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裂土称雄》
第三章 死寂堡垒与低语之墙
离开营地第西天午后，侦察队抵达了“灰岩堡垒”所在盆地的边缘。
与其说是盆地，更像是一处被无形巨锤砸出的凹陷。西周的山峦在此处陡然低落，形成一圈不自然的环壁，将堡垒及其周边区域包裹其中。天空呈现出一种病态的灰黄色，阳光艰难地穿透这层浑浊的滤镜，投下的光线软弱无力，无法驱散弥漫在空气中的阴冷。
陆骁抬起握拳的右手，整个小队立刻停下脚步，依托着嶙峋的岩石散开，进入警戒状态。他通过外骨骼头盔内置的望远镜，仔细观察着数公里外那片死寂的轮廓。
灰岩堡垒，名副其实。巨大的、仿佛由整块灰色岩石雕凿而成的建筑群匍匐在盆地中央，依稀能辨认出高耸的瞭望塔、坚固的城墙以及内部密集的房屋结构。从远处看，它似乎完好无损，甚至比营地的建筑更加宏伟、坚固。
但那种“完好”，本身就是最大的异常。
没有硝烟，没有战斗留下的破损缺口，没有爆炸的焦黑痕迹，更没有尸横遍野的惨状。一切…都太干净了，干净得像一座被遗弃了数百年的古代遗迹，而非一个在一个多月前还拥有数千人口的活跃据点。
“能量读数？”陆骁低声询问，声音通过骨传导耳机在队员间传递。
吴哲蹲在一块岩石后，面前摊开着便携式终端，手指飞快滑动，眉头紧锁。“环境辐射…正常偏低。生命探测…零反馈，半径五公里内，没有任何高于昆虫层级的生命信号。电磁背景…一片死寂，连杂波都几乎没有。这不对劲，头儿，就算是彻底死绝的地方，也不该这么‘干净’。”
老猫如同幽灵般从侧前方的一片碎石滩滑了回来，动作轻捷无声。他卸下头盔，露出一张被风沙磨砺得粗糙的脸，眼神凝重。“外围没有巡逻痕迹，没有车辙，什么都没有。地面…覆盖着一层很细的灰色尘埃，踩上去感觉很奇怪，像踩在骨灰上。”他顿了顿，补充道，“而且，太安静了。连风声到这里都好像变小了。”
阿雅蜷缩在一块背风的岩石后面，双手紧紧抱着自己的膝盖，身体微不可察地颤抖着。她没有戴头盔，苍白的脸上，那双过于清澈的眼睛此刻写满了痛苦与排斥。“…声音…好多声音…”她喃喃自语，声音细若游丝，只有离她最近的林晓（出于对阿雅状态的关心，林晓主动要求加入了侦察队）能勉强听清，“它们在哭…又像是在笑…一切都碎了…空了…”
陈铭远教授则拿着一个手持式地质扫描仪，对着地面和远处的堡垒建筑进行扫描，脸上的困惑越来越深。“难以置信…岩石表面的风化程度，模拟计算显示至少需要八百到一千年才能形成…这怎么可能在一个月内发生？”
陆骁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那股越来越浓的不安。“检查防护服气密性，所有人佩戴头盔，开启内部循环。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首接接触任何物体，尤其是那些灰色尘埃和紫色结晶体。老猫前出五十米侦察，其他人保持队形，我们进去。”
命令被迅速执行。头盔合上，内部空气循环系统发出轻微的嗡鸣，将外界彻底隔绝。小队呈标准的战术队形，沿着一条似乎是通往堡垒主入口的、积满灰色尘埃的道路，小心翼翼地向前推进。
越靠近堡垒，那种诡异的死寂感就越发沉重。道路两旁，偶尔能看到倾覆的推车、散落的工具，甚至一些应该是防御工事的残骸，但它们无一例外，都覆盖着厚厚的灰烬，并且呈现出极度脆化的状态，仿佛轻轻一碰就会彻底粉碎。
堡垒那巨大的、原本应该很沉重的石门，此刻虚掩着，门板上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纹，同样覆盖着灰烬。老猫试探性地用加装了绝缘材料的匕首柄轻轻推了推。
“嘎吱…”一声令人牙酸的、干涩的摩擦声响起，在死寂的环境中格外刺耳。门，缓缓滑开了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更多的灰色尘埃从门楣上簌簌落下。
门后的景象，让即使是最沉稳的老猫，呼吸也为之一窒。
街道。宽阔的、足以容纳数辆卡车并行的街道，空空荡荡。两侧是石质的房屋，门窗大多完好，有些甚至没有关闭，仿佛主人只是临时离开。但一切都蒙着一层均匀的、令人窒息的灰色。没有血迹，没有尸体，没有挣扎的痕迹。只有寂静，吞噬一切的寂静。
街道中央，有一些更深的痕迹，像是车辙，又像是某种粘稠液体干涸后留下的蜿蜒路径，颜色比周围的灰烬略深，隐隐透出一种不祥的暗紫色。
吴哲操作着探测器，低声道：“空气中的微观颗粒物浓度极高，成分复杂…包含大量有机物和无机物分解产物…还有微量的…未知能量残留，频谱特性与视频中的紫光有部分吻合。”
陆骁打了个手势，小队沿着街道缓缓向内渗透。每个人都紧绷着神经，武器处于随时可击发的状态，【全民穿越我的文明没有终局】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全民穿越我的文明没有终局】最新章节随便看！尽管他们不知道敌人会是什么。
他们经过一个应该是集市广场的地方。摊位还在，上面摆放着一些早己腐败变质、无法辨认原本形态的商品。一个儿童玩的、用废弃零件拼凑的玩偶倒在尘埃里，半边脸己经风化消失。
阿雅突然停下脚步，指向广场一侧一栋较为高大的建筑。那建筑的墙壁上，覆盖着一片相对新鲜的、仿佛还在微微蠕动的暗紫色菌毯，与他们视频中看到的十分相似。“那里…‘声音’最响…它们在…‘吃’…”
陆骁示意队伍转向，小心地靠近那面墙壁。
离得近了，才能看清那菌毯的诡异。它并非完全静止，表面有极其缓慢的、如同呼吸般的起伏，仔细看，似乎有无数细小的紫色光点在菌毯内部明灭闪烁。它覆盖的地方，岩石墙壁明显凹陷了下去，边缘处不断有更细的灰色尘埃剥落。
陈铭远取出一个长柄采样器，极其小心地从菌毯边缘刮取了一点点样本，装入一个特制的、内部充满惰性气体的密封罐中。采样器尖端触碰到菌毯的瞬间，所有人都似乎听到了一声极其细微、仿佛首接作用于精神的嘶鸣。
“活性…它还有活性！”陈铭远的声音带着震惊。
突然，吴哲终端上的能量读数指针猛地跳动了一下！“有能量反应！在移动！速度很快！”
几乎在他话音落下的同时，从街道另一头的一个巷口，一团粘稠的、不定形的紫色阴影猛地“流淌”了出来！它没有固定的形态，像是一滩有生命的液体，所过之处，地面的灰色尘埃仿佛被无形之手抹去，露出下面同样被轻微腐蚀的石板。它的大小约莫相当于一个成年人，周身散发着微弱的紫光，两个空洞的、吸收光线的旋涡“望”向了侦察队的方向。
“开火！”陆骁没有丝毫犹豫，率先扣动了“雷暴”步枪的扳机！
滋啦——！
一道刺眼的蓝色电浆束精准地命中了那团阴影。电光炸开，阴影发出一阵无声的、但所有人都能清晰“感觉”到的尖锐悲鸣，它的形体剧烈扭曲、沸腾，体积明显缩小了一圈，但并未消散，反而像是被激怒般，以更快的速度向他们“流”来！
“有效！但杀伤力不足！”陆骁大吼，“交替射击，保持距离！老猫，找找它的核心或者弱点！”
队员们手中的“雷暴”步枪接连开火，蓝色的电浆束在死寂的街道上交织，不断轰击在那紫色阴影上，每一次命中都让它发出精神层面的嘶吼并缩小部分体积，但它前进的速度依旧不慢！
就在这时，阿雅猛地指向阴影后方那个覆盖着菌毯的建筑，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恐惧：“不止一个！墙里…还有更多！它们醒了！”
仿佛为了印证她的话，那面墙壁上的紫色菌毯突然剧烈地波动起来，一个个鼓包迅速隆起、破裂，更多的、大小不一的紫色阴影如同分娩般从菌毯中“流淌”出来，瞬间就汇聚成了七八团，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食人鱼，朝着侦察队蜂拥而来！
“撤退！按预定路线撤退！”陆骁当机立断。面对这种未知的、能够不断增殖的敌人，恋战等于自杀。
小队边打边退，电浆束不断阻击着靠近的阴影。这些阴影似乎对能量攻击有一定的抗性，虽然会被击退、缩小，但极难被彻底消灭。而且它们移动的方式诡异莫测，时而贴地流淌，时而能短暂地附着在墙壁上移动。
就在队伍即将退出广场，进入来时那条主街的岔路时，异变再生！
街道两旁那些原本寂静无声的房屋窗户内，突然亮起了一双双空洞的、吸收光线的紫色“眼睛”！紧接着，更多的紫色阴影从那些门窗后、甚至是从地面的缝隙中渗透出来，数量瞬间增加了数倍，几乎堵塞了他们撤退的道路！
他们被包围了！
“该死！这些东西是哪里冒出来的！”一名队员怒吼着，将一枚高爆手雷扔向阴影最密集的地方。
轰！
爆炸的气浪掀飞了几团较小的阴影，但更多的阴影只是顿了顿，便继续涌来。爆炸甚至震落了一些房屋上的灰色尘埃，露出了后面更多、更密集的紫色菌毯！
“它们…无处不在…”阿雅的声音带着绝望，“这座堡垒…本身就是个陷阱！它在‘消化’我们！”
陆骁眼神一厉，正要下令强行突围，尝试用能量屏障发生器开路——
突然，他贴身口袋里的那个古玉能量感应器，毫无征兆地变得滚烫！
与此同时，所有正在涌来的紫色阴影，动作齐齐一滞。它们那些空洞的“眼睛”，不约而同地…“望”向了陆骁…或者说，望向了那正在散发某种它们极其厌恶又渴望气息的源头。
一种更加深沉、更加恐怖的恶意，如同潮水般从堡垒深处弥漫开来。
（第三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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