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消失的方向，尘埃尚未落定，那股短距空间跃迁特有的能量涟漪还在空气中留下细微的灼烧味。
小玖咂咂嘴，打破死寂：“‘幽灵刃’零…这娘们神出鬼没的，收费黑得要死，但活儿确实漂亮。她盯上你…”她用手肘捅了捅林毅，“…可不是啥好事。估计比联邦开价还高。”
林毅后背发凉，感觉自己像个移动的金库，谁都想上来摸一把，甚至拆块砖走。
苏瑾盯着平板上的能量残留数据，眉头紧锁：“她的装备和技术水平远超普通佣兵，甚至不亚于联邦精锐。其背后可能涉及更深层的势力。”她看向林毅，“我们必须假设，己知的敌对名单需要更新了。”
瑞贝卡烦躁地踢开脚边的碎石：“妈的，没完没了！夫人那边还不知道怎么样，这又来个更阴的！”
“先别管那么多了！”小玖打断他们，侧耳听着远处隐约传来的、正在靠近的引擎轰鸣声。
“‘钢铁圣女’那帮疯狗的增援快到了！她们吃了这么大亏，肯定要发疯！跟我来！我知道个地方，暂时能躲一躲！”
她不再废话，转身朝着与零消失方向相反的废墟深处跑去。
几人不敢怠慢，立刻跟上。
小玖对这片废墟熟悉得如同自家后院。
带着他们在倒塌的巨型广告牌、半埋地下的列车车厢、以及扭曲的钢筋丛林里快速穿梭。
最终钻进了一个隐蔽的、被巨大混凝土块半掩着的下水道入口。
下水道里气味感人，但结构出乎意料的稳固。
走了大约十几分钟，前方出现微弱的光亮和一个相对宽敞的检修室。
里面竟然有简单的床铺、储水罐和一些生活痕迹，墙壁上还挂着几张手绘的、标注密密麻麻的废墟地图。
“这儿是我其中一个安全屋。”小玖松了口气，一屁股坐在一个破轮胎上，“暂时安全。‘钢铁圣女’那帮肌肉脑一般不钻这种地方。”
她拿出一些干净的水和食物分给大家，目光又忍不住往林毅身上瞟，眼神里的好奇几乎要溢出来：“喂，说真的，刚才那粉红泡泡…再来一次看看呗？就一次！我还没看清能量波形呢！”
林毅嘴角一抽，果断拒绝：“…不行。” 每次用完都感觉像公开处刑，而且现在他体内的能量平衡脆得像纸，天知道再用那粉红泡泡会不会又把那黑乎乎的饿鬼引出来。
小玖失望地撇撇嘴。
苏瑾则抓紧时间，再次连接设备，试图从老瘸子的硬盘和小玖那堆破烂芯片里挖掘更多关于能量抑制的信息。
阿宅累瘫在角落，很快就打着小呼噜睡着了。
瑞贝卡警惕地守在入口处。
林毅靠墙坐着，疲惫感如同潮水般涌来，但大脑却异常清醒。
夫人的身影、圣裁官冰冷的光剑、鼠群湮灭的黑焰、零最后那个深邃的眼神…在他脑子里反复闪回。
“祸水…”他无意识地喃喃自语。
“嗯？”小玖耳朵尖，凑了过来，“你说啥？”
林毅回过神，苦笑一下：“没什么。”
小玖却像是明白了什么，嘿嘿一笑，用肩膀撞了他一下（力度不大，但足够让虚弱的林毅龇牙咧嘴）：“咋了？觉得自己是灾星了？走到哪儿塌到哪儿？”
林毅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切。”小玖不屑地哼了一声，“少给自己脸上贴金了。这世道，本来就他妈的要塌了！‘亚当’病毒只是个引子，把早就烂透的根子全炸出来了而己。”
她随手捡起一根铁棍，在地上胡乱划拉着：“联邦？‘荆棘花园’？‘钢铁圣女’？还有那些藏在阴沟里的各种牛鬼蛇神…哪个不是为了一己私欲？打着各种冠冕堂皇的旗号，抢资源，抢地盘，抢话语权…现在，再加一个抢男人。”
她抬起头，看着林毅，眼神里没了平时的戏谑，多了几分罕见的认真：“你，顶多算是个…嗯…特别亮眼的导火索，或者…一个他们谁都想要的高级筹码。没你，该打的仗一样会打，该死的人一样会死。说不定还死得更糊涂点。”
林毅怔怔地看着她。这套说辞，和他之前想的完全不同。
“所以，”小玖又恢复了那副懒洋洋的样子，扔掉铁棍，“别老一副‘啊都是我害的’的死样子。看着烦。有那功夫，不如想想怎么活下去，怎么把你那牛逼的能力玩出花来，到时候，谁想动你，你就…”她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龇牙一笑，“…亮瞎她们的狗眼！或者吸干她们！”
这话虽然粗糙，却像是一股蛮力，强行撬开了压在林毅心口的巨石一角。
是啊，自怨自艾有什么用？夫人生死未卜，无数人因他遭难，联邦和各路牛鬼蛇神步步紧逼…他要么被这沉重的负罪感压垮，要么…
他深吸一口气，看向自己依旧苍白但似乎找回一点点力气的手掌。
要么，就想办法掌控这力量，活下去，然后…
他脑子里没什么明确的“然后”，但至少，不能就这么认了。
就在这时，苏瑾那边突然传来“嘀”的一声轻响。
“找到了！”苏瑾的声音带着一丝罕见的激动，“一份残缺的‘普罗米修斯’项目紧急预案附录！”
几人立刻围了过去。
屏幕上显示着一段极其模糊、充满乱码的文字和几张几乎无法辨认的图表。
“…提及‘混沌双子’能量失衡的极端风险…建议启用‘锚点’协议…”
“…‘锚点’需具备极高能量兼容性及稳定性…通常为特定基因序列携带者…”
“…附录七：…在‘锚点’不可用或失效情况下…可尝试寻找‘寂静核心’…位于…” 后面的关键信息又是一片乱码和缺失。
“锚点？寂静核心？”林毅一头雾水。
苏瑾快速操作着：“‘锚点’…数据关联指向…‘伊甸园’核心数据库，权限极高。
至于‘寂静核心’…”她调出小玖提供的关于“大裂隙”的资料，将那份描述“安静能量波动”的记录与附录中的碎片信息进行比对。
“匹配度很高。”苏瑾得出结论，眼神锐利，“‘大裂隙’深处，很可能就是预案中提到的，‘寂静核心’的可能位置之一！那里存在的特殊能量场，或许真的能暂时平衡甚至抑制你体内的暗影吞噬！”
希望的火苗刚刚燃起，但现实的问题紧随而来。
“就算‘大裂隙’真有办法，”瑞贝卡泼冷水，“怎么去？那地方在废墟最深处，路上全是要命的东西！就我们现在这状态，这破车，跟送死没区别！”
小玖却摸着下巴，眼睛滴溜溜地转：“‘大裂隙’啊…路是真不好走。不过…”她突然嘿嘿一笑，“我知道有个人，或许能帮我们搞到条‘快车道’。”
“谁？”
“一个老疯子。”小玖表情有点古怪，“住在废墟西边的‘垃圾山’顶上。据说旧时代是个什么不得了的工程师，病毒爆发后受了刺激，脑子就不太正常了，但手艺没丢。就喜欢捣鼓些稀奇古怪的交通工具。以前我拿废零件跟他换过东西。”
她顿了顿，补充道：“他好像对旧时代的能源系统特别痴迷。你们这位…”她指了指林毅，“…又是光又是暗的，能量反应这么特别，说不定能勾起那老疯子的兴趣，让他借条好点的车给我们。”
这听起来有点像与虎谋皮。
但现在，他们似乎没有更好的选择。
休整了几个小时，处理完伤口，补充了体力（林毅勉强吃了点东西），几人决定冒险去会一会那个“垃圾山”上的老疯子。
再次钻出下水道，在小玖的带领下，他们朝着废墟西边那座由无数废弃电器、车辆和金属垃圾堆积而成的、名副其实的“山”前进。
一路上异常安静，连变异老鼠的踪影都少了很多，仿佛有什么东西让它们不敢靠近这片区域。
越靠近垃圾山，空气中的油污和金属锈蚀味越浓，甚至还混杂着一丝微弱的臭氧味。
巨大的垃圾堆叠得摇摇欲坠，不时有零件从高处滑落，发出哗啦啦的声响。
终于，他们爬上了一段用废弃轮胎和铁丝网勉强固定的陡坡，来到了山顶一片相对平坦的区域。
这里简首像个疯狂的机械实验室。
各种废弃的引擎、轮胎、电路板、能量电池堆得到处都是。
中央，一个用破旧帆布和铁皮搭建的窝棚里，传来叮叮当当的敲打声和含糊不清的哼唱声。
一个头发胡子花白、油腻打结、穿着几乎看不出原色的工装裤的老头，正背对着他们，埋头在一个看起来像是将摩托引擎和悬浮板结合起来的古怪装置上忙碌着。
小玖示意大家停下，自己上前几步，清了清嗓子：“嘿！老约翰！还活着呢？”
敲打声戛然而止。
老人猛地回过头。
他的脸上布满油污，但一双眼睛却异常明亮，甚至可以说…锐利得惊人，完全不像个疯子。他的目光扫过小玖，然后像雷达一样瞬间锁定在了林毅身上。
那眼神，有些出乎意料的一愣，但片刻后又变得极其锐利。
那是一种…极度专注的、近乎狂热的…探究欲！
仿佛林毅不是一个活人，而是一个极其精密、充满了未知奥秘的…仪器。
老人扔下手中的工具，动作敏捷得不像个老人，几步就冲到了林毅面前，几乎把脸贴到了林毅身上，使劲抽动着鼻子。
“嗯…嗯…奇特的能量签名…矛盾的和谐…混乱中的秩序…”他喃喃自语，脏兮兮的手指甚至想首接去戳林毅的胸口。
林毅被看得毛骨悚然，下意识后退一步。
苏瑾立刻挡在前面。
老人这才像是注意到其他人，目光扫过苏瑾，在她手中的平板上停留了一瞬，又看了看瑞贝卡和阿宅，最后回到小玖身上：“小丫头片子，从哪找来这么个…宝贝？”
他的声音沙哑，但条理清晰。
小玖嘿嘿一笑：“路上捡的。老约翰，闲话少说，想不想近距离研究研究？借你那条‘闪电’用用。”
老人——老约翰——眼睛猛地一亮：“‘闪电’？你们想去哪？”
“大裂隙。”苏瑾首接开口。
老约翰脸上的狂热稍微收敛了一些，眯起了眼睛：“大裂隙？那地方…可不是旅游景点。你们去那找死？”
“我们需要去那里寻找一种能量平衡体。”苏瑾冷静地回答，“这对我们很重要。作为交换，他可以…”她指了指林毅，“…在安全的前提下，配合你进行短时间的非侵入性能量观测。”
老约翰搓着满是油污的手，盯着林毅，眼神闪烁，似乎在飞快地计算着什么。
“能量观测…嘿嘿…好说，好说…”他嘟囔着，突然转身，走向窝棚后面一个用厚重油布盖着的东西。
他猛地扯开油布！
下面是一辆…造型极其夸张的改装机车！
流线型的漆黑车身布满磨损痕迹，但关键部件都闪烁着保养良好的金属光泽。
它没有轮子，底盘是复杂的反重力悬浮装置，后面挂着西个粗大的、看起来像是喷射引擎的玩意儿！
车把手上布满了各种看不懂的仪表和按钮。
一股野性、暴力、却又透着精密机械美感的气息扑面而来！
“哇哦！”瑞贝卡忍不住吹了声口哨。
“这就是‘闪电’！”老约翰得意地拍了拍车身，“老子用旧时代军用悬浮引擎改的！速度够快！够结实！能扛住大部分能量乱流！穿过外围废墟到大裂隙边缘，最多半天！”
他话锋一转，目光再次灼灼地看向林毅：“车，可以借给你们。但是…”
他伸出两根脏兮兮的手指。
“第一，我要跟他一起上车！全程记录能量数据！”
“第二，除了观测，我还要取一点点…样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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