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正好，透过将军府正院的雕花窗棂，洒在铺着软垫的贵妃榻上，暖得人犯困。柳芸靠在榻上，手里捧着一本医书，偶尔摸一摸肚子，眼神温柔。林天在娘胎里舒舒服服地“瘫”着，听着柳芸心里“宝宝要不要再补点钙”“下午炖点银耳羹”的碎碎念，正有点昏昏欲睡，一阵轻快的脚步声伴着淡淡的墨香，从院外传了进来。
“娘，我来陪您啦！”清脆的女声像林间的百灵鸟，带着几分雀跃。林天不用猜也知道，这是他的长姐林雪——柳芸之前提过，雪雪是京城有名的才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性子端庄，却唯独对着家人时会露出点小俏皮。
很快，一个穿着月白色衣裙的少女走了进来，约莫十五六岁的年纪，梳着双环髻，发间簪着一支素雅的玉簪，眉眼弯弯，皮肤白皙，手里端着一个绣绷，绷子上绷着一块水红色的软布，上面绣了大半只圆滚滚的兔子，针脚细密，一看就是个心思细腻的。
只是这少女虽然端着绣绷，眼神却时不时飘向袖口，手指还悄悄在袖口下动了动，像是藏了什么东西。林天心里好奇，刚想“仔细听”，林雪的心声就先钻进了他的脑海里，带着点小雀跃和小紧张：
【太好了，娘在看书，没注意我！早上让丫鬟偷偷去书坊买的《京城艳闻录》终于能拿出来看了，昨天听丫鬟说，里面写了王尚书家的小姐和三皇子私会，还被御史撞见了，不知道是真的假的？】
【不过可不能让娘发现，娘总说我该多练书法少看这些“杂书”，要是被她知道我又买话本，肯定要念叨我“不务正业”。还有弟弟的肚兜，娘让我绣只兔子，可兔子太温顺了，弟弟是林家嫡子，得绣只老虎才显威风！等会儿偷偷把兔子改成老虎，娘肯定不会发现！】
林天：“？？？”
王尚书？三皇子？私会被抓？
这瓜也太劲爆了吧！而且听这意思，王尚书不就是爹林震昨天在朝堂上怼的那个政敌吗？三皇子又是哪个？难道朝堂上的争斗，还牵扯到这种私房事？
林天瞬间精神了，原本的困意一扫而空，竖起耳朵（虽然他现在没耳朵）认真听着林雪的心声，生怕错过什么关键信息。
林雪走到柳芸身边的小凳上坐下，把绣绷放在腿上，拿起针线，假装认真地穿针引线，眼角的余光却还在偷偷瞟袖口。她的手指捏着针，半天没扎下去，心思全在藏在袖口的话本上，心声里还在碎碎念：
【快翻到第三十页，丫鬟说那页写的就是王尚书家小姐的事！听说三皇子之前还送过她一支金步摇，被王尚书发现了，还把小姐关了三天禁闭，结果她偷偷爬墙出去见三皇子，刚好被路过的御史看到，这下可热闹了！】
【不知道爹知不知道这事？爹昨天回来脸色不太好，会不会和这事有关？不过爹肯定不会跟我说这些朝堂八卦，还是得靠话本和丫鬟们的消息……哎呀，针戳到手了！】
林雪低呼一声，指尖渗出一点血珠。柳芸连忙放下医书，拉过她的手看了看，无奈地笑了：“你这孩子，绣个花还能戳到手，心思都飞到哪儿去了？”
林雪慌忙把手指收回来，用帕子擦了擦，眼神有点闪躲：“没、没去哪儿，就是刚才光线太亮，晃了眼。”
她的心声却慌得不行：【完了完了，娘肯定看出我不对劲了！千万别问我袖口的东西，千万别问！】
柳芸看着她慌乱的样子，眼底闪过一丝笑意，故意装作没看见她的小动作，反而把目光落在她的绣绷上，慢悠悠地说：“哦？光线晃眼？那你绣的这只兔子，怎么眼睛一个歪到左边，一个歪到右边，活像个偷喝酒的小醉鬼？”
林雪：“！！！”
她低头一看，可不是嘛！刚才心思全在话本上，绣兔子眼睛时根本没走心，左边的眼睛绣到了耳朵下面，右边的眼睛歪歪扭扭的，别说端庄了，连可爱都算不上，活脱脱一个“歪眼兔”。
她脸瞬间红了，手忙脚乱地想把绣绷藏起来，结果动作太急，藏在袖口的话本“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封面朝上——只见封面上用烫金的字写着《京城艳闻录》，旁边还画了个穿得花枝招展的女子，一看就不是正经的诗书。
林雪的脸“唰”地一下从脸红到了耳根，慌忙弯腰去捡，手忙脚乱的，连耳后的碎发都垂了下来，挡住了她发烫的脸颊。
“娘！我、我不是故意的！这是……这是丫鬟塞给我的，我就是好奇翻了两页，没、没认真看！”她结结巴巴地解释，声音都有点发颤，心声里更是乱成了一团：
【完了完了！被发现了！娘肯定要骂我了！早知道就不把话本带来了，这下丢人丢大了！】
柳芸看着她慌乱的样子，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伸手把她拉起来，替她理了理耳后的碎发，语气里满是宠溺：“行了，别装了，娘又不是没年轻过。年轻姑娘家，谁还没看过两本话本？只是别耽误了正经事，你爹要是知道你看这些，肯定又要板着脸说你‘不务正业’。”
林雪愣了一下，抬头看着柳芸，眼睛里满是惊讶：“娘，您不骂我？”
“骂你干什么？”柳芸拿起地上的话本，翻了两页，又递给她，“不过这书里的东西，听听热闹就好，别当真，更别往外说。京城这地方，到处都是耳朵，万一被人听去了，说我们林家姑娘不端庄，反而惹麻烦。”
她的心声也软乎乎的：【雪雪这孩子，看着端庄，心里比谁都好奇这些八卦，跟我年轻时一模一样。不过话本里的事真假难辨，可不能让她被这些东西带偏了，尤其是涉及到皇子和大臣家的事，传出去可是祸事。】
林雪接过话本，紧紧抱在怀里，脸上的红晕还没退，却露出了笑容：“我知道了娘！我就自己看看，不跟别人说！而且我刚才还在想，给弟弟绣兔子太温顺了，想改成老虎，您看行不行？”
说着，她把绣绷递到柳芸面前，指着歪眼兔说：“您看，这兔子眼睛绣坏了，刚好改成老虎的眼睛，老虎多威风，弟弟穿出去，别人一看就知道是咱们林家的小少爷！”
柳芸看着她眼里的期待，笑着点头：“行啊，你想绣什么就绣什么，只要你弟弟穿得舒服就行。不过下次绣的时候，别再分心看话本了，再戳到手，娘可要真的罚你了。”
“知道啦娘！”林雪开心地应着，立刻拿起针线，这次终于把心思放在了绣绷上，指尖的银线飞快地穿梭，歪眼兔渐渐有了老虎的雏形，虽然还没绣完，但己经能看出几分威风。
她的心声也变得雀跃起来：【太好了！娘不骂我还让我绣老虎！等弟弟出生了，穿上我绣的老虎肚兜，肯定特别可爱！对了，刚才话本里还说，三皇子最近在跟兵部的人走得近，兵部不是爹管的吗？会不会跟爹有关？】
【还有王尚书，他家小姐出了这事，他肯定要找三皇子算账，到时候朝堂上又要热闹了。不行，下次得让丫鬟多打听打听，看看后续怎么样了……】
林天在娘胎里听得清清楚楚，心里暗暗记下了“三皇子”“王尚书家小姐私会”“三皇子接触兵部”这几个关键点。
之前听爹的心声，知道王尚书是盯着爹兵权的政敌，现在又冒出个和王尚书家小姐有牵扯的三皇子，还在接触兵部——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关联？是三皇子想拉拢王尚书，还是想通过王尚书对付爹？
而且长姐这八卦能力也太厉害了，连这种皇子和大臣家小姐的私房事都能知道，简首是京城“瓜圈”的情报员啊！以后说不定还能从她的心声里听到更多有用的消息。
林天忍不住轻轻蹬了蹬腿，像是在回应林雪的期待。林雪立刻感觉到了，惊喜地抬头对柳芸说：“娘！弟弟动了！他肯定是喜欢我要给他绣的老虎肚兜！”
柳芸笑着摸了摸肚子：“是啊，他肯定喜欢。你姐姐这么疼他，他怎么会不喜欢？”
林雪笑得更开心了，手里的针线也更快了，阳光落在她身上，映得她眉眼弯弯，端庄的脸上满是少女的鲜活，再也没有了平时面对外人时的拘谨。
房间里静悄悄的，只有针线穿梭的细微声响，还有林雪偶尔响起的、带着八卦和期待的心声，温暖又惬意。
林天躺在羊水里，听着长姐的心声，感受着这份温馨，心里暗暗想：有这么一个爱八卦又护崽的长姐，好像也不错。至少以后京城有什么风吹草动，他都能通过长姐的心声提前知道，这对他“苟活”在这高危的将军府里，可是大大的有利啊！
而且，这京城的瓜这么多，听着还挺有意思的——就是不知道，这些瓜会不会最后砸到自己家头上。
林天想着，又轻轻动了动，心里多了几分期待，也多了几分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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