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随即又因看到她毫无防备的睡颜而蠢蠢欲动。
他闭了闭眼，强迫自己移开视线。
对着听到动静、从外间小心翼翼进来的碧珠等三名侍女沉声吩咐。
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备水，沐浴。”
“要冷水。”
“是，殿下。”
碧珠不敢多问，连忙和其他两名侍女出去准备。
很快，一个盛满冰凉井水的大浴桶被抬了进来，放置在屏风之后。
冷水散发着森森的寒气，与帐内的温暖形成鲜明对比。
玄嶂挥手让侍女退下，自己走到屏风后，迅速褪去衣衫，踏入冰冷刺骨的水中。
刺骨的寒意瞬间包裹住他滚烫的肌肤，让他激灵灵打了个寒颤。
却也暂时压制住了体内那股翻腾的燥热。
他靠在桶壁上，闭上眼，试图运转内力，将药力逼出或是化解。
就在他凝神对抗药性之时，一个极轻的、带着刻意放柔的脚步声，悄无声息地靠近了浴桶。
是那个之前不在的侍女，名唤秋纹。
秋纹原本在外间候着，听到太子要冷水沐浴，又联想到今晚庆功宴。
心中便动起了歪心思。
她自恃有几分姿色，又见那位夫人似乎并不如何刻意笼络太子，便觉得是个机会。
若是能趁此机会……说不定就能一步登天。
她趁着碧珠等人去抬水的间隙，悄悄溜了进来。
她看到太子闭目泡在冷水中，精壮的上身肌肉线条分明。
水珠顺着他结实的胸膛滑落，即使在这种状态下，依旧充满了力量和一种致命的吸引力。
她心跳加速，脸颊泛红，屏住呼吸，轻轻走到他身后，伸出手，想要搭上他的肩膀……
然而，她的指尖还未触及那湿漉的皮肤。
手腕便传来一阵剧痛，如同被铁钳死死扼住！
“啊！”
秋纹痛呼出声，整个人被一股巨大的力道猛地拽得向前扑去，险些栽进浴桶里。
玄嶂倏然睁开眼，那双深邃的眸子里没有丝毫被药物控制的迷离。
只有冰封千里的寒意和毫不掩饰的杀意。
他冷冷地睨着被他制住、疼得脸色煞白、浑身发抖的秋纹。
那眼神，如同在看一件肮脏的、令人作呕的垃圾。
“殿、殿下饶命！殿下饶命啊！”
秋魂吓得魂飞魄散，手腕传来的剧痛让她几乎晕厥。
她涕泪横流，语无伦次地求饶。
“是奴婢……是一时鬼迷心窍，动了不该动的心思！”
“求殿下开恩！”
“奴婢再也不敢了！”
“求求您饶了奴婢这条贱命吧！”
玄嶂手下力道未松，反而又加重了几分。
清晰地听到了骨骼不堪重负的“咯咯”声。
秋纹发出凄厉的惨叫。
见求饶无用，秋纹在极度的恐惧中，如同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尖声喊道：
“奴婢……奴婢是夫人身边最得宠的！”
“殿下若杀了我，夫人……夫人她会生气的！”
“她会伤心的！”
她试图用谢棠眠来做挡箭牌。
听到这话，玄嶂眼中闪过一丝极其冰冷的嘲讽。
他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声音低沉而缓慢，却带着令人胆寒的漠然：
“夫人要生孤的气？”
他仿佛听到了什么可笑的事情，顿了顿，继续道：
“没关系，这又不是什么大事。”
他的语气轻描淡写，仿佛在谈论天气。
“最得宠？”
“杀了你，再给她找新的、更听话的便是。”
“总能再有得宠的。”
这话如同最后的判决，彻底碾碎了秋纹所有的希望。
她惊恐地瞪大眼睛，看着玄嶂那没有丝毫人类情感的双眸，还想再说什么。
但玄嶂己经失去了所有耐心。
他手腕猛地一错，只听“咔嚓”一声令人牙酸的脆响。
秋纹的脖颈以一种诡异的角度歪向一边，所有的哭喊求饶声戛然而止。
她眼中的光彩迅速黯淡下去，身体软软地瘫倒在地，再无生机。
玄嶂面无表情地松开手，看都未看地上的尸体一眼。
仿佛只是随手捏死了一只恼人的蚊虫。
他重新沉入冰冷的浴水中，闭上眼，继续对抗体内残余的药力。
帐内恢复了死寂，只有冷水微微荡漾的波纹。
和空气中若有若无的血腥气，证明着方才发生的一切。
军营深处，一处临时充作刑房的营帐内，灯火通明。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和一种皮肉烧焦后的糊味。
那名在庆功宴上意图行刺玄嶂的低级军官。
此刻被粗重的铁链牢牢锁在刑架上，衣衫褴褛，遍体鳞伤。
身上布满了鞭痕、烙铁印以及其他刑具留下的狰狞痕迹。
他低垂着头，气息奄奄，唯有微微起伏的胸膛证明他还活着。
负责拷问的士兵刚刚用沾了盐水的皮鞭抽打完一轮。
见他依旧咬紧牙关，不肯吐露更多同伙信息，不由得气恼地啐了一口。
一名士兵拿起一旁的水瓢，舀起半瓢冰冷的、混着血污的水，猛地泼在他脸上。
“咳……咳咳……”
叛徒被冷水一激，剧烈地咳嗽起来，悠悠转醒。
他抬起沉重的眼皮，眼中布满了血丝，却依旧闪烁着疯狂和怨毒的光芒。
他咧开嘴，露出被血染红的牙齿，发出嘶哑而诡异的笑声：
“嗬……嗬嗬……你们……”
“你们这群玄嶂的走狗……”
“有种就……就给老子一个痛快！”
他喘了几口粗气，似乎恢复了一点力气。
声音也拔高了些，带着一种扭曲的得意和报复的：
“忘了告诉你们……”
“老子在那位太子爷的酒里下的……”
“可不是普通的助兴药……”
“那是‘情毒’！”
“哈哈哈……”
“剂量足够放倒一头成年公象！”
“啊哈哈哈哈！”
“你们就等着瞧吧……”
“就算他内力再深厚，不解了这毒，就等着被折磨致死。”
“经脉逆行，爆体而亡吧！”
“哈哈哈哈！”
他疯狂的笑声在刑房里回荡，显得格外刺耳。
那“情毒”二字，让在场的士兵脸色都变了变。
他们虽非江湖中人，但也听说过这种阴损至极的毒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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