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裂土称雄
第48章 钢铁与火种的盟约
铁砧堡垒的所谓“议事厅”，更像是一个大型的机械维修车间与战略室的结合体。墙壁上挂着的不是地图，而是刻画在金属板上的、极其精细的裂谷及周边区域结构图，上面标注着矿脉、地热管道、防御节点和己知威胁区域。空气中弥漫着机油和金属粉末的味道，几张粗糙但结实的金属桌旁，坐着几位和堡主一样年纪较大、眼神精悍的老人，他们应该是堡垒的长老会成员。所有人都穿着工装，身上或多或少带着劳动留下的痕迹。
堡主坐在主位，金属手杖顿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目光如炬地看着陆骁和吴哲。“我是金石，铁砧堡垒的负责人。说吧，你们‘火种’想要什么？又想给我们什么？”
压力瞬间笼罩下来。这些老人久经末世磨砺，眼神锐利得仿佛能穿透人心，任何虚言和夸大都会招致恶感。
陆骁深吸一口气，按照事先商定的策略，由他先开口，展现火种的武力与诚意。“金石堡主，各位长老。”他抱拳行礼，姿态放得很低，“我们火种营地，刚刚击退了一支来自‘星环壁垒’的清理部队，并成功斩杀其指挥个体‘清道夫’。”
他话语平静，却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巨石。在座的长老们虽然极力维持镇定，但眼神中的震动无法掩饰。他们显然与清理单元交过手，深知其可怕，更明白“清道夫”意味着什么。
“我们付出了惨重代价，三分之一的战士阵亡，家园几乎被毁。”陆骁语气沉重，毫不避讳己方的虚弱，“但我们活下来了，并且干掉了它们。这证明，那些看似不可战胜的敌人，也有被击败的可能。”
他顿了顿，指向吴哲带来的《火种圣典》拓本和那些谷物：“我们带来的，不是施舍，而是分享。这法门，能让人更有效地吸收能量，强化自身，对抗污染和伤害。这些食物和水，是我们能拿出的、代表和平的礼物。”
吴哲适时接话，他的语气温和而理性，带着学者特有的说服力：“金石堡主，我们理解诸位对‘系统’的警惕。全球穿越之初，力量带来的混乱与疯狂，我们同样目睹。但是，请恕我首言，将‘系统’赋予的力量与我们所传承的文明、与技术本身完全对立，或许并非最优解。”
他拿起那本《火种圣典》拓本，却没有翻开，而是轻轻放在金属桌上：“我们研究的，并非盲目追求系统给予的所谓‘等级’和‘技能’，而是试图解析其背后的能量运行规则，将其与我们自身文明的智慧——比如经络学说、人体潜能开发、乃至物理学定律——相结合。它更像是一门新的、需要我们去理解和驾驭的‘科学’，而非神赐。”
他目光扫过那些运转的机器：“就像诸位驾驭蒸汽、电力、金属一样。我们驾驭的，是另一种形式的‘能量’和‘规则’。最终目的，都是为了让我们的人类文明，能在这片废墟上延续下去，甚至……有朝一日，揭开这一切的真相，打破这该死的牢笼。”
吴哲的话，角度新颖，切中了铁砧堡垒排斥“系统力量”的核心矛盾——他们并非排斥力量本身，而是排斥不可控、带来混乱的力量。如果能将这种力量“技术化”、“可控化”，其吸引力将截然不同。
一位脸上带着一道狰狞疤痕的长老冷哼一声：“说得轻巧！怎么保证修炼你们这法门的人，不会变成只知道杀戮的怪物？我们见过太多这样的例子！”
“问得好。”吴哲不慌不忙，“这正是《火种圣典》的价值所在。它并非首接灌输力量，而是从最基础的冥想起步，强调对自身精神、意志的锤炼和控制。力量增长与心性修为同步。在我们营地，修行圣典是融入日常生活的，与劳动、学习、纪律相结合。我们追求的是有序的进化，而非失控的变异。”
他顿了顿，抛出一个更具诱惑力的设想：“而且，我们推测，当个体对自身能量掌控达到一定程度，或许能反过来，更好地驱动和优化诸位所依赖的这些……精妙的机械设备。比如，更高效的能量传输，更精准的金属加工，甚至……赋予造物临时的活性或特殊属性。”
这个设想，让在座几位明显是技术骨干的长老眼神亮了起来。他们穷尽心力改进技术，但受限于能源和材料，很多设想无法实现。如果有一种更高效、更可控的“生物能量”能与之结合……
议事厅内陷入了沉默，只有外面机器运转的轰鸣声隐隐传来。金石堡主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金属手杖顶端的红色晶体，陷入深思。
陆骁和吴哲耐心等待着，没有催促。他们明白，这是在挑战对方根深蒂固的理念，需要时间。
良久，金石堡主缓缓抬起头，目光深邃：“你们证明了自己的实力，四方上下曰宇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也展现了……不一样的思路。但空口无凭。”
他话锋一转：“你们之前说，损失了大量人口，正在重建？”
“是的。”陆骁点头。
“我们铁砧堡垒，有一千二百三十七人。粮食、饮水始终是最大的问题，尤其是干净的饮水。裂谷内的水源有限，且含有微量辐射和毒素，需要耗费大量能源净化。防御上，我们依靠地形和陷阱，但面对大规模、尤其是拥有空中能力的敌人，依然吃力。”金石堡主坦诚了己方的困境。
“我们可以提供帮助。”吴哲立刻接口，“我们营地有成熟的水源净化技术和设备蓝图，可以共享。粮食种植方面，我们也有利用灵能促进作物生长、抵抗污染的技术。至于防御，我们可以协助构建更高效的灵能预警网络和能量屏障技术。”
这是实打实的利益交换，互补性极强。
金石堡主与几位长老交换了眼神，最终，他重重一顿手杖：
“好！铁砧堡垒，可以接受盟约！”
“但有几个条件！”
“第一，盟约双方地位平等，互不统属。重大决策，需双方协商。”
“第二，你们提供的修行法门，必须由我们的人先行试验，确认安全无害后，方可谨慎推广。并且，修炼过程必须在我们监督下进行。”
“第三，技术共享需对等。我们也会向你们开放部分非核心的工业技术。”
“第西，军事上，成立联合指挥部，共同应对威胁。”
这些条件，虽然苛刻，但也在情理之中，体现了金石堡主的老练。他既要借助火种的力量渡过难关，又要最大限度地保持铁砧堡垒的独立性和安全性。
“可以！”陆骁代表火种营地，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能达成平等盟约，吸纳上千人口和宝贵的工业能力，己经是远超预期的巨大成功！
盟约初步达成，气氛顿时缓和了许多。金石堡主脸上也露出一丝难得的、僵硬的笑容，吩咐铁岩：“去，安排宴会，招待我们的盟友！把地窖里珍藏的、用清洁能源酿的‘铁酒’拿出来！”
消息很快传开，铁砧堡垒的居民们得知将与一个强大的、拥有不同技术路线的营地结盟，并且可能解决长期困扰的饮水和部分粮食问题，大多露出了期盼的神情。长时间的封闭和生存压力，让他们也渴望改变。
当陆骁通过灵犀矩阵将成功结盟的消息传回火种营地时，杨途和林洛溪都长舒了一口气。这无疑是自对抗清理单元以来，最好的消息！
接下来的日子，火种营地与铁砧堡垒进入了紧密的对接期。由林洛溪亲自带队，一支由技术人员、建筑工和少量护卫组成的队伍来到了铁砧堡垒，开始协助他们建立更高效的水源净化系统和扩大地下种植区的规模。而铁砧堡垒也派出了以铁岩为首的工程师小组，携带部分工具和设备，前往火种营地，协助防御工事的重建和部分武器的锻造。
同时，在墨师和堡垒医师的联合监督下，一小批经过严格筛选的、心性坚定的堡垒居民，开始尝试修行《火种圣典》的基础篇。效果初显，虽然进度缓慢，但并未出现任何失控迹象，反而让修炼者精神更，体力劳动后的恢复速度也加快了。这极大地增强了堡垒方面对盟约的信心。
人口的融合带来的是实力的飞跃。火种营地原本剩余的战斗人员约六百，加上铁砧堡垒近五百名经过严格纪律训练、熟悉机械和武器操作的适龄战斗人员，总战斗人数突破一千一百人！再加上双方的技术互补——火种的灵能科技、修行体系与铁砧堡垒扎实的工业基础、机械制造能力相结合，产生了奇妙的化学反应。
新的、融合了灵能符文的弩炮被制造出来；更轻便、防御力更强的复合装甲开始装备精锐部队；甚至开始尝试将微缩化的灵能矩阵嵌入某些机械造物，探索“附魔工业”的可能性。
火种营地的人口（包括非战斗人员）也因此首接扩大了一倍有余，达到了近两千五百人的规模！营地的重建速度大大加快，规模也在向外扩张，一个更具潜力的、融合了两种文明特色的新兴聚居地，正在废墟之上迅速崛起。
休养生息，整合力量。钢铁与火种，这两个秉持不同信念的幸存者团体，在共同的生存压力和对未来的期盼下，终于携起手来。文明的余火，因这次结盟而变得更加旺盛，照亮了更多在黑暗中挣扎求存的道路。而他们不知道的是，这场结盟带来的变化，也正通过某种无形的网络，隐隐触动了一些遥远存在的感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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