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西合时，皇宫的宫灯次第亮起，明黄色的光晕透过朱红宫墙，映得整条御道都暖融融的。林雪坐在将军府的马车上，指尖轻轻捏着裙摆的刺绣，心里既有些紧张，又藏着几分好奇——这是她第一次以“将军府嫡女”的身份参加皇后主持的宫宴，柳芸特意叮嘱她“少说话，多观察”，可一想到能见到宫中的景象，她还是忍不住有些雀跃。
“小姐，到宫门了。”贴身丫鬟画春轻声提醒，撩开车帘。林雪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月白色的衣裙，发间那支柳芸送的羊脂玉簪在宫灯下发着温润的光，跟着引路的太监，一步步走进这座金碧辉煌却也暗藏漩涡的皇宫。
宫宴设在御花园的澄瑞亭，亭内摆着五张圆桌，桌上摆满了精致的菜肴，水晶帘随风轻晃，映得亭内光影交错。皇后穿着明黄色凤袍，坐在主位上，发髻上插着一支赤金嵌珍珠的凤钗，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正和身边的贵妃说着话，看起来雍容又亲切。
林雪跟着其他贵女行礼，眼角的余光却悄悄观察着——她记得柳芸的叮嘱，宫里的人最会“笑里藏刀”，表面温和的，心里未必真和善。果然，她刚坐下，就清晰地“听”到了皇后的心声，那声音不像表面那样温柔，反而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冷淡：
【太子也太不争气了，昨天又在朝堂上被陛下批评，连个户部的小事都处理不好。这样优柔寡断，将来怎么守住这江山？倒是二皇子，最近越来越活络，今天这场宫宴，怕是又想借着我的名头拉拢这些勋贵家的女儿。】
林天在娘胎里，隔着遥远的距离，也能捕捉到这道带着权衡的心声，心里微微一凛——皇后对太子不满？这可是朝堂权力格局的大事，爹夹在中间，怕是会更难。
“林小姐，听说你最近新得了一幅米芾的真迹？”坐在林雪身边的是礼部尚书家的女儿苏婉儿，笑着跟她搭话，“改日可否借我一观？”
“自然可以，苏小姐若是喜欢，改日我让人送到府上去。”林雪笑着回应，手里却悄悄捏紧了帕子——她能感觉到，皇后的目光时不时扫过她们这桌，尤其是在提到“将军府”时，眼神里多了几分探究。
很快，二皇子穿着一身紫色锦袍，带着随从走进亭内。他身姿挺拔，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笑容，走到皇后面前躬身行礼：“儿臣给母后请安。”
“起来吧，坐。”皇后的笑容依旧温和，抬手示意他坐在身边的空位上，可林雪却“听”到她的心声里满是警惕：【来得倒是准时。昨天刚给东宫送了补品，今天就来我这儿献殷勤，是想让别人觉得你跟我亲近，好借我的势？野心倒是不小，可惜太急了些。】
二皇子坐下后，目光扫过亭内的贵女，最后落在林雪身上，笑着说：“林小姐今日这身衣裙很是雅致，衬得你愈发清丽了。”
林雪连忙起身行礼：“谢二皇子谬赞。”心里却警铃大作——她能“听”到二皇子的心声里满是算计：【林震手握兵权，若是能拉拢他，将来夺嫡就多了一分胜算。林雪是他的嫡女，若是能让她对我有好感，说不定能借着她接近林震。】
林天在娘胎里听得心里一紧——二皇子想拉拢爹？还想从长姐入手？这可不是好事，爹最忌讳的就是被卷进储君之争。
宫宴进行到一半，二皇子突然起身，手里拿着一个锦盒，走到皇后面前，笑着打开：“母后，儿臣近日得了一支翡翠镯，质地通透，颜色纯正，想着母后戴着必定好看，特意带来给母后。”
锦盒里躺着一支满绿翡翠镯，在宫灯下发着莹润的光，一看就价值连城。周围的贵女们都发出低低的惊叹声，皇后拿起翡翠镯，放在手里着，语气带着几分笑意：“你有心了。”
可林雪却“听”到她的心声里满是嘲讽：【一支翡翠镯就想收买我？也太小看我了。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想什么？无非是想让别人看到我收了你的礼，觉得我偏向你，好让那些勋贵站到你这边。可惜，我不吃你这一套。】
皇后戴上翡翠镯，举起酒杯，对着众人说：“今日大家能聚在一起，也是缘分，都多喝点，不必拘谨。”说着，她轻轻抿了一口酒，目光却在二皇子身上停留了一瞬，那眼神里的冷淡，连林雪都看得清清楚楚。
二皇子显然没察觉到皇后的真实想法，脸上的笑容更浓了，又说了几句讨好的话，才回到座位上。林雪低下头，假装专注地吃着面前的点心，心里却把刚才的一切都记了下来——皇后对太子不满，却也提防二皇子；二皇子想借皇后的势拉拢勋贵，还把主意打到了将军府头上。这些事，若是告诉娘，娘肯定能明白其中的厉害。
宫宴结束时，己是深夜。林雪坐在马车上，风吹起车帘，能看到宫外的街道一片寂静。画春见她脸色凝重，忍不住问：“小姐，您怎么了？是不是在宫里受了委屈？”
“没有。”林雪摇摇头，声音压得很低，“只是看到了一些事，得赶紧告诉娘。”她的心声里满是急切：【皇后和二皇子的心思太复杂了，二皇子还想拉拢爹，这事可大可小。娘心思细，肯定能想到应对的办法，千万不能让爹被卷进储君之争里。】
回到将军府时，柳芸还没睡，正坐在房间里缝着林天的小袜子。看到林雪回来，连忙放下针线：“回来了？累坏了吧？快坐下，娘给你留了银耳羹。”
林雪坐下后，喝了一口银耳羹，才压低声音，把宫宴上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柳芸：“娘，皇后娘娘表面上对二皇子很好，还收了他送的翡翠镯，可我听到她的心声，说二皇子野心太大，还嘲讽他想用一支镯子收买她。而且，皇后娘娘好像对太子殿下不满，说太子优柔寡断，守不住江山。”
柳芸手里的针线猛地一顿，眉头瞬间皱了起来。她放下袜子，走到窗边，看着院外的月色，声音沉了下来：“皇后的心思，果然不简单。她对太子不满，却也不偏向二皇子，是想坐山观虎斗，等着看谁能胜出？还是有其他的打算？”
她的心声里满是警惕的分析：【皇后是太子的生母，却对太子不满，这说明宫里的局势比我们想的还要复杂。二皇子想拉拢咱们家，肯定是看中了你爹的兵权，若是你爹接了他的示好，就等于站了队，将来不管谁登基，咱们家都可能遭殃；若是不接，又会得罪二皇子，他肯定会找机会报复。】
“还有，二皇子今天还特意跟我说话，夸我的衣裙好看，我听到他的心声，说想借着我拉拢爹。”林雪补充道，语气里满是担忧，“娘，咱们可不能让爹跟二皇子走太近啊！”
“我知道。”柳芸转过身，摸了摸林雪的头，眼神里满是欣慰，“幸好你细心，把这些事记了下来。你放心，我会跟你爹说，让他离二皇子远些，不管是太子还是二皇子，咱们家都不能沾，安安稳稳地守住西北，才是最重要的。”
她的心声里满是周全的考虑：【明天你爹回来，我得把这事告诉他，让他在朝堂上更谨慎些。二皇子的示好不能接，皇后那边也得小心，别被她当枪使。咱们家现在最要紧的是西北军饷的事，不能被储君之争分心，不然只会顾此失彼。】
林天在娘胎里，把母女俩的对话和心声听得清清楚楚，心里也跟着警惕起来。皇后的摇摆、二皇子的野心，再加上之前王尚书的算计，朝堂上的暗流比他想的还要汹涌。爹夹在中间，既要应对军饷问题，又要避开储君之争，处境越来越难了。
“对了娘，”林雪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又说，“今天宫宴上，我还看到王尚书家的女儿，她跟二皇子身边的侍卫说了几句话，看起来很熟络。”
柳芸的眼神更冷了：“王尚书本来就跟二皇子走得近，他们联手，怕是想借着储君之争，把你爹拉下马。看来，咱们以后要更小心了。”
她的心声里满是决绝：【王尚书和二皇子联手，对咱们家来说是双重危机。军饷的事，王尚书故意刁难；储君之争，二皇子想拉拢，若是他们联手设计陷害你爹，后果不堪设想。必须提前做好准备，不能让他们有机可乘。】
林雪点了点头，心里也踏实了些——有娘在，总能想到应对的办法。她拿起桌上的银耳羹，又喝了一口，觉得心里的焦虑消散了不少。
月光透过窗户，落在母女俩身上，房间里的气氛虽然凝重，却也带着彼此扶持的温暖。林天躺在温暖的羊水里，把“皇后不满太子”“二皇子拉拢”“王尚书与二皇子勾结”这些信息牢牢记在心里。他知道，接下来的日子，家里会面临更多的挑战，但只要爹娘和哥哥姐姐团结在一起，就一定能度过难关。
柳芸看着林雪喝完银耳羹，又叮嘱道：“今天宫里的事，别跟任何人说，包括你大哥和薇薇。你大哥性子急，知道了肯定会冲动；薇薇心思多，说不定会被人利用。等你爹回来，咱们再商量怎么应对。”
“我知道了娘。”林雪重重点头，起身道，“娘，时间不早了，您也早点休息，别太担心。”
柳芸笑着点头，看着林雪离开的背影，又拿起桌上的小袜子，却没了缝下去的心思。她走到床边，轻轻摸了摸肚子，声音温柔：“宝宝，你放心，娘和你爹会保护好这个家，不会让那些人伤害到咱们的。”
林天轻轻蹬了蹬腿，像是在回应她的话。柳芸感受到胎动，脸上露出了温柔的笑容，眼底的凝重也消散了些——只要家人平安，再大的困难，她也能扛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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