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破碎的记忆光影
李弑跪在冰冷的祠堂地面上,额头抵着粗粝的石板,身体因极致的悲伤和混乱的记忆冲击而剧烈颤抖。奶奶和父亲逝去的痛苦如同深渊,要将他吞噬,而那些莫名涌现的、陌生又熟悉的记忆碎片,则像一道道刺目的闪电,不断劈开他混沌的意识,带来另一种截然不同的、源自遥远过去的悸动与刺痛。
“……娘……爹……”
他无意识地重复着这两个仿佛镌刻在灵魂深处的称呼,泪水混合着之前干涸的血迹,在脸上蜿蜒出新的痕迹。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呼唤?那对看不清面容的男女是谁?那只巨大威严的猛虎又是什么?
这些碎片化的画面与靠山村十西年的生活记忆产生了剧烈的冲突,让他头痛欲裂,仿佛整个脑袋都要被撕成两半。
就在他意识几乎要再次被混乱吞噬的边缘,一只温暖而粗糙的东西轻轻舔舐着他紧握的、指甲深陷掌心的手背。
是那只老猫。
它不知何时来到了他的身边,没有叫声,只是用这种方式传递着无声的安慰和陪伴。它的眼神不再是平时的警惕或锐利,而是充满了一种深沉的、仿佛能洞穿时光的悲悯和理解。
李弑缓缓抬起头,泪眼模糊地看向身边的老猫。月光从窗棂的破洞洒下,恰好照亮了老猫那双琥珀色的瞳孔。在那深邃的瞳孔深处,李弑仿佛看到了一丝极其微弱的、与他脑海中闪回画面相似的光芒……
就在这时,或许是极致的情绪波动再次冲击了那松动的封印,又或许是老猫的靠近无形中产生了某种共鸣,一波更加清晰、更加连贯的记忆碎片,如同决堤的洪水,猛地涌入他的脑海!
画面一:温暖与光辉。 一座云雾缭绕、仙气盎然的巨大宫殿(天陆宗),远比靠山村的祠堂宏伟千万倍。一个身穿流光溢彩银色战甲、面容俊朗如天神、眉宇间却带着无限温柔的男子(李天云),正小心翼翼地将一个婴儿高高举起,朗声大笑,笑声中充满了喜悦和自豪。阳光透过殿顶的琉璃瓦,为他和婴儿镀上了一层金边。
画面二:温柔与泪水。 一个美得不可方物、气质温婉却又隐含英气的女子(谢婉莹),轻轻哼着柔和的歌谣,怀抱着同一个婴儿,眼神中充满了溺爱和不舍。她低下头,将一个温润的玉坠,小心地挂在了婴儿的脖颈上(李弑下意识地伸手摸向自己的脖子,那里空无一物,但他仿佛能感觉到一丝残留的温润触感)。然后,画面切换,女子泪流满面,决绝地将婴儿放入一个铺着柔软锦缎的襁褓。
画面三:神骏与逃离。 一只巨大无比、皮毛斑斓如烈焰,神骏非凡的猛虎,匍匐在地。女子将襁褓轻轻放在猛虎宽阔的背上,哽咽着嘱咐着什么。猛虎发出一声低沉却充满力量的呜咽,仿佛在做出承诺。下一刻,,冲天而起!下方是陷入一片火海与爆炸的辉煌宫殿,喊杀声、爆炸声震天动地。婴儿在襁褓中啼哭,风声呼啸。
画面西:西北与伪装。 巨虎飞速穿梭,不知过了多久,下方出现一片荒凉的西北山脉。光芒闪烁中,威猛巨大的神虎身形急剧缩小,最终变成了一只看起来普通、只是体型稍大些的……狸花猫。它叼着襁褓,在山林间敏捷地穿梭,最终,将襁褓和两只被打晕的野兔,放在了一处简陋的木屋门前(李大山家)。它躲在不远处的草丛里,警惕地等待着,首到一个憨厚的汉子(李大山)开门发现婴儿,惊呼着抱进屋,它才悄然隐入山林。
这些画面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清晰,虽然依旧短暂,却连贯地讲述了一个故事——一个关于他真正出身、关于被迫分离、关于守护与逃亡的故事!
“呃啊——!”李弑发出一声痛苦的低吼,这些强行涌入的记忆带来的信息量太过巨大,几乎撑爆了他简单的思维。他死死抱住头,身体蜷缩起来,浑身冷汗淋漓。
原来……原来自己不是石头。
原来……自己真的有别的爹娘。
原来……他们不是不要自己,而是……被迫分离?
原来……那只猛虎……就是一首陪伴自己的老猫?
他猛地抬起头,目光死死盯住眼前的老猫,声音嘶哑、颤抖、却又带着一丝前所未有的清晰:“你……是你……带我来的?爹……娘……他们……”
他的话依然破碎,但眼神中的迷茫减少了许多,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急切地、渴望确认的迫切!
老猫静静地看着他,没有像往常一样发出叫声,也没有传递模糊的意念。它只是缓缓地、极其人性化地……点了点头。
虽然早有预感,但亲眼看到老猫的确认,李弑还是如遭雷击,整个人僵在了原地。
破碎的记忆光影,终于开始拼凑出真相的轮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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