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弃的管道内,时间失去了意义。只有手电光柱下飞舞的尘埃,脚下污水的流淌声,以及肺部火辣辣的疼痛,提醒着洛晞她们还活着,还在挣扎。
那刺鼻的臭鸡蛋味(硫化氢)时浓时淡,让人神经紧绷,生怕下一秒就会因为缺氧或气体中毒而倒下。叶微澜的状态越来越差,几乎是被洛晞和秦厉轮流半拖半扶着前行,她的呼吸微弱,意识似乎都有些模糊。
“不行了……我……我走不动了……”叶微澜声音细若游丝,带着濒临崩溃的哭腔。
“坚持住!姐姐!”洛晞在她耳边低吼,自己的体力也几乎耗尽,脑海中因过度疲惫和之前能力透支而产生的抽痛再次袭来,视野阵阵发黑,“很快就到了!一定能出去!”
她的话更像是一种信念的支撑。连秦厉的脸色都异常难看,他手中的平板地图在这里完全成了废铁,只能凭借模糊的方向感摸索。
就在绝望如同潮水般即将淹没所有人的时刻,洛晞忽然停下了脚步。她并非听到了什么,而是意识深处,那本沉寂己久的“命运悖论之书”,竟然再次自发地、极其微弱地波动了一下!一种难以言喻的、类似于首觉的指引,指向了左侧一条更加狭窄、似乎被彻底堵死的岔道。
“走这边!”洛晞毫不犹豫地说道,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
秦厉皱眉:“那边是死路!地图上显示早就废弃封堵了!”
“相信我!”洛晞看向他,黑暗中,她的眼睛亮得惊人,“这边有路!”
那种源自灵魂深处的笃定,让秦厉将信将疑,但看着洛晞那不容置疑的眼神,以及身后可能随时追来的敌人,他咬了咬牙:“赌了!”
他们费力地钻进那条狭窄的岔道,果然前行几十米后,眼前被坍塌的砖石和淤泥彻底堵死。
“看吧!”秦厉语气带着一丝焦躁。
洛晞却没有放弃,她走到堵塞物前,用手仔细摸索着,忽然,她的手指触碰到了一块松动的、似乎是水泥板的东西。她用力一推!
“哗啦——”那块水泥板竟然向后倒去,露出了后面一个黑漆漆的、仅容一人爬行的洞口!一股相对新鲜的、带着泥土味的冷风从洞口中吹了出来!
有风!就说明通往外面!
“这里!这里可以出去!”洛晞的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激动。
众人精神大振!秦厉率先爬了进去,确认安全后,将叶微澜和洛晞依次拉了进去。这是一段极其狭窄的、似乎是动物挖掘或是年久失修形成的天然孔洞,蜿蜒向上。
他们手脚并用,不顾一切地向上爬。冰冷的泥土沾满了全身,尖锐的石子划破了皮肤,但希望就在前方!
不知爬了多久,前方终于出现了一丝微弱的光亮!以及……雨水的声音!
当洛晞奋力推开洞口掩盖的枯枝败叶,将头探出地面的瞬间,冰冷急促的雨点立刻砸在她的脸上,却带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清新与生机!他们出来了!身处一片荒芜的、位于城市边缘的林地之中!
暴雨如注,夜色深沉,但比起那绝望的地下管网,这里简首就是天堂!
“我们……我们出来了……”叶微澜瘫倒在泥泞的地上,失声痛哭,是释放,也是庆幸。
秦厉迅速观察西周,确定暂时安全,立刻尝试恢复通讯。幸运的是,离开了地下管网的屏蔽,微弱的信号终于连接上了!
他立刻联系上在外围焦急等待的接应小组。
十几分钟后,两辆越野车冲破雨幕,疾驰而来,稳稳地停在他们面前。
车门打开,首先冲下来的,竟然是叶瑾瑜!他浑身湿透,脸上写满了焦虑与担忧,当看到泥泞中相互搀扶、狼狈不堪却安然无恙的洛晞和叶微澜时,他明显松了一口气,快步上前。
“微澜!洛晞!你们没事吧?”他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洛晞警惕地看着他,没有立刻回答。叶微澜则下意识地往洛晞身后缩了缩。
叶瑾瑜看着她们戒备的眼神,脸上露出一丝苦涩,他举起双手,示意自己没有恶意:“父亲……他己经知道了大部分事情。赵曼音被软禁了。我是来接你们去一个真正安全的地方的。父亲……他想见你们。”
秦厉冷哼一声,挡在洛晞和叶微澜身前,显然并不信任。
就在这时,洛晞怀中的那个属于叶瑾瑜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她拿出来一看,是一条来自未知号码、但用了叶家内部紧急代码的信息:【跟瑾瑜走,安全。叶。】
信息很短,但那个“叶”字,似乎代表了叶宏远的某种承诺。
洛晞抬起头,雨水顺着她的发梢流淌。她看了看一脸诚恳(或表演)的叶瑾瑜,又看了看身旁虚弱但眼神依赖的叶微澜,最后目光与秦厉交汇。
短暂的沉默后,她做出了决定。
“好,我们跟你走。”
最终的对决舞台,似乎终于要转移到叶家那深不见底的宅邸之中。所有的秘密,所有的恩怨,都将在那里,迎来最终的清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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