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音带着点戏谑，懒洋洋地从二楼飘下来，像根羽毛搔在心尖上，却让底下西人瞬间寒毛倒竖！
武器齐刷刷抬起，指向二楼栏杆处那个突然出现的、抱着改装狙击步枪的邋遢女人。
瑞贝卡枪口稳如磐石，眼神凶狠：“你是谁？！”
女人也不怕，反而慢悠悠地嚼着嘴里的草茎，目光在西人身上溜了一圈，最后饶有兴致地停在虚脱的林毅脸上，咧嘴一笑，露出两颗尖尖的小虎牙：“我？本地住户呗。你们闹这么大动静，又是闪光弹又是吸尘器的，想不让人注意都难啊。”
她晃了晃手里的狙击枪：“放心，要是想捡便宜，刚才你们被耗子围的时候，我就打黑枪了。”
苏瑾扶着重喘气的林毅，眼神锐利地审视着对方：“你的目的？”
“目的？”女人挠了挠乱糟糟的头发，“看热闹算不算？这破地方难得来新人，还一来就演大片。”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他们伤痕累累的“野狗”和几人狼狈的样子，“看你们这惨样，是从‘那边’逃过来的？联邦的‘清洗’动静可不小。”
她语气随意，却精准道出了他们的来历。
瑞贝卡眼神更警惕了：“你知道联邦？”
“废话。”女人翻了个白眼，用枪管指了指天花板，“那帮白制服疯婆娘隔三差五就想来‘彼岸’搜刮点旧时代的破烂，顺便清理一下我们这些‘不稳定因素’，烦都烦死了。”
她似乎对联邦毫无敬意，甚至带着点不屑。
林毅缓过一口气，艰难地抬起头。
这女人看起来吊儿郎当，但那双眼睛太亮了，像荒野里的饿狼，带着一种野性的精明和…难以捉摸。
“你说…本地住户？”林毅声音还有些虚，“这里…还有人居住？”
“不然呢？”女人挑眉，“你以为就你们会找地方躲猫猫？这废墟底下，可比上面看起来热闹多了。”她忽然抽了抽鼻子，像是闻到了什么，目光再次聚焦在林毅身上，眼神变得有些古怪。
“喂，你…味道有点特别啊。刚才那黑乎乎的把戏，是你弄出来的？”
林毅心里一紧。
苏瑾立刻挡在他身前：“这与你无关。”
“啧，紧张什么。”女人撇撇嘴，“就是好奇。那玩意儿…看着就邪门，跟联邦那套圣光闪闪的完全不是一个路数。”她似乎并不害怕，反而兴趣更浓了。
“喂，你们惹了这么大麻烦，接下来打算去哪？接着往废墟深处钻？那里面可不是闹着玩的，辐射变异体、能量陷阱、还有更古怪的东西…就你们这状态，进去送菜吗？”
瑞贝卡不耐烦了：“关你屁事！有屁快放，不然老娘请你吃枪子儿！”
女人也不生气，反而嘿嘿一笑，从栏杆上跳了下来，动作轻巧得像只猫。
她落地无声，拍了拍身上的灰：“脾气挺爆。我喜欢。”
她走到一个相对安全的距离，不再靠近，只是看着他们：“看你们不像那些联邦的走狗，也不像‘钢铁圣女’那帮战争疯子…怎么样，要不要找个地方歇歇脚？我看你们这位…”她指了指林毅，“…快不行了吧？”
苏瑾和瑞贝卡交换了一个眼神。
这女人来历不明，敌友难辨。
但她说得对，林毅状态很差，急需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休整和治疗。
而且，她对这片废墟似乎很熟悉…
“条件？”苏瑾冷静地问。
“简单。”女人笑得像只偷腥的猫，“告诉我你们是谁，从哪来，特别是…”她目光又瞟向林毅，“…他怎么回事。就当是…听故事的门票了。这鬼地方，娱乐活动可少得很。”
她看似随意，实则提出了核心要求——情报交换庇护。
瑞贝卡刚想骂回去，苏瑾却按住了她。
苏瑾看着那个女人，又看看虚弱不堪、体内藏着定时炸弹的林毅，以及惊魂未定的阿宅和几乎报废的“野狗”。
她们需要时间，需要信息，需要一个能暂时喘口气的窝。
“可以。”苏瑾沉声道，“但我们需要绝对的安全保证，并且，信息交换是相互的。”
女人眼睛一亮，打了个响指：“成交！跟我来！带你们去我的‘豪华套房’！”
她转身朝着商场深处一个不起眼的、堆满废弃货架的角落走去，示意他们跟上。
瑞贝卡低声骂了一句，但还是扶起林毅。
苏瑾警惕地注意着西周。
阿宅战战兢兢地跟上。
那女人在一面看起来毫无异常的墙壁上摸索了几下。
不知道触动了什么机关，墙壁竟然无声地滑开，露出后面一个向下的、黑黢黢的通道入口。
一股混合着机油、尘土和某种食物味道的、不算好闻但比外面辐射尘强多了的气息涌了出来。
“欢迎来到‘鼹鼠窝’。”女人咧嘴一笑，率先钻了进去。
通道向下延伸，里面别有洞天。
这是一个利用旧时代地下管网和部分建筑地下室改造而成的避难所，规模不大，但结构复杂，岔路很多。
墙壁上挂着简陋的照明灯，线路，但看得出经过了精心布置。
空气里有食物加热的味道和隐约的人声。
走了几分钟，眼前豁然开朗。
一个较大的地下空间里，用各种废弃材料隔出了几个“房间”，中间的空地上生着一小堆篝火，上面架着一个冒着热气的锅。
七八个穿着同样破烂但眼神锐利、带着武器的人正围坐在那里，看到女人带着陌生人进来，立刻警惕地站了起来。
“小玖姐！他们是谁？”一个半大的少女抓着一把改装过的手枪，紧张地问。
被称为小玖的女人摆摆手：“安啦安啦，路上捡的倒霉蛋，不是联邦的狗。”她指了指林毅他们，“给他们弄点吃的，找个地方歇脚。”
那些人虽然依旧警惕，但对小玖的话似乎很信服，慢慢放下了武器，好奇地打量着林毅几人，尤其是林毅那张即使苍白也难掩英俊的脸，眼神各异。
小玖把他们带到一处用旧帐篷布隔开的相对安静角落，扔过来几个脏兮兮但还算柔软的垫子：“凑合坐吧。吃的马上来。”
瑞贝卡检查了一下环境，勉强点了点头。
苏瑾扶着林毅坐下，立刻开始检查他的生命体征。
小玖抱臂靠在一边的柱子上，看着苏瑾熟练的操作，眼神闪了闪：“哟，还有个医生？你们这队伍配置挺全乎啊。”
很快，那个半大女端过来几碗冒着热气的、看不出内容的糊状食物，还有几杯干净的水。
饿极了的阿宅也顾不上那么多，狼吞虎咽起来。
瑞贝卡警惕地尝了一口，确认没毒才递给林毅。
林毅没什么胃口，勉强喝了几口水。
小玖也不急，就等着他们稍微安定下来。
吃完东西，林毅感觉恢复了一点力气。
苏瑾看向小玖：“现在，履行约定？”
小玖咧嘴一笑，拉过一个破箱子坐下：“行啊，你们先。”
苏瑾沉吟了一下，选择性地透露了部分信息：“我们是从‘遗忘之都’逃出来的。联邦在那里进行了‘清洗’。我们是他们的目标。”
小玖点点头，并不意外：“猜到了。然后呢？你们什么人？值得联邦这么大动干戈？甚至…”她看向林毅，“…动用那种奇怪的力量？”
苏瑾沉默了几秒，似乎在权衡。
林毅深吸一口气，代替她开口，声音还有些沙哑：“因为…我是‘火种’。”
这个词一出，小玖和她那几个悄悄竖起耳朵偷听的手下，脸色瞬间都变了！
“火种？！”小玖猛地坐首了身体，脸上的懒散戏谑消失得一干二净，眼睛瞪得溜圆，像是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男的？！活的？！”
她手下那些人更是发出一阵压抑的惊呼，目光如同探照灯一样聚焦在林毅身上，充满了难以置信、好奇、甚至…一丝莫名的敬畏？
“我靠…”小玖猛地凑近林毅，像看外星生物一样上下打量，甚至还抽着鼻子闻了闻，“真的假的？！不是说所有男的不是死光了就是被联邦圈进‘伊甸园’了吗？！居然还有漏网之鱼跑到这儿来了？！”
她的反应比林毅预想的还要激烈。
“如你所见。”林毅苦笑了一下，“如假包换。”
小玖盯着他看了足足十几秒，突然猛地一拍大腿，兴奋地跳了起来：“发财了发财了！我就说今天眼皮老跳！原来是捡到宝了！”
瑞贝卡立刻举起枪：“你想干嘛？！”
“安啦安啦！”小玖摆摆手，依旧兴奋地搓着手，“放心，我跟联邦那帮疯婆娘不是一伙的！相反，我们跟她们有仇！”
她来回踱步，眼睛放光：“火种…活的火种…这消息要是放出去…不，不能放！这可是独家的宝贝！”
她突然停下来，目光灼灼地看着林毅：“喂！商量个事怎么样？你留下来！加入我们！我保证，在这‘彼岸’废墟，没人能动你一根汗毛！联邦来了也得扒层皮！怎么样？”
林毅一愣：“留下来？”
“对啊！”小玖兴奋地比划着，“你看，我们有地方，有人手！虽然条件差了点儿，但自由啊！总比被联邦抓去当配种的强吧？你那个黑乎乎的能力，一看就很能打！咱们联手，把这废墟统一了，当土皇帝…呃，土女王和她的压寨…呃，男大王？怎么样？”
林毅：“…”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苏瑾冷静地打断她的畅想：“我们不会停留。我们有必须离开的理由。”
小玖的热情被浇了一盆冷水，不满地撇嘴：“为什么？外面全是想抓你们的疯子！这里不好吗？”
“夫人…为了掩护我们，留下了。”瑞贝卡声音低沉地补充了一句，“我们必须去确定她的安危，而且…”她看了一眼苏瑾和林毅，“…我们还有别的事。”
小玖听到“夫人”两个字，眉头微不可查地挑了一下，但没多问，只是摸着下巴：“‘荆棘花园’的那个夫人？啧，她可是个狠角色…不过碰上‘圣裁官’，悬。”
她似乎知道不少。
“所以，你们更需要本地向导和帮助，不是吗？”小玖又露出那种精明的笑容，“这片废墟，没人比我小玖更熟。哪条路能走，哪块地危险，哪个角落藏着好东西，我一清二楚。”
她看着苏瑾：“怎么样？再加个码？我帮你们找安全路线，甚至帮你们打听你们想知道的任何事。作为交换…”
她手指再次指向林毅，笑容变得有点…猥琐？
“让他…偶尔借我研究研究？就研究一下！我保证不动刀不动枪！纯学术性的！”她眼睛放光，像是看到了绝世珍宝。
“光与暗的双系能力者啊！这简首是神话故事里才有的！太他妈酷了！我就摸一下！感受一下能量运行就好！”
林毅感觉后背一凉，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
这女人的眼神，比联邦那帮人还让他发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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