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棠眠站在柜台后，看着大堂里几桌推杯换盏的客人。
以及门外偶尔驻足张望的路人，心里的小算盘拨得噼啪响。
刨去原料、租金和杂七杂八的成本，第一天勉强持平。
第二天竟然有了微薄的盈利！
虽然钱不多，但意义重大——这证明她的酒肆有生存下去的潜力！
“嗯，不错不错，”她暗自点头，嘴角忍不住上扬，“开门红！”
“看来我还是有点经商天赋的嘛！”
“果然只要方向对了，我这聪明脑袋瓜还是能发挥作用的！”
一股小小的得意涌上心头，她几乎要沉浸在“经营小天才”的自我陶醉里了。
不过，这股得意劲儿很快就被现实的疲惫冲淡了。
连着几天，她和婉儿、十三三个人忙得团团转。
婉儿要负责记账、采买小食原料、招呼女客；
十三要负责搬运酒坛、维护秩序、招呼男客兼带看守门户；
她自己则要掌控酿酒进度、调配酒水、应对各种突发状况。
一天下来，腰酸背痛，嗓子冒烟。
“不行，光靠我们三个，长期下去肯定撑不住。”
谢棠眠揉着发酸的肩膀，心里琢磨开来。
“得请伙计。”
但请伙计也有顾虑。
落霞镇不大，靠谱的伙计难找，工钱高了不划算，工钱低了人家不用心。
更重要的是，酒肆的核心是酿酒配方。
万一请来的伙计被对门的酒家或者将来可能出现的竞争对手挖了墙角。
把配方泄露出去，那她的优势可就没了。
思来想去，一个在这个时代看来最“稳妥”但也最让她这个现代人心里有些不适的念头浮了上来——去买奴隶。
奴隶，身契捏在主家手里，生死都由主家掌控。
理论上来说，背叛的成本极高，忠诚度相对更有保障。
虽然谢棠眠来自人人平等的现代，对奴隶制深恶痛绝。
谢眠棠觉得只要自己不是奴隶，其他都好说，所以谢眠棠道德感并不强。
因此入乡随俗，在这个特定的环境下。
这似乎是最能保障她商业机密和安全的选择。
她只能安慰自己，她会好好对待买来的奴隶。
至少让他们吃饱穿暖，有个安身立命之所。
总比在奴隶市场受苦或者被更苛刻的主人买去强。
下定决心后，这天晚上打烊后，谢棠眠将林婉儿和桑十三叫到跟前。
她清了清嗓子，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静而自然。
仿佛在讨论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婉儿，十三，这几天辛苦你们了。”
“酒肆的生意算是初步稳定下来了，但光靠我们三个人，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我打算添置几个人手。”
林婉儿和桑十三都安静地听着，没有插话。
谢棠眠顿了顿，继续说道：
“我想了想，决定去奴隶市场看看。”
“买两三个奴隶回来，在店里做伙计。”
“身契握在我们自己手里，用起来也放心些，免得配方泄露或者生出别的事端。”
听到这话，林婉儿眼中闪过一丝几不可查的波动，但很快便恢复了平静。
她自幼在暗卫体系中长大，见惯了各种规则。
对奴隶的存在并不陌生，甚至她自己某种程度上也曾是皇家的“工具”。
她只是微微颔首：
“夫人考虑得周全。”
桑十三则没什么特别反应。
暗卫营的残酷训练比奴隶市场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对这种事早己麻木，只觉得夫人这决定很实际。
他抱拳道：
“是，夫人。”
“奴才明日便去打听市场的位置和开市时间。”
谢棠眠看着两人平静接受的态度，心里那点微妙的别扭感也减轻了些。
她补充道：
“这次挑选，就交给你们俩了。”
“男的女的都行，年纪不要太大，看起来机灵老实、手脚干净的最好。”
“最重要的是……眼缘。”
“你们觉得顺眼、觉得靠谱的，就带回来。”
“我相信你们的眼光。”
她故意把选择权交给他们，既是对他们能力的信任。
也是想减轻一点自己亲自去“挑选人”的心理负担。
“是，夫人。”
林婉儿和桑十三齐声应下，称呼统一，态度恭敬。
第二天上午，酒肆歇业半日。
林婉儿和桑十三便一同前往位于镇西头的奴隶市场。
所谓的市场，其实是一片用简陋木棚围起来的空地。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汗味、尘土味和隐隐的霉味。
几个牙人模样的人在高声吆喝。
他们身后或蹲或站着一群衣衫褴褛、目光呆滞或惶恐不安的人。
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脖子上大多挂着标明价格的木牌，像货物一样任人审视打量。
林婉儿微微蹙眉，用袖口掩了掩鼻。
她虽见惯风雨，但对此情此景仍觉不适。
桑十三则面无表情，目光锐利地扫过场内，习惯性地评估着环境和潜在风险。
一个满脸精明的瘦高牙人见他们衣着体面，虽然是布衣，但料子做工都不差。
立刻满脸堆笑地迎了上来：
“二位爷、姑娘，想看什么样的货色？”
“咱这儿新到了一批南边来的，水灵着呢！”
“还有几个力气大的壮劳力，干活一把好手！”
桑十三上前一步，挡住牙人过于热情的靠近，冷声道：
“我家主人要挑几个伙计，酒肆里用的。”
“要年纪轻、手脚麻利、背景清白的。”
“男女不限。”
“酒肆伙计？”
“好说好说！”
牙人眼睛一亮，连忙引着他们往里面走。
“这边请！”
“这边都是刚送来没多久的，身子骨都好，调教起来也容易！”
他们走到一群相对年轻的奴隶面前。
这些奴隶大多低着头，不敢与他们对视，身体微微发抖。
林婉儿的目光仔细地从一个个人脸上扫过。
她看得很细，注意他们的眼神是否纯净或至少没有奸猾之色。
手指是否干净，暗示生活习惯。
站姿或坐姿是否自然，反映性格和身体状况。
她倾向于选择那些看起来安静、怯懦但眼神不至于完全麻木绝望的。
桑十三则更关注体魄和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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