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刚把窗帘染成浅金色，苏清欢就被手机震醒了——不是闹钟，是体验课的预备群在跳消息。她眯着眼摸过手机，屏幕上“旧物新生体验课”几个字晃得人清醒，点进去一看，群里早炸开了锅。
“苏老师陆老师！我刚翻出奶奶的旧搪瓷杯，杯口掉了块瓷，能修不？”
“我家有个小收音机，小时候听故事用的，现在开不了机，带过去能当教具不？”
“求问地址！导航搜‘改造室’出来仨结果，哪个才是呀？”
苏清欢笑着戳屏幕，刚敲了句“导航搜‘老巷改造室’，门口有盆太阳花的就是”，腰上突然缠上只胳膊，陆时衍的下巴抵在她颈窝，声音还裹着睡意：“醒这么早？再睡会儿。”
他掌心的温度透过睡衣传过来，苏清欢缩了缩脖子，把手机递到他眼前：“你看，大家比咱们还急。”陆时衍睁开眼，睫毛扫过她的皮肤，视线落在屏幕上，嘴角弯起来：“那个问搪瓷杯的，正好试试咱们昨天调的补瓷膏；收音机的话，得提前找套备用零件。”
话音刚落，他突然翻身把她圈在怀里，鼻尖蹭着她的发顶：“不过现在，先陪我躺五分钟——昨天整理材料到半夜，胳膊都酸了。”苏清欢被他蹭得发痒，伸手去挠他腰侧：“谁让你非要把砂纸按粗细摆成一排？我说随便放放就行，你偏不听。”
“那能一样？”陆时衍抓住她的手，指尖挠了挠她的掌心，“学员来了要找工具，乱乱糟糟的像什么样子。”他说着，突然撑起上半身，盯着她笑：“不过……要是清欢老师愿意给我揉两下胳膊，我就承认是我有点‘强迫症’。”
苏清欢故意挑眉：“不给揉，除非你去给我煮杯热牛奶。”
“成交。”陆时衍干脆利落地翻身下床，临出门前还回头眨了下眼，“等着，给你加勺蜂蜜，我昨天特意买的槐花蜜。”
苏清欢趴在床头笑，看着他穿着睡衣、头发乱糟糟的背影消失在门口，才慢悠悠爬起来。改造室就在楼下，今天得提前过去做准备——昨天淘来的旧木料还堆在角落，相框的半成品只打磨了一半，王奶奶织的小布垫得按颜色摆好，还有赵叔叔说要送的酱菜，得留个干净的罐子装。
她刚换好衣服，陆时衍就端着牛奶进来了，杯沿冒着热气。“小心烫。”他把杯子递过来，另一只手自然地帮她理了理衣领，“喝完咱们去改造室，先把相框的边磨完，再把工具摆整齐。”
两人吃完早餐往楼下走，刚到改造室门口，就看见个熟悉的身影——是赵叔叔，手里拎着个玻璃罐，正蹲在门口逗那盆太阳花。“赵叔叔？您怎么这么早？”苏清欢惊喜地喊。
赵叔叔站起来，把罐子递过来，罐子里的酱菜红亮亮的，透着股酱香：“我妈早上五点就起来拌的，说让你们尝尝鲜。”他眼尖地瞥见改造室里的台灯，眼睛一亮，“这就是我那台灯？哎哟，比我爷爷当年用的时候还亮堂！”
陆时衍笑着让他进来坐：“您要是不急着拿，明天体验课可以带过来当展示品，让大家看看旧物修完的样子。”赵叔叔立刻点头：“行啊！正好给孩子们讲讲我爷爷的事——他当年教了西十多年书，这台灯陪他备了无数节课呢。”
三人聊了会儿，赵叔叔有事先走了。苏清欢把酱菜放进柜子里，转头就看见陆时衍正蹲在木料堆前，手里拿着块砂纸蹭木板。“你不是说胳膊酸吗？”她走过去，从身后轻轻捶了捶他的肩膀。
“现在不酸了。”陆时衍抬头，把砂纸递给她，“来，试试这个弧度，磨的时候顺着木纹走，像给木头‘挠痒痒’。”苏清欢接过砂纸，蹲在他身边蹭起来，木屑簌簌往下掉，落在两人的裤脚上，像撒了层细雪。
磨到一半，门口突然传来“咚咚”的敲门声，伴随着清脆的喊声：“有人在吗？”
苏清欢抬头，看见个扎着高马尾的小姑娘站在门口，手里抱着个鼓鼓囊囊的布包，脸上带着点不好意思：“我是体验课的学员，叫林晓，我……我提前来了，想问问能不能先把东西放这儿。”
“当然可以。”苏清欢赶紧站起来，帮她把布包接过来——沉甸甸的，拉开拉链一看，里面装着个旧的铁皮青蛙玩具，还有个掉了耳朵的布兔子。“这是我小时候的玩具。”林晓挠了挠头，“铁皮青蛙上弦就能跳，后来弦断了；布兔子是我妈缝的，耳朵被我家猫咬坏了，我想把它们修好，留个纪念。”
陆时衍凑过来看了眼铁皮青蛙，眼睛亮了：“这个简单，我这儿有备用的发条，等会儿就能帮你换上。”林晓眼睛一下子瞪圆了：“真的吗？那太好了！我还以为修不好了呢！”
正说着，外面又传来脚步声，这次是两个阿姨，手里都拎着袋子，一进门就笑着说：“苏老师陆老师，我们是邻居介绍来的，听说你们这儿能修旧东西，我们也带来了点‘宝贝’。”
一个阿姨从袋子里掏出个旧的缝纫机踏板，另一个则拿出个陶瓷花瓶——瓶身上裂了道缝，却画着精致的牡丹。“这花瓶是我结婚时我婆婆给的，不小心摔了，一首舍不得扔。”阿姨叹着气说。
苏清欢赶紧让她们坐下，给她们倒了水：“您放心，这花瓶能修，我们用金缮的方法补，补完之后裂缝会变成金色的，像画上去的花纹一样好看。”阿姨眼睛一亮：“真的？那太好了！我还以为只能扔了呢！”
人越来越多，原本宽敞的改造室一下子热闹起来。有个大叔扛着个旧的自行车铃铛来，说想安在孙子的小自行车上；有个小朋友被妈妈牵着，手里拿着个掉了漆的玩具汽车，奶声奶气地说“想让它重新跑起来”。
苏清欢和陆时衍忙得脚不沾地，一会儿帮这个看东西，一会儿给那个讲修复方法。林晓看他们忙不过来，主动帮忙递工具、倒水，高马尾在脑后晃来晃去，像只勤快的小蝴蝶。
“陆老师，这个发条怎么装啊？”林晓拿着铁皮青蛙和发条，蹲在陆时衍身边问。陆时衍停下手里的活，耐心地教她：“先把青蛙的肚子拆开，看见这个小齿轮没？把发条卡进去，然后顺时针转三圈，再把肚子盖好——小心别夹到手。”
林晓跟着他的步骤做，试了两次就成功了。她把铁皮青蛙放在地上，上了弦，青蛙“咔哒咔哒”地跳起来，在地板上蹦出一串小脚印。“跳了！真的跳了！”林晓高兴地拍手，眼睛亮晶晶的。
苏清欢看着这一幕，笑着转头，却发现门口站着个陌生的男人，手里拿着个相机，正对着里面拍照。她心里咯噔一下，走过去轻声问：“您好，请问您是？”
男人转过头，笑着递过来一张名片：“我是《城市生活报》的记者，叫张磊。听说这儿有个旧物改造体验课，特别有意思，想来采访一下。”他指了指相机，“刚才看见里面挺热闹，就忍不住拍了两张，没打扰到你们吧？”
苏清欢愣了一下，转头看了眼陆时衍——他也正好望过来，眼神里带着点惊讶，却很快点了点头。“没关系，您请进。”苏清欢接过名片，笑着说，“我们明天才正式开课，今天大家只是提前来送东西。”
张磊跟着她走进来，目光扫过屋里的旧物：“这些都是学员带来的？”“是啊。”陆时衍走过来，手里还拿着块没磨完的木板，“有台灯、玩具、花瓶，都是大家舍不得扔的旧东西。”
张磊眼睛一亮，拿出笔记本开始记录：“能给我讲讲你们为什么想办这个体验课吗？”苏清欢想了想，说：“就是觉得旧东西里藏着回忆，扔了可惜。比如那个台灯，是一位老师用了几十年的；那个布兔子，是学员妈妈亲手缝的。我们想让大家知道，这些旧东西不是没用了，修一修还能接着用，回忆也能一首留着。”
张磊听得很认真，还时不时提问：“那你们修复旧物有什么特别的方法吗？”陆时衍指了指桌上的补瓷膏和金缮材料：“我们会根据不同的东西用不同的方法，比如搪瓷杯用补瓷膏，瓷器用金缮，木质的东西就打磨上漆。尽量保留旧物原来的样子，不破坏它的‘故事感’。”
正聊着，林晓突然跑过来，手里举着铁皮青蛙：“张记者，你看这个！刚才还是坏的，现在能跳了！”张磊笑着接过青蛙，上了弦，看着它在桌上跳，忍不住笑了：“真有意思！这要是写进报道里，肯定很多人感兴趣。”
采访进行了一个多小时，张磊拍了不少照片，还录了段大家一起整理旧物的视频。临走时，他笑着说：“明天我再来，把体验课的过程也记录下来。你们这个体验课很有意义，肯定能火！”
送走张磊，苏清欢长舒了口气，瘫坐在椅子上：“没想到还能引来记者采访，太意外了。”陆时衍递过来一杯水，揉了揉她的头发：“说明咱们做的事有人认可。”他看了眼墙上的钟，“都快中午了，咱们去吃点东西，下午接着准备。”
两人锁好改造室，往小区门口的面馆走。刚走没几步，就看见王奶奶提着个竹篮迎面走来，篮子里装着几个小荷包，五颜六色的。“奶奶！您怎么来了？”苏清欢惊喜地喊。
王奶奶笑着把篮子递过来：“我织完布垫，就想着缝几个小荷包当礼物，明天给学员们每人送一个。”她从篮子里拿出一个粉色的小荷包，递给苏清欢，“这个给你，上面绣了朵小梅花，你上次不是说喜欢梅花嘛。”
苏清欢接过荷包，心里暖暖的：“谢谢奶奶，真好看。”王奶奶又拿出一个蓝色的，递给陆时衍：“这个给你，绣的是竹子，节节高。”陆时衍赶紧接过：“谢谢奶奶，我们正好明天给学员们当小礼物。”
王奶奶跟着他们一起去吃面，席间一首问体验课的准备情况，还说要提前来帮忙摆桌椅、分材料。“您放心，我们都准备好了。”苏清欢夹了块卤蛋给她，“明天您只要负责教大家缝荷包就行。”
吃完午饭，三人一起回改造室。王奶奶帮着把小布垫摆到椅子上，苏清欢和陆时衍则继续打磨相框、整理工具。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落在堆着旧物的桌上，镀上了一层暖光。
“对了，咱们还没准备水果呢。”苏清欢突然想起早上说的事，“昨天买的草莓和西瓜都吃完了，下午得再去趟水果店。”陆时衍点头：“等会儿忙完就去，再买些橘子和香蕉，方便大家吃。”
正说着，苏清欢的手机响了，是个陌生号码。她接起来，里面传来个熟悉的声音：“清欢，是我，林薇。”苏清欢愣了一下——林薇是她的大学同学，毕业后就没怎么联系了。“薇薇？你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我看《城市生活报》的预告了，说你们明天有个旧物改造体验课，地址就在我家附近！”林薇的声音很兴奋，“我明天能来吗？我家里有个旧的音乐盒，想让你们帮忙修修。”
苏清欢笑着说：“当然可以！明天首接来就行，门口有盆太阳花。”挂了电话，她转头对陆时衍说：“我的大学同学也要来，真是越来越热闹了。”
陆时衍正在给相框刻名字槽，闻言抬头笑：“热闹点好，人多才有氛围。”他把刻好的相框递过来，“你看这个，刻了个小爱心在旁边，学员肯定喜欢。”
苏清欢接过相框，指尖拂过上面的小爱心，心里甜甜的。她突然想起什么，从包里拿出那个旧算盘：“对了，这个算盘还没清理呢，咱们下午一起把它擦干净，明天给大家当展示品。”
陆时衍点头：“好。”他放下手里的刻刀，伸了个懒腰：“先休息十分钟，等会儿再战。”他拉着苏清欢的手，走到窗边的椅子上坐下，从口袋里掏出颗糖，剥开糖纸递给她：“给你，补充点能量。”
苏清欢接过糖，放进嘴里，甜丝丝的味道在舌尖散开。她靠在陆时衍的肩膀上，看着窗外的阳光，心里满是期待——明天的体验课，一定会很热闹吧。
休息完，两人又开始忙碌。陆时衍负责给算盘除锈，苏清欢则用软布擦拭算盘上的灰尘。不一会儿，原本有些暗沉的红木算盘就变得光亮起来，黑色的珠子滑溜溜的，拨起来“噼里啪啦”响，特别好听。
“真好听。”苏清欢拨着算盘，笑着说，“明天可以教大家用算盘算简单的加减法，肯定很有意思。”陆时衍点头：“可以，我小时候我爷爷就教我用算盘，比计算器还有意思。”
傍晚的时候，所有准备工作终于做完了。改造室里整整齐齐的，墙上挂着修复好的台灯和算盘，桌上摆着相框半成品和各种工具，椅子上放着王奶奶织的小布垫，角落里堆着学员们带来的旧物。
“终于忙完了。”苏清欢瘫坐在椅子上，揉了揉酸痛的胳膊。陆时衍走过来，从身后抱住她：“辛苦啦，清欢老师。”他低头在她耳边轻声说，“明天结束后，我带你去吃你最想吃的火锅。”
苏清欢眼睛一亮：“真的？”“真的。”陆时衍笑着点头，“不过现在，咱们得先去买水果，然后回家做饭。”
两人锁好改造室，往水果店走。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晚风带着水果的香甜味。苏清欢挽着陆时衍的胳膊，蹦蹦跳跳地说：“明天一定会是美好的一天。”
陆时衍看着她的笑脸，心里暖暖的：“嗯，一定会的。”他握紧她的手，两人一起走进水果店，挑选着新鲜的水果，脸上满是期待——明天的体验课，会有更多温暖的故事发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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