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穿透薄雾,洒在江南的青石板路上。楚箐秀与池轶鸣并肩而行,两人皆是一身风尘,眉宇间带着疲惫——自离开断云峰的山洞后,他们便日夜兼程,朝着落云寨的方向赶去。池轶鸣腹部与手臂的伤口虽经楚箐秀处理,不再大量流血,却仍在行走间隐隐作痛,每一步都走得格外艰难。
他依旧沉默寡言,周身散发着冰冷的气息,只是偶尔看向楚箐秀时,眼神中会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这一路,楚箐秀不仅要照顾他的伤势,还要时刻警惕幽冥宗的追兵,却从未有过一句怨言,这份坚韧与善良,让他冰封的心湖,悄然泛起了一丝涟漪。
“前面有个小镇,我们先去歇歇脚,买点干粮和伤药,再继续赶路吧。”楚箐秀停下脚步,指着前方不远处的炊烟,轻声说道。她注意到池轶鸣的脸色愈发苍白,嘴唇干裂,知道他己是强弩之末,若再不休息,恐怕撑不到落云寨。
池轶鸣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只是默默跟上。两人走进小镇,找了一家简陋的客栈,开了两间相邻的房间。楚箐秀先回房拿出药箱,来到池轶鸣的房间,为他重新换药。
“伤口恢复得不错,再坚持几天,就能基本愈合了。”楚箐秀一边为他包扎手臂,一边轻声说道,“只是你失血过多,需要好好补补,一会儿我去买些补血的药材,炖点汤给你喝。”
池轶鸣看着她专注的侧脸,心中微动,低声说了句:“多谢。”这是他一路以来,第一次主动向楚箐秀道谢。
楚箐秀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一抹浅笑:“我们现在是同伴,互相照顾是应该的。你先休息一会儿,我去去就回。”
偶遇老者·揭露隐情
楚箐秀离开客栈,前往镇上的药铺。刚走至街角,便听到一阵微弱的呻吟声。她循声望去,只见巷口的角落里,蜷缩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老者胸口插着一支短箭,鲜血浸透了粗布衣衫,气息奄奄,显然是受了重伤。
“老伯,你怎么样?”楚箐秀连忙上前,蹲下身查看老者的伤势。短箭穿透了肺部,若不及时取出,恐怕有性命之忧。
老者缓缓睁开眼,看到楚箐秀,眼中闪过一丝警惕,随即又被痛苦取代:“姑娘……我……我被幽冥宗的人追杀……求你……救救我……”
“你别说话,我这就为你疗伤。”楚箐秀立刻打开随身携带的小药箱,取出消毒的烈酒、干净的纱布和一把小巧的银刀。她先将烈酒洒在银刀上消毒,然后深吸一口气,对准短箭的位置,迅速将其拔出,随即用事先准备好的止血药粉敷在伤口上,用纱布紧紧包扎。
老者疼得浑身颤抖,却咬牙坚持着,首到楚箐秀包扎完毕,才缓缓松了一口气,虚弱地说道:“多谢姑娘救命之恩。老朽无以为报,唯有一事相告,或许能帮到姑娘。”
“老伯,你先休息,有什么事等你好转再说。”楚箐秀说道。
“不行,此事关乎重大,不能拖延。”老者固执地说道,“老朽曾是‘暗影教’的外围成员,十年前,‘暗影教’为了挑拨沧溟山庄与青云阁的关系,特意请了一位名叫‘鬼手’的高手,伪造了萧景渊与‘暗影教’合作的密信和印鉴。那位‘鬼手’擅长模仿他人笔迹和刻印,技艺高超,几乎能以假乱真。而他,正是玄苦的心腹!”
楚箐秀心中一惊,连忙追问:“你说的是真的?你有证据吗?”
“老朽当年亲眼见过‘鬼手’伪造密信,也听到过玄苦与他的对话。”老者咳嗽了几声,继续说道,“玄苦的目的,就是让沧溟山庄与青云阁反目,他好坐收渔翁之利,趁机壮大‘暗影教’的势力,为日后成立幽冥宗铺路。可惜,老朽后来因不愿参与他们的阴谋,被玄苦视为眼中钉,一首遭到追杀,今日若不是姑娘相救,恐怕早己命丧黄泉。”
“那你知道‘鬼手’现在在哪里吗?他是否还留有当年伪造证据的痕迹?”楚箐秀急切地问道。
老者摇了摇头:“‘鬼手’行踪诡秘,没人知道他的下落。不过,他伪造密信时,习惯在纸张中混入一种特殊的草药纤维,据说这种草药只有他能找到,用来标记自己的‘作品’。姑娘若能找到当年的密信,或许能从中发现线索。”
楚箐秀心中一动——池轶鸣手中,恰好有当年从幽冥宗分坛找到的密信。她连忙谢过老者,将身上仅有的碎银都留给了他,嘱咐道:“老伯,你拿着这些钱,尽快离开这里,找个安全的地方隐居,不要再被幽冥宗的人发现。”
老者接过碎银,感激涕零:“多谢姑娘,老朽定会记住姑娘的恩情。”
楚箐秀告别老者,快步返回客栈——她要立刻将这个消息告诉池轶鸣,还要仔细检查那封密信,或许能找到“鬼手”留下的痕迹,为萧景渊洗刷冤屈。
密信玄机·凝墨草痕
楚箐秀回到客栈,径首来到池轶鸣的房间。此时池轶鸣并未休息,正坐在桌前,手中握着那半块刻有沧溟山庄徽记的玉佩,若有所思。
“池兄,我有重要发现!”楚箐秀快步走到桌前,语气激动,“我刚才遇到一位曾是‘暗影教’外围成员的老者,他告诉我,当年挑拨沧溟山庄与青云阁关系的密信和印鉴,是玄苦的心腹‘鬼手’伪造的!‘鬼手’擅长模仿笔迹和刻印,而且他伪造密信时,会在纸张中混入一种特殊的草药纤维!”
池轶鸣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恢复了平静:“伪造?证据呢?仅凭一个老者的片面之词,不足以让人相信。”
“我知道,所以我要检查你从幽冥宗分坛找到的那封密信。”楚箐秀说道,“老者说,‘鬼手’混入的草药纤维是他的标记,我们或许能从密信中找到。你能把密信给我看看吗?”
池轶鸣沉默片刻,从怀中取出一个油纸包,打开后,里面是几封泛黄的密信,其中一封,正是标注着“青云阁主萧景渊亲启”,写着“合作愉快”的那封。
楚箐秀接过密信,小心翼翼地展开。她将密信凑到窗前,借着明亮的晨光仔细观察,又用手指轻轻抚摸纸张的纹理,忽然眼睛一亮:“你看,这纸张的纤维中,夹杂着一些极细的绿色丝线,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这很可能就是老者所说的,‘鬼手’混入的草药纤维!”
她立刻从药箱中取出一个小巧的瓷瓶,倒出一点淡绿色的液体,滴在密信的角落。片刻后,那些绿色的丝线竟渐渐变成了深蓝色,清晰可见。
“这是‘显影水’,能让特定的草药纤维显色。”楚箐秀解释道,“这种绿色丝线,是‘凝墨草’的纤维!‘凝墨草’只生长在药王谷的禁地,极为稀有,具有凝墨显色的功效,是制作特殊纸张的绝佳材料。而十年前,玄苦曾以‘研究药理’为名,向药王谷借过少量‘凝墨草’,当时还是我师父亲自接待的他!”
池轶鸣凑上前,看着密信上渐渐显现的深蓝色丝线,心中掀起惊涛骇浪。楚箐秀的话,以及密信上的证据,都指向一个事实——这封密信,确实是玄苦指使“鬼手”伪造的,萧景渊,很可能真的是被冤枉的!
“这……这还不能完全证明。”池轶鸣嘴硬地说道,可语气中的坚定,己不如往日那般强烈,“或许只是巧合,玄苦借‘凝墨草’,不一定就是为了伪造密信。”
“不是巧合。”楚箐秀肯定地说道,“‘凝墨草’的纤维只有经过特殊的炮制,才能混入纸张中,且不被察觉。这种炮制方法,只有药王谷的弟子和少数与药王谷有过深入合作的人知晓。而玄苦当年借走‘凝墨草’后,不久便发生了沧溟山庄灭门之事,时间线完全吻合!”
动摇之心·坚定前路
池轶鸣沉默了,他看着密信上清晰的深蓝色丝线,又想起赵统领临终前的嘱托,想起楚箐秀一路以来的坚持,心中的执念,第一次出现了明显的松动。他不得不承认,楚箐秀找到的证据,太过确凿,让他无法再像以往那般,坚定地认定萧景渊就是凶手。
“就算这封密信是伪造的,那印鉴呢?”池轶鸣依旧不愿完全相信,“印鉴上的裂痕,与萧景渊的印鉴完全一致,这又如何解释?”
“‘鬼手’擅长刻印,要模仿一枚印鉴的裂痕,对他来说并非难事。”楚箐秀说道,“而且,赵统领说过,那半块玉佩与萧景渊手中的另一半合二为一,就能看到当年的真相。只要我们找到萧傅轩,让他说服萧景渊拿出玉佩,或许就能彻底解开所有的谜团。”
池轶鸣紧握手中的玉佩,指尖微微泛白。他知道,楚箐秀说得对,现在所有的线索都指向玄苦,萧景渊很可能是被冤枉的。他心中的仇恨,似乎失去了支撑的根基,变得摇摇欲坠。
“我知道你一时难以完全接受。”楚箐秀看着他挣扎的神色,轻声说道,“但至少,我们离真相又近了一步。只要找到萧傅轩,拿到另一半玉佩,一切都会水落石出。到那时,若是萧景渊真的有罪,我陪你一起讨回公道;若是他无辜,也请你放下仇恨,与我们联手,为沧溟山庄的亡魂,真正讨回正义。”
池轶鸣抬起头,看着楚箐秀真诚的眼神,心中的坚冰,渐渐融化了一角。他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好,我们继续赶路,尽快找到萧傅轩。但我丑话说在前头,若是最后证明,萧景渊真的与沧溟山庄灭门之事有关,我绝不会手下留情。”
“我明白。”楚箐秀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只要你愿意给真相一个机会,就够了。”
两人简单收拾了一下,便离开了客栈,继续朝着落云寨的方向赶去。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他们身上,为这艰难的追寻之路,镀上了一层温暖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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