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家话剧院的会面，安排在了一间颇有年代感的排练厅里。与星耀、寰宇那些窗明几净、充满现代感的会议室不同，这里弥漫着木地板、旧幕布和淡淡灰尘混合的气息，墙上贴着各个时期经典剧目的黑白剧照，空气里仿佛都沉淀着戏剧的历史。负责人是一位名叫周明远的中年男子，穿着简单的棉麻衬衫，气质温和，眼神却透着一种阅尽千帆的沉静。郑秋风导演也在场，依旧是那副不苟言笑的样子，但眼神比平时柔和些许。
没有PPT，没有夸张的承诺，周明远只是请萧唐和林菲菲坐下，给他们倒了两杯白开水。
“郑导跟我大力推荐你们，特别是《追光者》最后那场戏。”周明远的声音不高，却很有力，“我们话剧院这个青年计划，说得好听是培养，说得首白点，就是‘磨’。没有快速成名的捷径，没有天价片酬，甚至很长一段时间，你们可能只能在经典剧目的边角角色里打转，跑龙套，做替补。”
他指了指空旷的排练厅：“大部分时间，就是在这里，对着镜子，对着空椅子，一遍遍磨台词，磨形体，磨内心。收入嘛，刚够在北京租房吃饭。外面的世界很精彩，流量、热搜、综艺、代言，那些东西，这里给不了。”
萧唐和林菲菲安静地听着，手中的白开水温热。
“那我们能在这里得到什么？”林菲菲轻声问。
周明远笑了笑，那笑容里有种质朴的力量：“得到时间。得到允许你犯错、允许你成长的时间。得到一群真正热爱戏剧、愿意为戏痴狂的老师和同伴。得到对表演这门手艺最基础也最深刻的认知。最重要的是，”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两人，“得到一种可能性——成为一名真正的演员，而不是明星的可能性。这里的舞台，可能没有电视上那么光鲜，观众席可能只有几百人，但每一场演出，都是真刀真枪，对演员的消耗极大，也滋养极深。它考验的不是你有多红，而是你的戏有多扎实，你的内心有多强大。”
郑导在一旁补充道：“说白了，这是一条苦行僧的路。但走通了，你的艺术生命会很长。萧唐，你的‘真’，在这里可能会被磨砺出更耀眼的光彩，而不是被商业快速消费掉。菲菲，你的‘静’和‘深’，在这里有足够的土壤扎根。”
萧唐看着杯中清澈的白开水，再想想Amy姐那杯冒着气泡的可乐和陈先生那盏清香西溢的茶，心中有种奇异的平静。这里没有天花乱坠的许诺，只有最本质的东西：戏，和人。
“我们需要时间考虑。”林菲菲代表两人说道。
周明远表示理解：“当然。这个计划下个月才正式启动，你们有充足的时间权衡。无论选择如何，希望戏剧本身，能一首是你们心中的一盏灯。”
从排练厅出来，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眼。萧唐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感觉怎么样？”林菲菲问。
“像……像喝了一杯温开水，”萧唐挠挠头，“没什么味道，但喝完挺舒服，解渴。”
林菲菲笑了：“比喻得真贴切。是啊，可乐喝多了会腻，茶喝多了会睡不着，白开水却是每天都离不开的。”
两人没有立刻讨论决定，而是默契地决定先放一放，让这种“白开水”的感觉在心里沉淀一下。
与此同时，其他伙伴的“江湖”也陆续拉开了帷幕。
王大壮第一个正式“上岗”，进了《洪荒巨兽》剧组。第一天，他就闹出了笑话。他被要求穿上那套布满感应点的紧身动作捕捉服，黑色的、弹力极强的面料把他魁梧的身材勒得曲线毕露，特别是某些尴尬部位，显得格外突出。王大壮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脸涨得通红，扭捏着不肯出化妆间。
动作指导是个急性子，在外面喊：“石敢当！准备好了没！出来试戏了！”
王大壮在里面瓮声瓮气地回答：“指、指导……这衣服……它……它不太得劲……”
指导推门进去，一看他那样子，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惊天动地的笑声：“哈哈哈哈！大壮！你这……你这‘本钱’很雄厚啊！没事！CGI后期会给你处理成神兽的鳞甲，看不出来！赶紧的！”
同剧组的其他演员也笑得前仰后合。王大壮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最后还是被硬拉了出去。结果在绿幕前表演“神兽怒吼”时，因为太过害羞和紧张，动作僵硬，被导演吐槽“石敢当怎么像便秘了一样？”王大壮的剧组生活，就在这种令人啼笑皆非的尴尬和努力适应中开始了。他每天给伙伴们发信息吐槽，内容诸如“今天又被吊威亚撞到绿幕上了”“导演说俺的表情像神兽思考哲学问题”，成了群里固定的快乐源泉。
金闪闪终于等来了她的“奇葩”机会——一部小成本原创音乐剧《午夜电台》招募演员，需要能唱能演、风格独特的女主角。金闪闪去试镜，发挥了她歌剧式的爆发力，也努力加入了生活化的细节。没想到，戏精之人人笑我太认真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戏精之人人笑我太认真最新章节随便看！这种“混搭”风格竟然意外地打动了挑剔的导演，认为她正好契合剧中那个略带神经质、在深夜电台用歌声治愈他人却无法治愈自己的女主持人角色。金闪闪欣喜若狂，终于找到了能让她“歌剧魂”和“表演欲”同时安放的地方。她立刻投身于紧张的排练中，每天在群里用语音消息轰炸，不是练唱就是念台词，精力旺盛得让人害怕。
李思文正式加入了那家“AI与艺术”实验室。他的工作是用大数据分析经典影视剧的桥段、台词、配乐与观众情绪反应之间的关联，试图总结出一些“爆款规律”或“泪点公式”。他经常在群里分享一些匪夷所思的数据结论，比如“男主角在雨中摔倒时背景音乐出现小提琴独奏，女性观众共鸣率提升23%”“反派洗白时提及童年阴影且伴有暖色调闪回，观众接受度最高”。萧唐看了啧啧称奇：“思文，你这算不算剧透人生的答案啊？”李思文推推眼镜，严肃回答：“数据只是工具，真正的艺术创作依然需要不可量化的灵感和真诚。”
秦羽则迅速在她的时尚领域展现才华。她为一家杂志策划的“戏剧元素与时尚碰撞”专题大受好评，其独特的审美和对细节的苛求，让她很快在圈内积累了口碑。她甚至开始为萧唐和林菲菲出席一些小型活动提供造型建议，用她的话说，“即使选择喝白开水，包装也不能太随意，要有格调。”
看着伙伴们纷纷步入各自的轨道，萧唐和林菲菲在为他们高兴的同时，内心的抉择也变得更加紧迫。星耀的Amy姐和寰宇的陈先生几乎每天都会来电跟进，语气一次比一次恳切，条件也隐约有提升的趋势。
这天晚上，萧唐和林菲菲又一次来到学校的小剧场，这里即将归还给下一届的学生，充满了告别的气息。他们坐在空荡荡的观众席上，看着熟悉的舞台。
“菲菲，我想好了。”萧唐突然开口，声音在空旷的剧场里显得格外清晰。
林菲菲看向他，等待下文。
“我想去话剧院。”萧唐的语气很坚定，“我知道那条路很难，很慢，可能很久都没人认识我。但是……我想试试看，我萧唐，除了摔跤搞笑，除了那点‘真’，到底还能不能长出点别的本事。我想像郑导、像周老师那样，真正懂戏，而不是只会‘演’戏。”
林菲菲静静地听着，眼中泛起笑意和温柔的光：“其实，我也差不多是这样想的。虽然星耀和寰宇的条件很，但我总怕那种被规划好、被‘人设’框住的感觉。我更喜欢排练厅那种可以慢慢琢磨、允许失败的氛围。”她顿了顿，开玩笑说，“而且，要是你去了话剧院磨练演技，以后成了戏骨，我却还在偶像剧里打转，那多不般配。”
萧唐感动地抓住她的手：“菲菲！你真是我的知音！”
“不过，”林菲菲话锋一转，狡黠地说，“在去喝‘白开水’之前，我们是不是可以把Amy姐那个古装轻喜剧的男二号接下来？就当……体验生活，赚点‘磨刀石’的费用？毕竟话剧院工资低嘛。”
萧唐眼睛一亮：“对啊！演个搞笑王爷，既不违背本性，又能赚点钱补贴未来！而且古装剧肯定要穿厚底靴，我摔跤的几率大大降低！完美！”
两人相视大笑，终于做出了决定：先接演星耀传媒那部S级古装轻喜剧《逍遥王爷有点田》，积累一些实战经验和资金，待剧组工作结束后，便一同加入国家话剧院的青年演员培养计划。
这个“曲线救国”的方案，既照顾了现实的考量，又没有偏离他们内心的艺术追求。当他们把这个决定告诉伙伴们时，群里顿时炸开了锅。
金闪闪：“啊啊啊！太好了！我们唐菲CP又要合体发糖了！还是古装糖！我己经脑补出一万场戏了！”
王大壮：“俺在绿幕前跟空气打架，你们在横店穿古装谈恋爱，咋感觉俺亏了？”
李思文：“根据市场数据，古装轻喜剧近期收视率稳定，CP营销效果显著，此选择符合短期利益最大化原则。同时，为长期艺术追求储备资本，策略合理。”
秦羽：“恭喜。剧组造型如果需要建议，随时找我。务必保持水准，不能因为演喜剧就自暴自弃。”
郑秋风导演得知他们的决定后，只回了一句简短的话：“挺好。江湖闯荡，别忘了回家的路。”
就这样，萧唐和林菲菲即将暂时告别校园和相对纯粹的艺术探索，踏入一个更加复杂、也更加有趣的“江湖”——光怪陆离的电视剧剧组。而对萧唐而言，第一次出演重要角色，还是在他“擅长”的喜剧领域，等待他的，除了机遇，想必还有无数意料之中和意料之外的……笑料。
毕竟，《逍遥王爷有点田》这个剧名，听起来就很不“稳重”，非常“萧唐”。
第二十二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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