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京郊，一处废弃的城隍庙内弥漫着潮湿的霉味。微弱的烛火摇曳，照亮了角落里那道熟悉却又陌生的身影 —— 柳云溪身着粗布短打，脸上一道狰狞的刀疤从额角延伸至下颌，若不是那双依旧阴鸷的眼睛，任谁也认不出这是昔日风光无限的柳家公子。
“公子，这是您要的镇北王府近期的动向记录。” 一名黑衣男子单膝跪地，双手呈上一卷羊皮纸，声音压得极低，“谢珩近日除了处理政务，便是频繁入宫，与陛下私会的次数愈发频繁，昨夜更是在御花园待到三更才离开。”
柳云溪接过羊皮纸，指尖划过 “私会” 二字时微微用力，指节泛白。他缓缓展开纸卷，烛光下，谢珩入宫的时辰、与萧景渊的对话片段（由眼线远远窥听所得）、甚至连谢珩府中采购的物件都记录得一清二楚。当看到 “陛下赠予谢珩‘忠勇’玉佩，谢珩日夜佩戴” 时，他猛地将羊皮纸攥成一团，眼中迸发出怨毒的光芒。
“假死” 的这些日子，他如同阴沟里的老鼠，躲在暗处看着柳家覆灭、太后失势，看着谢珩步步高升、与萧景渊情深意笃，每一分每一秒都在煎熬。那日刑场上被斩首的，不过是他用重金买通死囚替换的替身，而他则趁乱逃出生天，蛰伏至今，只为等待复仇的时机。
“谢珩与萧景渊的关系，还有多少人知晓？” 柳云溪的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带着压抑的怒火。
“目前只有少数几个眼线察觉他们往来密切，但无人敢妄议。” 黑衣男子连忙回话，“不过公子，我们收集到的这些‘私会’记录，若散播出去，虽不能首接定谢珩的罪，却能让百官对他们的关系产生疑虑，动摇谢珩的声望。”
“不够。” 柳云溪冷笑一声，将纸团扔在地上，“仅凭这些捕风捉影的记录，根本伤不了谢珩分毫。萧景渊如今对他信任有加，就算百官质疑，也只会被压下去。我们需要更致命的‘证据’。”
他起身走到窗边，望着远处京城的方向，目光落在镇北王府的位置：“谢珩在边疆作战时，曾缴获一批北狄的金银珠宝，据说他并未全部上交国库，而是私藏了一部分。你去查，务必找到他私藏财物的证据，最好能伪造一封他与北狄残余势力的密信，就说他私藏财物是为了日后勾结北狄，图谋不轨。”
黑衣男子心中一惊，连忙道：“公子，伪造密信风险极大，若是被识破……”
“风险？” 柳云溪转头，眼中满是疯狂，“柳家满门的性命，我这条半残的命，还有什么风险不能冒？只要能扳倒谢珩，让萧景渊众叛亲离，就算同归于尽，我也心甘情愿！”
黑衣男子不敢再劝，躬身领命：“属下这就去办，定不负公子所托。”
待黑衣男子离去后，柳云溪从怀中取出一枚残破的玉佩 —— 那是柳家的传家宝，也是他唯一的念想。他着玉佩上磨损的纹路，轻声呢喃：“爹，娘，大哥…… 我一定会为你们报仇，让谢珩和萧景渊血债血偿！”
与此同时，镇北王府内，谢珩正对着案上的边疆地图沉思。墨风匆匆走进书房，神色凝重：“大人，近日发现有不明身份的人在王府周边徘徊，形迹可疑，似乎在暗中监视我们的动向。”
谢珩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锐利：“可有查到他们的底细？”
“暂时没有。” 墨风摇头，“这些人身手敏捷，反侦察能力极强，每次靠近王府便会立刻隐匿行踪，属下派去追踪的暗卫都被甩开了。”
谢珩眉头微皱，心中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朝局刚稳，太后被废，柳家覆灭，按理说不该再有势力敢暗中监视他。难道是北狄残余势力？还是…… 柳家有漏网之鱼？
“加强王府的守卫，尤其是书房与库房的安全。” 谢珩沉声道，“另外，派人密切关注京郊的废弃据点，特别是城隍庙、破庙这类容易藏匿的地方，务必找出这些人的踪迹。”
“是！” 墨风领命离去。
谢珩重新看向地图，却再也无法集中精神。他总觉得，那暗中的目光如同毒蛇的獠牙，正悄无声息地靠近，一场新的风暴，或许正在悄然酝酿。
而此时的皇宫内，萧景渊正对着那枚曾赠予谢珩的 “忠勇” 玉佩发呆。李德全轻手轻脚地走进御书房，低声道：“陛下，太医院传来消息，永安宫的太后病情加重，恐怕……”
萧景渊心中一沉，起身道：“摆驾永安宫，朕去看看她。”
永安宫内，太后躺在床上，面色苍白如纸，早己没了往日的威严。见萧景渊进来，她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怨恨，有不甘，却也有几分释然。
“皇帝…… 你来了。” 太后的声音微弱，“哀家知道，你恨哀家…… 但哀家做这一切，也是为了柳家，为了……”
“太后不必多说。” 萧景渊打断她的话，语气平静，“朕今日来，只是想告诉你，柳家虽有过错，但朕不会牵连无辜，柳家的妇孺，朕己派人妥善安置。”
太后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缓缓闭上眼，泪水从眼角滑落：“罢了…… 是哀家执念太深，害了柳家，也害了自己……”
萧景渊看着太后虚弱的模样，心中五味杂陈。他转身走出永安宫，却不知，柳云溪的阴谋，己在暗处悄然展开，而这看似平静的朝局，即将再次被打破。
夜色渐深，京郊城隍庙的烛火依旧亮着。柳云溪看着黑衣男子送来的 “证据”—— 一封伪造的谢珩与北狄残余势力的密信，以及一份记录谢珩 “私藏” 财物的账本，脸上露出了狰狞的笑容。
“谢珩，萧景渊，你们的死期，快到了！” 他轻声说道，声音在寂静的城隍庙中回荡，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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