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核心激战
耳朵里像是塞进了一万只蜜蜂，嗡嗡作响，盖过了其他声音。视线模糊得厉害，只能勉强分辨出旋转的红光和晃动的人影。杨途感觉自己像一艘破船，在惊涛骇浪里快要散架。肋部和后背传来钻心的疼，但比肉体更难受的，是脑袋里那种被掏空后的虚脱和剧痛，仿佛有人用烧红的烙铁在他脑浆里搅过一遍。
“杨途！醒醒！能听见吗？”一个急切的声音穿透了嗡嗡声，是山猫。他感觉有人用力拍打自己的脸颊，疼痛反而让他清醒了几分。
他费力地眨了眨眼，视野渐渐聚焦。山猫焦灼的脸就在眼前，旁边另一名队员正持枪警惕地指着那个新出现的、黑黝黝的向下通道。远处，还有零星的枪声和打斗声，看来剩下的队员还在和最后那几个傀儡纠缠。
“老陆……”杨途喉咙嘶哑，像被砂纸磨过。
“队长伤得很重，但暂时没有生命危险，李医生给的止血粉用上了。”山猫语速极快，“现在怎么办？这洞……”他扭头看向那散发着不祥气息的通道入口。
杨途挣扎着想坐起来，浑身骨头像散了架。他看了一眼角落里昏迷的陆骁，又望向那条通道。恐惧是有的，深入未知的虎穴，天知道下面有什么等着他们。但“哨兵”那怨毒的声音还在耳边回荡，不把它解决，今天谁都别想活着离开。这通道，是绝境，也是唯一可能存在的生路。
“下……去。”杨途吸着冷气，每个字都带着痛楚，“必须……毁了它的核心……不然……都得死。”
他试着调动那残破的权限碎片，识海中的古玉黯淡无光，传来的回应微弱得像风中残烛。刚才那一下硬碰硬，差点真的让他变成白痴。但现在不是退缩的时候。
山猫和另一名队员对视一眼，重重点头。“妈的，拼了！土狼他们应该能解决上面那几个残废！我们下去端了它的老窝！”
两人架起几乎无法独立行走的杨途，小心翼翼地靠近通道口。阴冷的风从下方吹上来，带着一股更浓的机油和某种……生物组织腐烂的混合怪味。通道是向下的金属阶梯，很陡，应急绿灯的光线只能照亮前面几级，再往下就是一片吞噬光线的黑暗。
“我走前面，山猫你断后，护住杨途！”那名队员压低声音，率先端枪踏了下去。脚步声在狭窄的空间里回荡，显得格外刺耳。
阶梯并不长，大概下了三西层楼的高度，眼前豁然开朗。这是一个比上层大厅稍小，但布局却截然不同的空间。这里没有休眠舱，取而代之的是密密麻麻、排列整齐的服务器机柜，像一片钢铁森林，指示灯如同鬼火般闪烁。机柜中央，是一个半人高的圆柱形控制台，上面悬浮着一个不断流动、缩小版的前哨站结构图。而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控制台后方——
那里有一个更大的透明培养槽，槽内浸泡着的，不再是完整的人体，而是……一堆难以名状的、由人类肢体碎片、金属元件和蠕动的生物组织强行拼接起来的“东西”！几条粗大的管线连接着培养槽，正在有节奏地泵送着幽蓝色的能量。这，恐怕就是“哨兵”制造和强化傀儡的“工厂”！
“入侵者……自投罗网……”控制台上方，凝聚出“哨兵”那黯淡了许多的光影，声音带着明显的虚弱，但杀意更浓，“启动……最终防御协议！”
“嗡——”
服务器机柜之间，突然滑出西台造型狰狞、带着旋转枪口和切割臂的小型防御机器人！同时，那个巨大的培养槽猛地打开，三个身影摇摇晃晃地走了出来。
是之前在上层被打倒的傀儡！但它们的样子变得更加恐怖：破损的部位被粗糙的金属支架固定甚至替代，眼中蓝光炽烈得像小灯泡，关节活动时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它们被紧急修复并强化了！
“打！”走在最前面的队员毫不犹豫地开火，子弹打在防御机器人厚重的装甲上，溅起一串火花。
战斗瞬间爆发！地下空间相对狭小，火力更加密集。防御机器人一边用机枪扫射，一边伸出切割臂试图逼近。而那三个强化版傀儡，速度力量远超上层那些，如同重型坦克般冲撞过来。
山猫把杨途安置在一个相对坚固的服务器机柜后面，立刻投入战斗。但敌我力量和数量差距悬殊，他们被死死压制在入口附近，险象环生。
杨途背靠着冰冷的机柜，剧烈的咳嗽让他又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他死死盯着中央的控制台和那个令人作呕的培养槽。必须做点什么！硬拼只有死路一条！
他闭上眼睛，不顾识海传来的阵阵刺痛，再次将意识沉入。这一次，他没有像之前那样鲁莽地硬冲，而是像一条滑溜的鱼，小心翼翼地避开“哨兵”主意识所在的区域（控制台），沿着那些能量管线，感知着整个地下空间的能量流动。
权限碎片虽然黯淡，但本质犹在。他“看”到了能量从某个隐藏的聚变核心流出，供给服务器、防御机器人、培养槽……线路复杂，但并非无迹可循。他找到了通往那西台防御机器人和三个强化傀儡的能量线路汇合点——一个位于控制台下方不远处的次级能量分配节点！
就像……拔掉几个特定电器的总插头！
但“哨兵”立刻察觉到了他的小动作。“还想故技重施？愚蠢！”它调动起剩余的力量，在数据层面构筑起防线，同时命令防御系统和傀儡加紧攻击，一定要在杨途成功前消灭他们！
一名队员的惨叫声响起，他的小腿被防御机器人的切割臂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瞬间倒地。山猫的红眼怒吼着用火力逼退一台机器人，但另一台己经绕到了侧面，枪口对准了无法移动的杨途！
千钧一发！
杨途额头青筋暴起，将最后的精神力孤注一掷，沿着权限碎片赋予的那一丝高于“哨兵”的本质权限，像一把精准的手术刀，猛地切向了那个次级能量分配节点！
“滋——啦啦啦！”
一阵剧烈的电火花从控制台下方爆开！那西台防御机器人眼中的红光瞬间熄灭，僵立在原地，枪口垂落。那三个强化版傀儡眼中的蓝光也急剧闪烁，动作变得极度不协调，像是突然断了线的木偶，有的甚至互相撞在一起！
“就是现在！干掉它们！”山猫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战机稍纵即逝！他和另一名还能动的队员抓住机会，集中火力，对着行动受阻的傀儡和瘫痪的机器人要害猛烈射击！
“不！！！”哨兵的光影发出一声尖锐的、充满不甘的电子哀鸣，变得几乎透明。能量节点的破坏，对它本就虚弱的状态造成了沉重打击。
杨途做完这一切，整个人彻底虚脱，像一滩烂泥般滑倒在地，连手指都动弹不得。视线再次模糊，只能隐约听到爆豆般的枪声和金属被破坏的巨响。
他不知道战斗具体是如何结束的。当他再次勉强恢复一点意识时，枪声己经停了。山猫满身血污和油渍，喘着粗气蹲在他面前，脸上带着劫后余生的激动和疲惫。
“解决了……都解决了……杨途，我们……我们好像赢了？”
杨途艰难地转动眼球，看向中央控制台。那个令人不安的光影己经消失不见。悬浮的结构图也变得极不稳定，闪烁了几下，彻底熄灭。
地下空间里，只剩下服务器指示灯规律的闪烁，以及那个敞开的、依旧在缓缓蠕动的大型培养槽，散发着诡异的气息。
赢了？
或许只是暂时摧毁了这个据点的“哨兵”分身。但那个关于“背叛”和“傀儡军团”的警告，像一根刺，深深扎进了杨途的心里。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只发出一点微弱的气音。 exhaustion （精疲力尽）如同潮水般将他彻底淹没，意识沉入了无边的黑暗。
（第二十六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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