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冰洞深处的寒意己不是“刺骨”二字能形容，仿佛连空气都凝结成了冰刃，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针扎般的疼。贺玉茎扶着冰壁缓缓前行，狐裘下的身体早己被冷汗浸透，骨髓中的冰凉与胸口的灼痛交织，让她每走一步都如同踩在刀尖上——死劫的征兆己到了临界点，玄蛇邪气在她体内疯狂冲撞，眼前的幻象越来越清晰，几乎要将她的神智彻底吞噬。
“前面就是封印核心了。”苏轻语的声音带着几分颤抖，她手中的火折子明明灭灭，照亮了前方一座冰制祭坛。祭坛高三丈，通体由透明玄冰打造，冰壁中冻着无数细小的蛇骨，在火光下泛着诡异的银光。祭坛中央，一颗拳头大小的晶石悬浮在空中，晶石呈半黑半白，黑的部分如墨般浓稠，白的部分泛着莹蓝微光，正是贺家世代守护的玄蛇封印核心。
池雪焰将贺玉茎护在身后，玄铁剑上凝聚着阳脉之力，剑身在冰寒中竟泛着暖意：“小心，祭坛周围有邪气流动，像是……姜煜傅留下的术法。”
话音刚落，祭坛周围的冰壁突然裂开，三道黑色邪气从裂缝中窜出，在空中凝聚成一道人影——人影身着白色长袍，面容与姜煜傅一模一样，只是脸色苍白如纸，眼神空洞，周身萦绕着浓郁的邪恶意念。
“姜煜傅？”贺玉茎失声惊呼，手中的青铜剑险些脱手——这不是真人，而是用邪气凝聚的“分身”，却带着姜煜傅生前的意识碎片，如同鬼魅般令人心悸。
“贺玉瑾，我们又见面了。”邪气分身的声音沙哑，带着几分非人的冰冷，“没想到你真能走到这里，不过……这也是你的终点。”
苏轻语举起玉净瓶，瓶口对准邪气分身：“你不是真正的姜煜傅，不过是他留下的邪术傀儡，休要在这里装神弄鬼！”
“傀儡？”邪气分身突然笑了，笑声在冰洞中回荡，激起阵阵冰屑掉落，“我虽不是他，却知晓他所有的计划——包括破解你死劫的方法，和……你必须付出的代价。”
他抬手指向祭坛中央的封印核心，黑白色晶石突然剧烈震动，黑的部分蔓延出蛛网状的裂纹，白的部分光芒渐暗：“看到了吗？封印核心己濒临破碎，玄蛇随时可能苏醒。而你，贺玉瑾，作为封印的‘钥匙’，要破解死劫，只有两条路可走。”
贺玉茎的心脏猛地一缩，她能清晰地感受到，封印核心的震动与她体内的邪气产生了共鸣，骨髓中的寒意瞬间加剧，眼前再次闪过母亲临终前的画面——母亲将一块温热的血玉塞进她手中，说“血玉是贺家命脉，不到万不得己，绝不能动”。
“第一条路，”邪气分身的声音如同毒蛇吐信，缓缓落在池雪焰身上，“用池雪焰的‘纯阳脉’献祭。他的阳脉之力是玄蛇邪气的克星，只要将他的血脉与封印核心融合，不仅能压制你的死劫，还能加固封印。不过……献祭之后，他的阳脉之力会彻底枯竭，从此沦为废人，甚至可能活不过三日。”
“你胡说！”池雪焰猛地挥剑，阳脉之力化作一道光刃，劈向邪气分身，“我绝不会用这种方式救玉瑾，更不会让你得逞！”
光刃穿过邪气分身的身体，却如同劈在空气中，毫无作用。邪气分身冷笑一声，转向贺玉茎，语气带着几分残忍的诱惑：“第二条路，用贺家的‘血玉’。你母亲临终前给你的那块血玉，并非普通信物，而是用贺家先祖血脉凝练的‘封印引子’。只要将血玉捏碎，融入封印核心，就能以贺家血脉之力暂时替代你这个‘钥匙’，化解死劫。但代价是……血玉破碎后，贺家血脉的封印能力会彻底消失，从此再无人能压制玄蛇，一旦封印再次松动，天下将陷入战乱。”
“血玉……”贺玉茎下意识地摸向胸口，那里藏着一块温热的血玉，玉上刻着贺家的族徽，是母亲留给她唯一的念想。她想起母亲临终前的眼神，想起贺家老宅的族人，想起那些因她而受苦的人——两条路，一条是牺牲池雪焰，让他从意气风发的世子沦为废人；一条是牺牲贺家百年守护的责任，让天下陷入战乱。
这哪里是抉择？分明是将她架在火上烤，无论选哪一条，都是剜心般的疼。
一、情感拉扯·两难之痛
“玉瑾，别听他的！”池雪焰抓住贺玉茎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衣料传来，让她混乱的神智清醒了几分，“我们再找别的办法，一定有不用牺牲的方式！”
“没有了。”邪气分身的声音带着几分得意，“封印核心撑不过一个时辰，你体内的邪气随时会爆发。贺玉瑾，你不是想救贺家吗？不是想保护池雪焰吗？现在，该你选了——是让你心爱的人去死，还是让你守护的天下陷入战乱？”
贺玉茎的身体剧烈颤抖，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泪珠落在冰地上，瞬间凝结成冰珠。她看着池雪焰，他眼中的坚定与担忧如同利刃，刺得她心口生疼——她怎么能让池雪焰为她牺牲？那个在断魂崖舍身救她、在扬州悉心照料她、在午门与她并肩作战的人，她宁愿自己死，也不愿他受半分伤害。
可她也不能捏碎血玉。贺家世代守护封印，母亲用性命换来的安宁，她怎么能亲手毁了？一旦血玉破碎，玄蛇再次苏醒，多少百姓会流离失所，多少家庭会家破人亡？她贺玉瑾，不能做这千古罪人。
“玉茎妹妹，”苏轻语走到她身边，声音带着几分哽咽，“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当初被姜煜傅胁迫，给你下了迷心散，你也不会陷入这样的境地……”
“不关你的事，轻语姐姐。”贺玉茎摇了摇头，眼泪模糊了视线，“是我自己的命，也是贺家的命，该来的，总会来的。”
池雪焰看着她痛苦的模样，心中如同刀绞。他猛地抬手，将玄铁剑架在自己的脖颈上，语气带着几分决绝：“玉瑾，选我。我是池家世子，可我更是你的池雪焰。没有阳脉之力，我还是能活；没有你，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不要！”贺玉茎扑过去，死死抓住他的手腕，指甲几乎嵌进他的肉里，“池雪焰，你疯了吗？我不准你这么做！如果你死了，我也不会独活！”
“那你就捏碎血玉！”池雪焰的声音带着几分嘶吼，眼中布满了血丝，“玉瑾，我不在乎天下，我只在乎你！就算玄蛇苏醒，我也会陪你一起面对，就算是死，我们也要死在一起！”
“你怎么能这么自私？”贺玉茎的声音带着几分崩溃，“天下百姓不是蝼蚁，贺家的族人不是筹码！我不能因为自己的私情，毁了所有人的安宁！”
两人的争执让空气中的寒意更甚，苏轻语站在一旁，看着他们痛苦的模样，心中充满了无力——她想帮忙，却发现自己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陷入这两难的抉择。
二、邪气爆发·幻象惊魂
“时间不多了。”邪气分身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几分催促，“贺玉瑾，你看——你的死劫，己经要来了。”
贺玉茎突然感到胸口一阵剧烈的灼痛，仿佛有一团火在燃烧，紧接着，骨髓中的冰凉瞬间蔓延至全身，让她忍不住蜷缩在地。她的眼前再次出现幻象，这一次，幻象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清晰——
她看到母亲被姜煜傅的人围困在贺家老宅，手中紧握着血玉，为了保护封印核心，母亲将血玉塞进年幼的她手中，然后转身冲向敌人，最终倒在血泊中；她看到贺家的族人被影阁的人追杀，老管家为了掩护她逃走，被乱刀砍死；她看到池雪焰为了保护她，被玄蛇咬伤，鲜血染红了玄色衣袍，最后在她怀中断了气；她看到天下大乱，百姓流离失所，到处都是战火和哀嚎……
“不——！”贺玉茎失声大喊，猛地从幻象中惊醒，一口鲜血喷在冰地上，染红了一片纯白。她的视线开始模糊，身体越来越虚弱，体内的邪气如同失控的野兽，疯狂冲撞着她的经脉，死劫的爆发，己进入最后时刻。
“玉瑾！”池雪焰连忙将她扶起，阳脉之力源源不断注入她的体内，可这一次，阳脉之力刚进入她的体内，就被邪气瞬间吞噬，不仅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反而让池雪焰也受到了邪气的反噬，一口鲜血喷在贺玉茎的狐裘上。
“池雪焰！”贺玉茎看着他苍白的脸，心中的痛苦达到了顶点。她知道，她不能再犹豫了，再犹豫下去，不仅她会死，池雪焰和苏轻语也会被她连累。
她缓缓抬起手，摸向胸口的血玉。血玉温热，仿佛还带着母亲的体温，玉上的族徽硌得她手心生疼——这是母亲的遗物，是贺家的命脉，也是她最后的念想。
“玉茎妹妹，你要干什么？”苏轻语察觉到她的意图，连忙抓住她的手，“你不能捏碎血玉，一旦捏碎，天下就完了！”
“没有别的办法了。”贺玉茎的声音带着几分虚弱，却异常坚定，“轻语姐姐，我不能让池雪焰死，也不能让你们因为我而受到伤害。贺家的责任，我担了；天下的战乱，我会用我的命去弥补。”
“你疯了吗？”池雪焰抓住她的手，眼中充满了绝望，“捏碎血玉，你会被邪气彻底吞噬的！我不准你这么做，绝对不准！”
“这是我唯一的选择。”贺玉茎看着他，眼泪再次掉了下来，“池雪焰，对不起，不能陪你走到最后了。如果有来生，我希望能做一个普通的女子，没有死劫，没有责任，只是……你的贺玉茎。”
三、分身偷袭·生死一线
就在贺玉茎准备捏碎血玉的瞬间，邪气分身突然发起攻击！他周身的邪气凝聚成一把黑色长剑，带着令人窒息的威压，朝着贺玉茎的后心刺去——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贺玉茎做出选择，他要的，是让贺玉茎在犹豫中被邪气吞噬，让封印核心彻底破碎，唤醒玄蛇！
“小心！”池雪焰眼疾手快，猛地将贺玉茎推开，自己则转身挡在她身前，玄铁剑挥舞，挡向黑色长剑。
“噗——”
黑色长剑刺穿了池雪焰的肩膀，邪气瞬间顺着伤口蔓延至他的全身。池雪焰闷哼一声，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玄铁剑从手中滑落，重重摔在冰地上。
“池雪焰！”贺玉茎失声大喊，不顾一切地冲了上去，抱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你怎么样？别吓我，你不能有事！”
“我没事……”池雪焰勉强笑了笑，伸手擦去她脸上的眼泪，“别哭，玉瑾，我答应过你，会保护你，就一定会做到……”
他的声音越来越虚弱，眼神也开始涣散，邪气的侵蚀让他的意识渐渐模糊。苏轻语连忙冲上前，将玉净瓶中的清毒露全部倒在池雪焰的伤口上，可清毒露的力量太过微弱，只能暂时延缓邪气的蔓延，根本无法彻底清除。
“没用的。”邪气分身的声音带着几分残忍的得意，“我的邪气中融入了玄蛇的本源之力，除非用纯阳脉献祭，否则谁也救不了他。贺玉瑾，现在你还有最后一次机会——用池雪焰献祭，既能救他，又能化解你的死劫，还能加固封印，这难道不是最好的选择吗？”
贺玉茎抱着池雪焰，感受着他身体的温度一点点降低，心中的绝望如同潮水般蔓延。她看着池雪焰涣散的眼神，看着他肩膀上不断涌出的鲜血，看着他为了保护自己而受的伤——她怎么能让他死？怎么能？
她缓缓抬起头，眼神中充满了决绝。她扶着池雪焰，慢慢走向祭坛，每一步都如同踩在刀尖上，却异常坚定。
“玉茎妹妹，你要干什么？”苏轻语连忙跟上，眼中充满了担忧。
“救他。”贺玉茎的声音带着几分沙哑，却异常清晰，“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我都要救他。天下的责任，贺家的使命，都比不上他的命重要。”
她走到祭坛前，将池雪焰轻轻放在冰地上，然后缓缓举起手，掌心凝聚着玄阴之力。她知道，用纯阳脉献祭的过程会无比痛苦，池雪焰会承受常人无法想象的折磨，甚至可能就此死去，但她没有别的选择——她不能失去他，哪怕是让他沦为废人，哪怕是让她自己背负千古骂名，她也要救他。
西、抉择未定·危机再临
“这就对了。”邪气分身的声音带着几分得意，“贺玉瑾，只要你将玄阴之力注入封印核心，引导池雪焰的纯阳脉之力，献祭就能开始了。放心，他不会立刻死去，他会活着，看着你化解死劫，看着封印加固，这难道不是你想要的吗？”
贺玉茎没有理会他的话，只是低头看着池雪焰，眼神中充满了心疼和愧疚：“池雪焰，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如果……如果你能活下来，恨我也好，怨我也罢，只要你活着，就好。”
池雪焰缓缓睁开眼睛，虚弱地抓住她的手，声音带着几分颤抖：“别……别这么做，玉瑾，我宁愿死，也不要你为了我……背负这么多……”
“我不准你死！”贺玉茎打断他，眼泪掉落在他的脸上，“你必须活着，为了我，好好活着！”
她深吸一口气，掌心的玄阴之力越来越强，就要注入封印核心——
就在这时，祭坛中央的封印核心突然剧烈震动，黑的部分彻底裂开，白的部分光芒瞬间熄灭！整个玄冰洞开始剧烈摇晃，冰壁上的蛇骨纷纷掉落，地面裂开巨大的缝隙，一股强大的邪恶意念从裂缝中喷涌而出，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强烈——玄蛇，要苏醒了！
“怎么会这样？”邪气分身的声音带着几分难以置信，“封印核心怎么会提前破碎？”
苏轻语突然大喊：“不好！是姜煜傅的后手！他在封印核心中埋下了‘邪蛇卵’，只要献祭仪式开始，邪蛇卵就会孵化，加速封印核心的破碎，让玄蛇提前苏醒！”
贺玉茎心中一沉，她看着剧烈震动的祭坛，看着即将苏醒的玄蛇，看着虚弱的池雪焰，心中的抉择再次陷入两难——
如果继续献祭，池雪焰可能会活下来，但玄蛇会提前苏醒，天下将陷入战乱；如果停止献祭，池雪焰会被邪气吞噬而死，她也会被死劫吞噬，玄蛇同样会苏醒；如果捏碎血玉，她会被邪气吞噬，池雪焰能活下来，但贺家的封印能力会消失，玄蛇依旧会苏醒……
无论她怎么选，似乎都逃不过最坏的结局。
她抱着池雪焰，感受着他身体的温度越来越低，感受着玄蛇邪气的越来越强，感受着整个玄冰洞的摇晃越来越剧烈——她的人生，似乎从一开始就注定是一场悲剧，无论怎么挣扎，都逃不过“两难全”的宿命。
“玉瑾……”池雪焰的声音越来越虚弱，他紧紧抓住她的手，眼神中充满了不舍，“别……别为难自己……如果……如果真的不行，就……就放弃我，保护好自己，保护好……天下……”
贺玉茎看着他，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珍珠，不断掉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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