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雾像层薄纱，把山区校园裹得软乎乎的。最先打破安静的是烤红薯炉的“噼啪”声——爷爷蹲在操场角落的老槐树下，正往炉子里添果木炭，火苗舔着黑黢黢的炉壁，映得他满脸通红。扎羊角辫的小姑娘林溪凑过来，手里攥着把干树叶，小心翼翼地往炉口递：“爷爷，这个能当引火的不？我昨天在树林里捡的，可干了！”
爷爷接过树叶揉碎了塞进炉缝，笑着刮了下她的鼻尖：“溪溪真能干，这树叶比报纸还好用！不过得等木炭烧红了再放红薯，不然外皮烤焦了，里头还是生的。”旁边虎头虎脑的男孩大壮也凑过来，踮着脚往炉子里瞅：“爷爷，我上次看见你烤红薯，用小树枝扒拉了好几下，是不是在给红薯‘翻身’？”“哟，观察挺仔细！”爷爷从地上拎起个网兜，里面装着洗得发亮的红薯，“红薯跟人晒太阳似的，得翻着面烤，不然一边焦一边生，就不好吃了。”
苏清欢刚把书屋的窗户推开，就听见外面的热闹，手里捧着的《动物百科》差点滑掉。她笑着走进操场，把书往石桌上一放：“爷爷，您这烤红薯教学都快成固定课程了，孩子们比盼上课还盼这个。”爷爷摆摆手：“上课学知识，烤红薯学生活！都重要！”正说着，陆时衍扛着个大保温桶走过来，桶盖没盖严，飘出股玉米粥的甜香：“妈说早上喝热粥暖身子，先盛两碗给溪溪和大壮，等红薯烤好再当点心。”
两人刚把粥盛好，就被一群孩子围了上来。大家捧着碗蹲在石桌旁，苏清欢翻开《动物百科》，指着长颈鹿的插图问：“谁知道长颈鹿的脖子为什么这么长呀？”大壮立刻举手：“我知道！因为它要吃树上的叶子，脖子短了够不着！”溪溪眨着眼睛补充：“那它睡觉的时候脖子怎么放呀？会不会掉下来？”苏清欢被逗笑，伸手比划：“它会把脖子弯成个‘C’形，搭在背上，像给自己盖了条小围巾，可可爱了。”她边说边翻到下一页，指着斑马的条纹：“你们看斑马的衣服，是不是像画了好多道道？其实这是它的‘保护色’，狮子来了，一群斑马跑起来，狮子就分不清哪个是哪个啦。”
孩子们听得入了迷，连手里的粥都忘了喝。突然，操场门口传来“哎呀”一声闷响，紧接着是纸箱落地的“哗啦”声——程序员小哥小周抱着个大纸箱，脚下踩了块青苔，差点摔个屁股墩，箱子里的手工彩纸撒了一地，红的、黄的、蓝的，像落了片彩色的雪。“没事吧小周？”陆时衍赶紧跑过去扶他，小周挠着头笑：“没事没事，就是彩纸撒了，这可是给孩子们做手工的‘宝贝’。”
“我们帮你捡！”大壮喊了一声，孩子们立刻放下碗冲过去，溪溪捡起一张带橘子图案的彩纸，举得高高的：“清欢姐，这张纸跟你胸针上的橘子一样！我要用它做个小橘子挂饰！”表妹从教室里跑出来，手里拎着个粉色针线盒，盒盖一打开，里面装满了五颜六色的线和小剪刀：“我带了不织布和棉花，咱们做立体的橘子挂饰，挂在书包上，走路都能晃悠悠的！”
大家蹲在地上分彩纸，小周给每个孩子发了一把安全剪刀，表妹教大家对折彩纸画橘子轮廓。爷爷举着个刚烤出点焦香的红薯凑过来：“谁做得最像真橘子，爷爷奖励块最大的红薯！”大壮急着赢奖励，剪刀“咔嚓”一下剪歪了，橘子瓣缺了个角，他皱着眉要扔，苏清欢赶紧拦住：“别扔呀，咱们把缺的角改成小叶子，不就成了‘带叶子的橘子’？比原来还好看呢！”大壮眼睛一亮，立刻拿起绿色彩纸剪叶子，粘在缺角的地方，果然好看多了。
可剪着剪着，彩纸突然不够了——最后几个孩子手里只分到半张纸，耷拉着脑袋。实习生妹妹林晓突然拍了下手：“有了！咱们用树叶！山里的叶子形状多，椭圆形的像橘子，扇形的像小伞，涂上颜色比彩纸还自然！”“对呀！我昨天看见树林里有枫叶，红通通的！”溪溪拉着大壮的手就往操场外跑，孩子们跟着涌出去，小周和林晓也跟着跑：“慢点跑！别摔着！”
树林里瞬间热闹起来。孩子们蹲在地上挑树叶，溪溪捡了片像小巴掌的梧桐叶：“我要把它涂成橙色，做个‘超级大橘子’！”大壮捡了片细长的柳叶，琢磨着：“这个能做橘子的蒂！”影帝从宿舍出来找水喝，看见这阵仗，也蹲下来摘了片比脸还大的梧桐叶：“我来跟你们比赛，看谁的‘树叶橘子’最有创意！”他把梧桐叶对折，剪了个圆弧形，涂成橙色后，又用黑色马克笔画了几道纹路，举起来给孩子们看：“你们看，这是‘带花纹的橘子’，全世界独一份！”
等大家捧着一筐树叶回到书屋，就见陆时衍和两个志愿者扛着个印着品牌方logo的大纸箱进来，纸箱上还贴了张孩子们画的橘子贴纸。“公益周边到啦！”陆时衍把纸箱放在地上，拆开胶带——里面是印着溪溪画的橘子树的环保袋、刻着“阳光书屋”字样的橘子纹笔记本，还有十几把迷你尤克里里模型，琴身上贴着每个孩子的名字。
“哇！有我的名字！”溪溪拿起刻着“林溪”的尤克里里，贴在脸上蹭了蹭，“跟林野叔叔送的真琴一模一样！我要把它挂在床头，每天睡觉前都看看！”大壮举着个笔记本跑过来，扉页上印着他画的足球：“陆叔叔，这个笔记本我要用来写足球日记，把影帝叔叔教我的技巧都记下来！”陆时衍笑着点头：“这些周边卖出去的钱，都会用来给书屋买新书，你们要好好保护它们呀。”
中午吃饭前，小周把笔记本电脑搬到教室，连接上投影仪，公益小程序的界面投在白墙上。“大家看，这是新升级的‘心愿墙’！”小周指着屏幕上的橙色板块，“你们想要什么书、什么文具，或者想学习什么技能，都能在这里写下来，全国的叔叔阿姨看到了，都会帮你们实现心愿。”孩子们挤在屏幕前，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大壮举着手喊：“我想要本《足球战术图解》！影帝叔叔说我有当教练的天赋，我要学战术！”影帝蹲在他旁边，揉了揉他的头发：“这个心愿交给我，下次来给你带签名版，还教你怎么看战术图。”
角落里的小男孩阿默一首没说话，他攥着衣角，眼睛盯着屏幕。苏清欢走过去，蹲下来轻声问：“阿默，你有什么心愿呀？”阿默抬头看了她一眼，又赶紧低下头：“我……我想要本《天文图鉴》，想知道天上的星星为什么会发光。”“这是个很棒的心愿！”苏清欢把他拉到屏幕前，小周帮他在心愿墙上写下愿望，阿默看着自己的名字出现在屏幕上，嘴角偷偷翘了起来。
刚把心愿都记好，窗外突然飘起小雨，雨点砸在玻璃上“哒哒”响。爷爷突然拍着大腿喊：“坏了！我的红薯炉还在外面！里面的红薯刚烤到一半，淋了雨就该烤烂了！”大家立刻抄起门口的伞，往操场跑。陆时衍撑着大伞护住红薯炉，小周和志愿者们负责往筐里抱红薯，孩子们也举着小伞帮忙递东西。雨点越来越密，溅在地上形成小水洼，溪溪的裤脚被打湿了，却毫不在意，还笑着说：“雨水把红薯洗得更干净啦！”
等把红薯和炉子都转移到食堂，陆时衍妈妈己经在灶台边忙活了——她把生姜切成丝，倒进沸腾的水里，再放几块红糖，不一会儿就煮出了一锅姜茶。“都过来喝一碗，暖暖心，别感冒了！”她给每个孩子盛了碗姜茶，溪溪喝了一口，皱着眉吐舌头：“有点辣！”爷爷笑着说：“辣才管用！喝了姜茶，下雨天也不冷，等雨停了，爷爷带你们去小溪边踩水！”孩子们一听“踩水”，立刻捧着碗大口喝起来，连辣都忘了。
下午雨停了，天空蓝得像块透明的布，空气里满是泥土和青草的清香。陆时衍和两个志愿者扛着工具去修操场边的篮球架——之前的架子有点歪，篮筐也松了，孩子们不敢往上扣篮。“先把底座的螺丝拧紧！”陆时衍蹲在地上，用扳手拧螺丝，大壮跑过来递扳手：“陆叔叔，这个是大的，用来拧粗螺丝！”志愿者小李站在梯子上调整篮筐的角度，不小心碰掉了块小漆皮，溪溪赶紧跑回教室，拿了支橙色马克笔：“哥哥，用这个涂一下，跟新的一样！”
影帝则带着几个大孩子在操场另一边练足球。他把孩子们分成两队，教他们传球和射门的技巧。阿默平时不爱说话，踢起球来却很灵活，影帝传球给他时，他居然带着球绕过两个防守队员，一脚把球踢进了门。“好球！”影帝拍着手喊，孩子们也围过来抱阿默，阿默的脸涨得通红，却笑得格外开心。
爷爷没跟着凑热闹，拉着陆时衍爸爸往后山走：“昨天我看见后山有片野枣林，这枣子甜得很，晾成枣干给孩子们当零食，比买的糖果健康。”后山的路有点滑，陆时衍爸爸扶着爷爷，两人踩着小石头往上走。野枣林藏在一片松树下，红彤彤的枣子挂在枝头，像一串串小灯笼。爷爷踮着脚摘了颗，擦了擦塞进嘴里：“甜！跟蜜似的！”两人拿出带来的麻袋，一边摘一边聊：“等回去让你妈用这枣子熬粥，再做点枣糕，孩子们肯定爱吃。”
摘到一半，爷爷突然指着不远处的灌木丛喊：“你看那是什么？”陆时衍爸爸走过去一看，是几丛红通通的山莓，果实，沾着雨后的水珠。“这可是好东西！”他摘了一颗尝了尝，酸甜可口，“摘点回去给孩子们当饭后水果，比买的草莓还新鲜。”两人拎着半袋野枣和一小筐山莓往回走，刚到操场，孩子们就围了上来，抢着要吃山莓，大壮吃了一颗，眯着眼睛说：“比溪溪的水果捞还甜！”
傍晚，大家一起在食堂包饺子。陆时衍妈妈提前和好面、调好了肉馅，面团揉得光滑，肉馅里加了切碎的白菜和香菇，香飘满了屋子。孩子们围在大桌子旁，有的擀皮有的包。溪溪擀的皮一边厚一边薄，包出来的饺子像个歪歪扭扭的小月亮；大壮则把饺子捏成了“小太阳”，边缘捏出一圈花边；阿默虽然动作慢，却包得最整齐，每个饺子都像个小元宝。
“煮饺子喽！”陆时衍妈妈把饺子倒进沸腾的锅里，饺子在水里翻滚，像一群白胖胖的小鸭子。孩子们趴在灶台边，伸长脖子等着，大壮问：“阿姨，饺子什么时候熟呀？我都快饿扁了！”“等饺子浮起来，再浇两次凉水，就熟啦。”陆时衍妈妈笑着说。没过一会儿，饺子浮了上来，她浇了两次凉水，饺子皮变得透亮，能隐约看见里面的肉馅。
大家围着桌子吃饺子，爷爷端着碗走到做饭的李阿姨身边：“李姐，你也坐下来吃点，忙了一天了，别总站着。”李阿姨笑着摇头：“你们吃，我看着就开心。这些孩子平时难得这么热闹，你们来了，他们天天都笑个不停。”陆时衍把碗里的饺子夹了两个给李阿姨：“您也尝尝，我妈调的馅可香了，不吃就亏了。”李阿姨推辞不过，接过饺子咬了一口，眼睛亮了：“这味儿真地道，比城里饭店的还好吃！”
吃完晚饭，天渐渐黑了，大家搬着长椅坐在书屋门口。孩子们躺在长椅上，仰着头看星星，山里的星星特别亮，像撒在黑丝绒上的碎钻。溪溪指着天上的星星说：“清欢姐，你看那颗最亮的，是不是像爷爷烤的红薯？圆滚滚的，还发着光！”大壮接话：“那颗长一点的，像足球！影帝叔叔说，天上也有个足球场，星星就是球员！”
苏清欢靠在陆时衍肩上，听着孩子们的童言童语，心里暖暖的。陆时衍小声说：“下次来，咱们把张阿姨接来，让她教孩子们做橘子糕，再带点新的绘本，给他们讲更多故事。”“好呀，”苏清欢点头，“还要让小周把公益小程序的‘心愿墙’再升级一下，让孩子们能看到心愿实现的进度。”旁边的小周听见了，笑着说：“没问题！我回去就改，再加个‘成长日记’板块，让孩子们记录每天的趣事。”
影帝躺在长椅上，望着星星说：“等我拍完下一部戏，就带乐队来，在操场给孩子们开个小型演唱会，让他们也听听现场音乐。”爷爷蹲在旁边，手里把玩着个没吃完的野枣：“到时候咱们在操场烤红薯、做橘子糕，再听着歌，比过年还热闹！”孩子们听到“演唱会”，都坐起来欢呼：“好耶！我们要听《甜橘子》！”
夜深了，孩子们都睡熟了，呼吸均匀，脸上还带着笑。志愿者们躺在教室里的睡袋里，耳边能听到远处山涧的流水声，还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苏清欢走到窗边，看着月光洒在书屋里——书架上的书排列得整整齐齐，墙上贴满了孩子们的画，桌上还放着没做完的树叶橘子挂饰。陆时衍走过来，从身后轻轻抱住她：“在想什么？”
“在想，”苏清欢转头看他，眼里映着月光，“这样的日子真好，热热闹闹的，又踏踏实实的。”陆时衍笑着点头，低头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以后还会有更多这样的日子，我们带着大家的心意来，带着孩子们的笑声走，下次来，橘子树说不定就长高了。”
窗外的月光更亮了，照在操场的烤红薯炉上，照在书屋的窗户上，也照在每个人带着笑意的睡脸上。这一晚，山里的风都是甜的，裹着烤红薯的香、饺子的暖，还有孩子们没说出口的期待，慢慢飘向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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