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快要登到山顶时，西周的风雪骤然变得密集。
细密的雪粒被渐起的狂风挟裹，打在冲锋衣上窸窣作响，如同无数冰冷的细沙扑面而来。能见度急剧下降，远处清晰的山脊线迅速模糊，彻底融入一片混沌的灰白。
顾明舟的心沉了下去。暴风雪提前了。他停下脚步，转身坚决地挡住正低头跟踩他脚印的苏晴。
“不能再走了！”他的声音透过面罩，被风吹得有些散，但其中的凝重却清晰无疑，“必须立刻下撤！”
他指向他们来时的路，声音急促：“看！我们的脚印正在被风雪吞没！”又猛地抬头指向天空，“云层压得这么低，暴风雪马上就会完全封山！”
苏晴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呼吸急促。她抹掉护目镜上的雪粒，眉头微蹙：“下撤……”她重复了一遍，声音被风扯得模糊，“真的没有可能赶在暴风雪前登顶了吗？我以为……我们还有时间。”
“天气在这雪山上说变就变！”顾明舟的语气加重，几乎是在吼叫，“现在的迹象己经很明显了！我们必须马上离开！”
“可是就差那么一点点了……”她几乎是在叹息，声音很轻，又被风吹散。
“山永远在这里，”顾明舟顿了顿，声音低沉却坚定，“登顶的机会以后还会有，但命只有一次！”
苏晴沉默了几秒，狂风卷着雪片打在她脸上。她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我明白了。”她终于开口，声音比刚才稳定了些，但失望依旧写在脸上，“那我们该怎么走？”
她不再看向山顶，而是将目光投向身后正在被风雪吞噬的路径。
顾明舟看着她迅速收敛起不甘、转而关注现实问题的样子，心头那丝因为她的犹豫而升起的不快消散了。“跟紧我，每一步都要踩实。”他的指令简洁明确，“我们沿着来的路下撤，找到那些荧光标记。保持距离，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雪原求生 但绝对不能跟丢！”
“明白。”苏晴郑重点头，立刻检查了一下自己的手套和背包带。
顾明舟深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压下心头那股不安，猛地转身。
“走！”
他低沉地喝了一声，开始顶着愈发猛烈的风雪，艰难地向下迈出步子。苏晴立刻紧跟，努力在一片白茫茫中追踪他的身影。
他们留下的脚印，几乎在瞬间就被风雪抹去。
在一块相对平坦的岩架处，顾明舟示意暂停。他们背靠岩石稍事休息，狂风呼啸着从山脊掠过。
“你看，”苏晴突然指着来路，“荧光标记……全都不见了。”
风雪早己覆盖了一切标记。下方山谷完全被乳白色的云雾吞没，翻滚的云海正飞速上涨。
“我们可能赶不及下撤了。”顾明舟面色凝重。
苏晴凝视着逼近的云海，突然拉下面罩，露出被冻得通红的鼻子和坚定的眼神。“那就加快速度。”
“什么？”
“既然来不及，就找岩石躲避！”她语速很快，但条理清晰，“等雪小了再去二号营地！”
“这片岩壁太陡，根本没有能容纳两个人的遮蔽处！”顾明舟几乎是在咆哮，风声太大，他必须用尽力气才能让苏晴听见。“停下来就是等死！只能继续下撤！加快速度！没有别的选择！”
他不再多言，猛地吸了一口气，再次投身于狂暴的风雪之中。步伐更快，更决绝。
苏晴咬紧牙关，跟上前面那个在雪幕中的身影。她降低重心，在越来越滑陡的坡面上寻找落脚点。
两人顶着几乎要将人掀翻的狂风，向着山下，向着正在被暴风雪彻底吞噬的归路，艰难地冲了下去。
世界的界限仿佛只剩下身前几步的范围，和身后紧追不舍的死亡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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