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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天无绝人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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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风裹着云浪飞越凝冰阁海域时,他衣襟上的血迹还没干透,胸口却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疼——像是有把钝刀在五脏六腑里搅动,连呼吸都带着铁锈味。他下意识地按住胸口,指缝间瞬间渗出暗红的血,顺着衣襟往下淌,滴在下方翻涌的海面上,很快被浪头冲散。

“咳……咳咳!”剧烈的咳嗽让他浑身发颤,原本稳定托着他的风团突然晃了晃。他这才想起,锁灵狱里的蚀灵水虽被清灵丹压制,却没彻底清除,方才为了冲破铁门、引动台风,又耗尽了大半灵力,此刻经脉早己不堪重负,连与台风相连的感应都开始变得断断续续。

云浪咬着牙,想再调动一丝风意稳住身形,可指尖刚触到风,眼前就猛地一黑——噬魂香残留的幻境碎片突然涌了上来:阿婆躺在草床上咳血的模样、魏寒挥剑时的冷笑、锁灵狱石壁上的寒气……这些画面像浓雾般裹住他的意识,让他连眼睛都快睁不开。

“不能……不能掉下去……”他喃喃自语,手死死攥着怀里的针线筐碎片,碎片边缘硌得掌心生疼,却只换来片刻清醒。下方的海面渐渐被茂密的丛林取代——那是望鱼礁附近的“黑林湾”,丛林里满是带刺的藤蔓和陡峭的崖壁,凡人掉进去九死一生。

就在他即将越过丛林上空时,体内的感应突然彻底断了。托着他的风团“散”的一声消散,像被戳破的泡影。云浪只觉得身体一轻,随即朝着丛林狠狠坠去,耳边的风声、海浪声瞬间被失重的耳鸣取代,他想喊,却连张开口的力气都没有,意识像沉入深海的石子,一点点坠向黑暗。

“阿小……王大叔……”这是他失去意识前,最后闪过的念头。

身体砸在腐叶堆上时,发出沉闷的“噗”声。厚厚的落叶缓冲了部分冲击力,却没挡住藏在底下的碎石——一块尖锐的石头正好撞在他后背的旧伤上,让他闷哼一声,再次咳出一大口血,染红了身下的落叶。

锁灵网早己在逃出来时被风刃割断,此刻他像片破布般蜷缩在落叶里,胸口剧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伤口,疼得他指尖微微抽搐。怀里的针线筐碎片掉在一旁,被血渍染得发黑,碎片上阿婆缝的歪线,此刻倒像是在无声地望着他。

丛林里的光线很暗,只有零星的阳光透过树叶缝隙洒下来,落在他苍白的脸上。远处传来不知名鸟类的啼叫,近处有藤蔓被风吹动的“沙沙”声,还有他自己微弱的呼吸声——这些声音交织在一起,却没让他清醒半分,意识依旧像被浓雾裹着,时而闪过望鱼礁的沙滩,时而浮现凝冰阁的寒水牢,混乱得让人辨不清真假。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从丛林深处传来。一只通体雪白的小兽从藤蔓后探出头,圆溜溜的眼睛盯着地上的云浪,犹豫了片刻后,慢慢凑到他身边,用鼻子轻轻蹭了蹭他的手背。见他没反应,小兽又绕到他胸口,对着那处渗血的伤口“呜”了一声,像是在担忧。

而此刻,云浪的指尖突然动了动——他胸口的血渐渐止住,清灵丹残留的最后一丝药力,正顺着经脉慢慢游走,试图唤醒他的意识。只是这药力太过微弱,像风中摇曳的烛火,能不能撑到有人发现他,能不能让他重新站起来回到望鱼礁,谁也不知道。

黑林湾的风穿过丛林,卷起地上的落叶,落在云浪的衣襟上。他依旧躺在那里,像被世界遗忘的孩子,可怀里那枚沾血的针线筐碎片,却始终透着一丝属于望鱼礁的温度,仿佛在等着他醒来,等着他继续未完的路——回到望鱼礁,守住那片海,守住他想守护的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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