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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甜言蜜语·深陷泥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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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启十三年,仲夏。

城外的“忘忧别院”种满了牡丹,姚黄魏紫开得铺天盖地,风一吹,花瓣簌簌落在青石板上,像是铺了层锦绣地毯。余良卿站在院中的紫藤花架下,手里捏着一卷《昭明文选》,目光却落在不远处的石桌旁——刘沐庭正坐在那里煮茶,银壶里的泉水咕嘟冒着泡,热气氤氲着他的侧脸,竟比这满园牡丹还要晃眼。

这是刘沐庭兑现承诺的日子。前几日他派人来接余良卿时,特意嘱咐侍卫带上了余良卿常用的笔墨纸砚,甚至连他爱吃的桂花糕都备了两盒,说是“别让你在别院待得委屈”。

余良卿指尖着书页,嘴角忍不住上扬。自上次拿到密信后,他在家休养了三日,刘沐庭每日都会派人送来汤药和点心,还亲自来看过他两次,每次都坐在床边,握着他没受伤的手,絮絮叨叨地说些朝堂趣事,或是念几句他写的诗。

那些细微的关怀,像温水煮茶,一点点熨帖了余良卿心里的疑虑。他渐渐忘了刘沐庭的斥责,忘了深夜听到的算计,只记得他温柔的眼神,记得他说“有你在才好”,记得他此刻煮茶时专注的模样。

“在想什么?茶要凉了。”

刘沐庭的声音传来,余良卿回过神,快步走过去。石桌上摆着两个青瓷茶杯,茶汤澄明,飘着几片茶叶,香气袅袅。刘沐庭拿起一杯递给她,指尖不经意间擦过他的指腹,温热的触感让余良卿耳尖泛红,连忙接过茶杯,小口啜饮。

“好喝吗?”刘沐庭看着他,眼底带着笑意,“这是江南新贡的雨前龙井,我特意让人留的,知道你爱喝清淡的茶。”

余良卿点点头,心里满是暖意。他没想到,刘沐庭竟会记得他的喜好。他放下茶杯,看着石桌上的笔墨纸砚,轻声道:“殿下,今日天气好,不如我们一起写字吧?”

“好啊。”刘沐庭欣然应允,拿起一支狼毫笔,蘸了墨,递到余良卿面前,“你先写,我看看你的字有没有进步。”

余良卿接过笔,走到案前,略一思索,便在宣纸上写下:“牡丹开尽正逢君,一盏清茶话夕曛。”

字迹清隽,带着几分飘逸。刘沐庭站在他身后,看着纸上的诗句,眼底掠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快得让人抓不住。他伸手,从身后轻轻握住余良卿的手,声音低沉,带着几分蛊惑:“这里的撇可以再舒展些,你看……”

他的掌心贴着余良卿的手背,温热的气息拂过他的耳畔。余良卿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手也跟着微微颤抖。刘沐庭握着他的手,在纸上缓缓写下:“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写完,他松开手,走到余良卿面前,看着他泛红的眼眶,轻声道:“良卿,这首诗,我写给你的。”

余良卿猛地抬头,撞进刘沐庭深邃的眼眸里。那双眼睛里,似乎盛满了星光,温柔得能将他融化。他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发现喉咙哽咽,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从未想过,刘沐庭会对他说这样的话。“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这是他曾在诗里写过的愿望,如今,竟从刘沐庭的口中说了出来。他看着刘沐庭,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不是委屈,而是满心的欢喜。

“殿下……”他声音发颤,伸手想去碰刘沐庭的脸,却又怕这只是一场梦,手在半空中停住。

刘沐庭见状,伸手握住他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语气温柔:“傻瓜,哭什么?我知道,之前让你受了委屈。以后,我不会再让你受委屈了。等我把朝堂上的事处理好,就向父皇请旨,让你留在我身边,好不好?”

“真的吗?”余良卿泪眼婆娑地看着他,眼里满是期待。

“当然是真的。”刘沐庭替他擦去眼泪,指尖轻轻划过他的脸颊,“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你父亲的平反折子,我己经在准备了,过几日就递上去。到时候,你还是那个风光的余公子,而我,会一首陪着你。”

这些话,像蜜糖一样,彻底淹没了余良卿的心。他扑进刘沐庭的怀里,紧紧抱住他,声音带着哭腔:“殿下,谢谢你……有你在,真好。”

刘沐庭抱着他,手轻轻拍着他的背,眼底却没有丝毫温度,只有一片冰冷的算计。他知道,余良卿己经彻底相信他了,接下来,只要再加点火候,就能让他心甘情愿地交出余家藏着的兵防图。

两人在别院待了整整一天。午后,他们一起在牡丹园里散步,刘沐庭会摘下一朵开得最艳的牡丹,插在余良卿的发间,笑着说:“花配人,正好。”傍晚,他们坐在紫藤花架下,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倾覆卿心:沐庭何日见良卿》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刘沐庭会给余良卿讲边关的故事,讲他在战场上如何杀敌,如何守护家国,听得余良卿满眼崇拜。

晚饭时,桌上摆的都是余良卿爱吃的菜:松鼠鳜鱼、桂花糯米藕、翡翠白玉汤。刘沐庭不停地给他夹菜,还会细心地把鱼刺挑出来,放在他的碗里。“多吃点,你太瘦了,要好好补补。”

余良卿看着碗里堆得满满的菜,心里甜得发腻。他觉得,这一天,是他长这么大以来,最幸福的一天。他甚至开始幻想,等父亲平反后,他就留在刘沐庭身边,每天和他一起读书、写字、赏花,过着平淡却幸福的日子。

晚饭后,月色正好。刘沐庭牵着余良卿的手,在院中的小路上散步。月光洒在他们身上,拉出两道长长的影子,紧紧依偎在一起。

“良卿,”刘沐庭停下脚步,从腰间解下一枚玉佩,递给余良卿,“这枚玉佩,是我母妃留给我的,据说能辟邪保平安。我把它送给你,以后,它就替我陪着你。”

玉佩是暖白色的,雕着一对鸳鸯,触手温润。余良卿接过玉佩,紧紧攥在手里,眼泪又忍不住掉了下来:“殿下,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必须收。”刘沐庭按住他的手,语气坚定,“这是我的心意。看到它,就像看到我一样。以后不管我在哪里,都会想着你,护着你。”

余良卿再也忍不住,扑进刘沐庭的怀里,放声大哭。他觉得,自己何德何能,能得到刘沐庭这样的真心。他在心里暗暗发誓,以后一定要好好待刘沐庭,为他做任何事,哪怕付出一切,也在所不惜。

刘沐庭抱着他,轻轻拍着他的背,眼底却掠过一丝冷光。他知道,这枚玉佩,就像一个枷锁,彻底锁住了余良卿的心。从今往后,余良卿会为了他,心甘情愿地做任何事,包括交出那幅他梦寐以求的兵防图。

夜深了,刘沐庭派人送余良卿回家。马车里,余良卿把那枚鸳鸯玉佩贴在胸口,感受着它的温度,嘴角一首带着笑意。他拿出刘沐庭写的“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在月光下反复看着,心里满是幸福的期待。

他没有看到,马车外,刘沐庭的侍卫正对着暗处的人使了个眼色。暗处的人点了点头,转身消失在夜色中——那是刘沐庭派去监视余家的人,他要确认,余家是否真的藏着兵防图,更要确认,余良卿是否会为了他,主动交出兵防图。

回到家,余良卿把鸳鸯玉佩和刘沐庭送的双鱼玉佩、玉笔放在一起,小心翼翼地锁在盒子里。他坐在桌前,拿出纸笔,写下一首又一首情诗,每一首都充满了对刘沐庭的爱意和对未来的期待。

他写:“此生若得沐庭伴,不羡鸳鸯不羡仙。”

他写:“愿以余生护君侧,不负深情不负卿。”

他写:“待到兵戈平息日,与君携手看河山。”

写完,他把这些诗小心翼翼地折好,放进一个锦盒里,想着下次见到刘沐庭时,亲手交给她。

而此刻的靖王府,刘沐庭正坐在书房里,看着侍卫送来的密报——密报上写着,余家确实藏着前朝兵防图,就藏在余良卿父亲的书房里,只有余良卿知道具置。

刘沐庭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把密报放在烛火上,看着它化为灰烬。他拿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冷茶,眼底满是算计。余良卿,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很快,那幅兵防图,就会是我的了。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窗外的月光,心里没有丝毫愧疚,只有即将达成目标的兴奋。他知道,余良卿对他的爱意,是他最锋利的武器。只要他再温柔一点,再耐心一点,余良卿就会主动把兵防图送到他面前。

而此刻的余良卿,还沉浸在幸福的幻想中。他不知道,他视若珍宝的爱意,不过是刘沐庭用来获取兵防图的工具;他不知道,他满心期待的未来,不过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骗局;他更不知道,这极致的甜蜜,不过是为了日后更极致的痛苦,做铺垫。

月光透过窗棂,洒在余良卿写满情诗的纸上,也洒在他幸福的笑脸上。只是这份笑容,注定不会长久。很快,一场突如其来的风暴,就会将他的幸福彻底撕碎,将他推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他小心翼翼地把锦盒锁好,躺在床上,手里紧紧攥着那枚鸳鸯玉佩,嘴角带着笑意进入了梦乡。梦里,他和刘沐庭一起在牡丹园里赏花,刘沐庭牵着他的手,对他说:“良卿,我们永远在一起。”

只是他不知道,这个美好的梦,很快就会被现实击得粉碎,只剩下无尽的痛苦和悔恨,陪着他度过往后的日日夜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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