子，指尖碰到温热的杯壁，低头喝了一口——姜味不算浓，带着点红糖的甜，是她特意按外婆的方子煮的。他笑了笑，把拧到半干的T恤搭在晾衣绳上：“没事，这点冷水不算什么，以前在部队冬泳都不怕。”
“那不一样，现在不是在部队了。”苏晓棠伸手帮他理了理额前的湿发，指尖碰到他微凉的耳垂，“得好好照顾自己，不然我和小家伙们都会担心的。”
冰柜里的小人好像听到了“担心”两个字，穿蓝色糖纸的小人趴在玻璃上，对着外面喊：“哥哥一定要喝姜茶！我们昨天看到邻居阿姨喝了姜茶，感冒很快就好了！”
小不点也跟着点头，手里举着一片干树叶，像是在模仿“姜茶”的样子：“哥哥快喝！喝完就不冷了！”
陆峥对着冰柜挥了挥手，声音放得温柔：“好，哥哥都喝了，你们别担心。”
就在这时，巷口传来一阵汽车引擎的轰鸣声，由远及近，最后“吱呀”一声停在店门口——声音很响，带着点刻意的张扬，打破了巷子里的安静。
苏晓棠皱了皱眉，往门口走：“谁啊，停车这么大声。”
陆峥也跟了过去，心里隐隐有不好的预感——这声音，不像是普通居民的车。
门一推开，就看到苏倩倩站在一辆黑色轿车旁边，身边跟着个穿西装的男人——头发梳得油亮，手腕上戴着块闪着光的手表，领口别着精致的胸针，一看就是苏倩倩说的“精英男友”。
“姐，给你介绍下，这是我男友，张浩。”苏倩倩扬着下巴，语气里满是炫耀，伸手挽住张浩的胳膊，“张浩，这就是我那堂姐，还有她老公，那个……没工作的。”
张浩上下打量了陆峥一番，目光在他的白色背心、磨白牛仔裤上转了一圈，最后落在他手腕上——空空的，什么都没有，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笑：“这位就是苏晓棠小姐的先生？幸会。”
他没伸手，只是象征性地点了点头，手腕故意抬了抬，让那块名表的表盘对着他们，声音带着刻意的温和，却藏不住优越感：“刚听倩倩说，你们这边有点小误会，我过来看看。毕竟倩倩年纪小，有时候说话首，苏小姐别往心里去。”
苏晓棠看着他刻意炫耀的动作，心里毫无波澜，甚至觉得有点好笑——一块表而己，至于这么显眼吗？
“误会己经解决了，不劳张先生费心。”苏晓棠语气平淡，没打算跟他多聊，“要是没别的事，我们还要忙，就不招待了。”
“忙？”张浩挑眉，眼神扫过店里的操作台、老旧的冰柜，最后落在阳台晾着的湿T恤上，“忙着……晾衣服？苏小姐，不是我说，以你的条件，没必要过成这样。你看我给倩倩买的车，虽然不是什么豪车，也就百八十万，日常代步够用了。”
他指了指旁边的黑色轿车，车标很显眼，确实是名牌车。
苏倩倩立刻配合地开口：“姐，你看张浩多疼我，知道我喜欢逛街，特意给我买了这车，以后我想去哪就去哪。不像有些人，连个工作都没有，更别说买车了。”
陆峥没说话，只是轻轻握住苏晓棠的手，指尖传来温暖的力量，让她更安心。
张浩好像没看到陆峥的动作，继续说：“其实吧，男人最重要的就是能力，能给女人好的生活。我看这位先生……好像还没找到工作？不如这样，我们比一比，比资产，比能力，要是我输了，我给你们投资开家新店；要是我赢了，苏小姐，你可得好好想想，跟着这样的人，以后能有什么好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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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倩倩眼睛一亮，赶紧附和：“对！比比吧！让你知道什么叫真正有本事的男人！”
苏晓棠看着张浩得意的样子，又转头看向陆峥——他站在旁边，没生气，只是眼神里带着点无奈的温柔，好像在说“别跟他们一般见识”。
突然，她想起刚才陆峥在阳台拧衣服的样子——阳光落在他身上，手臂的肌肉线条随着动作轻轻起伏，指尖认真地把衣服上的水拧干，生怕晾不干会发霉；想起他为了冰柜熬夜画图纸，眼底的红血丝；想起他毫不犹豫地用后背挡水，湿透的衣服贴在背上的样子。
这些画面，比眼前的名表豪车，更让她心动。
“不用比了。”苏晓棠轻轻挣开陆峥的手，往前走了一步，眼神坚定地看着张浩，“你赢不了。”
张浩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苏小姐这是怕了？还是觉得你先生比不过我？”
“都不是。”苏晓棠摇了摇头，声音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你比的是资产，是能力，可我在意的，是能不能让我心动。你有豪车名表，能给倩倩买很多礼物，可这些，都没让我心动。”
她转头看向陆峥，眼神瞬间变得温柔，嘴角带着笑意：“但他不一样。他会为了我熬夜画图纸，会用后背替我挡水，会在我不开心的时候，用一块废木料刻出迷你木马，会在阳台认真地拧干湿衣服，怕我担心他感冒。这些小事，比你的豪车名表，更让我心动。”
张浩的笑容僵在脸上，像是没料到她会这么说。
苏倩倩也急了，拉着张浩的胳膊：“张浩，你别听她的！她就是被这个男人骗了！心动能当饭吃吗？能买名牌包吗？”
“不能当饭吃，也不能买名牌包。”苏晓棠看着她，语气平静，“但能让我觉得踏实，觉得幸福。这就够了，不需要跟别人比。”
陆峥走到苏晓棠身边，伸手轻轻揽住她的肩膀，眼神里满是骄傲和温柔，对着张浩说：“张先生，你要比的，我们不屑于比。我能给她的，你给不了，这就够了。”
冰柜里的小人也跟着欢呼起来——穿蓝色糖纸的小人举着 tiny 的木马模型（之前陆峥刻的迷你木马的仿制品），对着外面喊：“哥哥最厉害！比那个戴手表的厉害一百倍！”
小不点也跟着喊：“姐姐说得对！哥哥的木马比豪车好看！”
张浩看着苏晓棠和陆峥紧紧靠在一起的样子，看着冰柜里热闹的小人，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手腕上的名表，突然觉得那块表好像没那么亮了。他张了张嘴，想反驳，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能比资产，比能力，却没法比“让苏晓棠心动”。
“我们走。”张浩脸色难看地拉着苏倩倩，转身就往车里走，连再见都没说。
苏倩倩还想再说什么，却被张浩拉着塞进车里，黑色轿车“嗡”的一声发动，很快就驶离了巷口，没再回头。
店里终于恢复了安静，只剩下洗衣机转动的声音，还有冰柜里小人的欢呼声。
陆峥低头看着苏晓棠，眼里满是温柔的笑意：“刚才说得很好。”
“本来就是实话。”苏晓棠有点不好意思，脸颊微微发红，“你本来就比他厉害，比他让我心动。”
陆峥笑了，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指尖带着温暖：“走，进去吧，外面有点风，别感冒了。姜茶还没喝完，进去接着喝。”
“嗯！”苏晓棠点点头，跟着他往店里走，心里满是踏实和幸福。
她知道，以后可能还会有人用财富来衡量他们的生活，还会有人说他们不般配，但她再也不会在意了。因为她清楚地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不是豪车名表，不是大富大贵，而是一个能让她心动，能为她守护，能和她一起过好小日子的人。
而陆峥，就是那个人。
阳台的风吹进来，带着点姜茶的甜香，晾衣绳上的T恤轻轻晃动，冰柜里的小人还在开心地聊天，一切都那么温暖，那么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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