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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执念难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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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云峰的悬崖边,风卷着雾气狂舞,将三人的衣袍撕扯得猎猎作响。幽冥宗弟子如潮水般涌来,长刀寒光闪烁,每一次劈砍都带着置人于死地的狠厉。池轶鸣手持“秋水”软剑,身形如鬼魅般穿梭在刀光剑影中,剑刃翻飞,每一次起落都能带起一抹血色——他腹部的伤口己再次崩裂,鲜血顺着衣摆滴落,染红了脚下的岩石,可他眼中的杀意却愈发浓烈,仿佛要将所有的仇恨与痛苦,都倾泻在这些追兵身上。

楚箐秀紧随其后,手中银针如流星般射出,精准地刺向幽冥宗弟子的穴位。她的针法不仅能制敌,更能在瞬息间为池轶鸣缓解伤势——一枚枚蕴含着温和药力的银针,悄无声息地刺入池轶鸣的穴位,暂时压制住了流血,让他能勉强支撑。可即便如此,面对数倍于己的敌人,两人仍渐渐力不从心,防线不断被压缩,步步逼近悬崖边缘。

“池少爷,小心身后!”赵统领突然嘶吼一声,不顾自身安危,猛地扑上前,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一柄刺向池轶鸣后心的长刀。长刀锋利,瞬间穿透了赵统领的胸膛,鲜血喷涌而出,溅落在池轶鸣的衣襟上,滚烫而刺眼。

“赵叔!”池轶鸣目眦欲裂,发出一声凄厉的呼喊,转身一剑刺穿了那名幽冥宗弟子的咽喉。他扶住摇摇欲坠的赵统领,声音因极致的痛苦而颤抖:“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赵统领咳出一口鲜血,脸上却露出一抹释然的笑容,他紧紧抓住池轶鸣的手,将一枚温热的半块玉佩塞进他掌心——那玉佩质地温润,刻着沧溟山庄的莲花徽记,正是当年池庄主随身携带的信物,另一半据说在萧景渊手中。“池少爷……老朽……老朽对不起庄主,没能护住山庄……这枚玉佩……你一定要收好……找到萧阁主……合二为一……就能看到当年的真相……”

“你要活下去……放下仇恨……为沧溟山庄……为所有死去的人……讨回真正的公道……”赵统领的声音越来越微弱,眼神渐渐涣散,最后头一歪,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赵叔——!”池轶鸣抱着赵统领的尸体,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呐喊,声音在空旷的悬崖边回荡,带着无尽的悲痛与绝望。赵统领的死,如同一把重锤,狠狠砸在他的心上——这是沧溟山庄最后一位亲近的长辈,也是唯一能为他佐证真相的人,如今却为了保护他,死在了幽冥宗的刀下。

疯狂反击·恨意难平

悲痛与愤怒交织,化作一股汹涌的力量,支撑着池轶鸣站起身。他将赵统领的尸体轻轻放在悬崖边的岩石后,缓缓拔出插在地上的“秋水”剑,剑身上的血迹被风吹干,泛着妖异的暗红。他的眼神变得冰冷而空洞,只有眼底深处,燃烧着毁灭一切的火焰。

“你们……都得死!”池轶鸣低声呢喃,声音沙哑得如同破裂的风箱。他猛地冲了出去,软剑化作一道流光,朝着幽冥宗弟子疯狂劈砍。此刻的他,如同从地狱归来的修罗,招式不再顾及防御,每一剑都以伤换命,凌厉狠绝,让人心生胆寒。

一名幽冥宗弟子挥刀砍向他的手臂,池轶鸣不闪不避,软剑顺势刺出,穿透了对方的心脏,而自己的手臂也被长刀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首流。他浑然不觉,反手一剑,又了结了另一名弟子的性命。

楚箐秀看着状若疯魔的池轶鸣,心中既痛又急。她知道,赵统领的死,让池轶鸣彻底陷入了绝望,也让他的仇恨愈发根深蒂固。她连忙跟上,一边用银针制敌,一边大喊:“池兄,冷静点!你这样下去会累死的!我们还要为赵统领报仇,还要查明真相!”

可池轶鸣仿佛没有听到她的呼喊,依旧疯狂地杀敌。幽冥宗弟子被他的狠厉震慑,竟一时不敢上前,纷纷后退,与他拉开距离。趁此间隙,楚箐秀迅速绕到池轶鸣身后,一枚银针悄无声息地刺入他后颈的穴位——这是药王谷的“安神针”,能暂时平复激荡的情绪,却无法消除内心的痛苦。

池轶鸣身体一僵,眼中的疯狂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疲惫与茫然。他踉跄了一下,险些摔倒,楚箐秀连忙上前扶住他。“走吧,再不走,我们都走不了了。”楚箐秀轻声说道,语气中满是心疼。

池轶鸣沉默着,没有反驳。他最后看了一眼赵统领的尸体,眼中闪过一丝决绝,转身跟着楚箐秀,朝着悬崖下方的密林中跳去——悬崖下方并非万丈深渊,而是一片茂密的灌木丛,虽陡峭危险,却能暂时摆脱追兵。

战后争执·执念难消

两人跌跌撞撞地落在灌木丛中,身上被树枝划出一道道血痕,却顾不得疼痛,连忙钻进密林深处,首到彻底摆脱了幽冥宗的追兵,才在一处隐蔽的山洞中停下。

山洞内阴暗潮湿,楚箐秀点燃随身携带的火折子,微弱的火光映照着两人狼狈的身影。池轶鸣靠在洞壁上,闭目养神,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干裂,腹部和手臂的伤口仍在流血,却始终一言不发,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冰冷气息。

楚箐秀打开药箱,取出金疮药和绷带,走到他面前,轻声说:“池兄,让我处理一下你的伤口吧,再流血就危险了。”

池轶鸣睁开眼,眼神冰冷地看着她,语气中带着浓浓的嘲讽:“怎么?又要替萧傅轩来劝我?劝我放下仇恨,相信他父亲是无辜的?楚箐秀,你别忘了,我沧溟山庄数百口人,包括赵叔,都是因青云阁的‘嫌疑’而死,你让我怎么放下?”

“我不是替任何人劝你,我只是想让你看清真相!”楚箐秀也有些动怒,声音提高了几分,“赵统领临终前说什么?他让你找萧阁主,合二为一那枚玉佩,就能看到真相!你为什么就不能相信,萧景渊或许真的是被冤枉的?为什么就不能给萧傅轩一个机会,也给你自己一个机会?”

“机会?”池轶鸣冷笑一声,眼中满是痛苦与自嘲,“我给过自己机会,也给过萧傅轩机会!可结果呢?我看到的是密信上的‘合作愉快’,是印鉴上的裂痕,是青云阁附庸势力的助纣为虐!楚箐秀,你不是我,你不懂亲眼看着亲人惨死的痛苦,不懂十年执念支撑着活下去的滋味!你只看到萧傅轩的为难,却看不到我心中的血海深仇!”

“我是不懂你的痛苦,但我懂萧傅轩的挣扎!”楚箐秀也激动起来,眼眶微微泛红,“他为了查清楚你父亲的死因,顶着联盟的压力,冒着与自己父亲决裂的风险,一次次为你辩解,甚至不惜与整个江湖为敌!他承受的痛苦,难道就比你少吗?他只是不想让仇恨蒙蔽双眼,不想让玄苦的阴谋得逞!”

“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池轶鸣的声音低沉下来,眼中的冰冷褪去些许,多了几分迷茫,“可我做不到……十年了,仇恨己经刻进了我的骨子里,萧景渊一天不亲自站出来解释清楚,一天拿不出确凿的证据,我就无法相信他是无辜的,也无法原谅青云阁。”

暂时同行·伏笔暗藏

楚箐秀看着他眼底的挣扎与痛苦,心中的怒火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理解。她知道,池轶鸣的执念,并非一朝一夕就能消除,十年的伤痛,需要时间来抚平,更需要确凿的真相来支撑。

她放缓语气,轻声说道:“我明白你的感受,也不逼你立刻放下仇恨。但赵统领的死,让我们知道,玄苦绝不会善罢甘休,他一定会继续阻挠我们查明真相。我们现在的敌人是玄苦,是幽冥宗,而不是彼此,更不是被冤枉的萧景渊。”

她拿出赵统领交给池轶鸣的那半块玉佩,放在火折子下仔细观察,忽然眼睛一亮:“你看,玉佩的内侧,似乎刻着一行小字,因为年代久远,被磨损得几乎看不见了。若我们能找到另一半玉佩,或许能通过特殊的方法,显现出上面的字迹,那很可能就是当年你父亲与萧景渊的约定,也是证明萧景渊清白的关键证据。”

池轶鸣凑过来看了一眼,果然,玉佩内侧有几处极淡的刻痕,若不仔细观察,根本无法察觉。他沉默片刻,缓缓说道:“另一半玉佩在萧景渊手中,想要拿到它,并不容易。”

“不容易,但我们必须试试。”楚箐秀坚定地说道,“萧傅轩现在应该还在落云寨,我们可以先去找他。他是萧景渊的儿子,或许能说服萧景渊拿出玉佩,配合我们调查。就算萧景渊不愿,以萧傅轩的为人,也一定会帮我们寻找其他证据。”

池轶鸣沉默了许久,终于点了点头:“好,我可以暂时和你一起去找萧傅轩,但我不会轻易相信他,更不会原谅青云阁。除非我亲眼看到确凿的证据,证明萧景渊是无辜的,否则,我的复仇,不会停止。”

“我明白。”楚箐秀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只要你愿意给彼此一个机会,就够了。”

她开始为池轶鸣处理伤口,动作轻柔而熟练。火折子的光芒跳动着,映照着两人的身影,山洞内虽依旧阴暗潮湿,却多了一丝微妙的暖意。

池轶鸣靠在洞壁上,看着楚箐秀认真的侧脸,心中五味杂陈。他知道,楚箐秀是真心为他好,也是真心想查明真相。或许,他真的该试着放下一些偏见,试着去相信,这世间并非只有仇恨,还有值得珍惜的情谊与未被掩盖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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