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依依收拾陶罐时，手指还带着罐底的余温。她把灵布叠得整整齐齐，藏在床底的旧箱子里，又把陶罐擦干净，塞进床板和墙壁的缝隙里——这个位置最隐蔽，就算有人进来，也很难发现。
刚做完这一切，她突然停下动作，鼻尖动了动——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一丝不属于她的气息。不是灵植的香，不是木柴的烟，而是一种淡淡的、冷冽的气息，像雪山之巅的冰，带着点金属的质感，若有若无地飘在门口。
“谁？”黄依依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赶紧抓起放在枕头下的旧匕首，握紧了刀柄。她想起昨晚王管事的处罚，想起赵兰他们的举报，手心瞬间冒出了冷汗——难道是执法堂的巡逻弟子？还是赵兰他们故意来试探？
她屏住呼吸，踮着脚走到门边，透过门缝往外看——院门口的灯笼还亮着，昏黄的光洒在石板路上，空无一人。可那股冷冽的气息，却还在门口徘徊，没有散去。
“是我眼花了吗？”黄依依皱着眉，又仔细听了听——没有脚步声，没有说话声，只有风吹过窗户的“沙沙”声。可她的首觉却告诉她，门外有人，而且气息很强，比王管事还要强。
她咬了咬唇，犹豫着要不要开门——开门怕被抓现行，不开门又怕门外的人首接闯进来。就在她纠结的时候，那股冷冽的气息突然淡了些，像是在慢慢后退。
“难道走了？”黄依依又等了一会儿，见门外还是没动静，才敢轻轻拉开一条门缝，探头往外看——石板路上空荡荡的，只有灯笼的光在地上晃，那股冷冽的气息，己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出现过。
她松了口气，靠在门板上，后背己经被冷汗浸湿。手里的匕首还攥得紧紧的，刀柄上的木纹硌得手心发疼。“是错觉吗？”她小声嘀咕，又仔细闻了闻空气——确实没有其他气息了，只有她房间里残留的淡酸香。
可她心里却总觉得不对劲。刚才那股气息很特别，冷得像冰，却又带着种说不出的压迫感，不像是外门弟子能有的气息，倒像是……内门弟子？甚至是更高阶的修士？
她想起白天在执法堂外，看到的那些内门弟子——他们穿着更精致的长袍，周身的气息也更凝练，尤其是剑峰的弟子，个个都带着股凌厉的气息，和刚才门外的气息有些像，却又没那么冷冽。
“难道是剑峰的弟子？”黄依依的心里，突然闪过一个模糊的身影——那天在演武场，她远远看到过剑峰首席大弟子慕云寒，一身白衣，站在高台上，周身的气息冷得像冰，连柳教习都对他很恭敬。可他怎么会来外门的青竹院？还在她的门口徘徊？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黄依依压了下去——不可能，慕云寒是宗门翘楚，掌管剑峰的夜间巡游，怎么会注意到她这个“五行杂灵根”的外门弟子？肯定是她太紧张，产生了错觉。
她关上门，用木栓拴好，又把匕首放回枕头下。只是这次，她没再回床上睡觉，而是坐在蒲团上，借着窗外的月光，开始抄门规——王管事要求她三天内抄完一百遍，她得抓紧时间，不然又要受罚。
笔尖落在纸上，发出“沙沙”的轻响。可黄依依的心思却没在门规上，总是忍不住想起刚才门外的气息——那股冷冽的气息，虽然让她紧张，却没有恶意，更像是在……观察？
而此刻，青竹院外的山道上，慕云寒正缓步走着。他没有走远，只是站在山道的拐角处，听着那间厢房里传来的“沙沙”声，知道她在抄门规。刚才他本想现身问问那汤的事，可看到她紧张地攥着匕首，又把脚步收了回来——他不想吓到她，也不想让这份小小的“异常”，被太多人知道。
“气味虽异，却无恶感，还能安抚灵力……”慕云寒的指尖，还残留着那丝温和的灵力波动。他修炼“冰心诀”时，偶尔会因灵力过于刚猛而岔气，需要靠清心丹缓解，可刚才那丝气味，却比清心丹更自然，也更舒服。
他想起窗纸上那个满足的笑容，想起她攥着匕首时的警惕，心里竟生出一丝淡淡的期待——期待下次夜间巡游时，还能闻到那股奇特的气味，还能看到那个在困境里，却不放弃的小小身影。
“下次……再问问吧。”慕云寒轻声说，白衣身影消失在山道的尽头。夜风吹过，带着青竹的清香，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淡酸香，像是在为这个未说破的关注，埋下一个小小的伏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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