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环的发现,像在黑暗的迷途中点亮了一盏风灯,虽然无法照亮全部前路,却至少让洛晞看清了脚下几步的险峻,并给了她稳住身形、继续前行的依凭。她开始更加系统、也更加谨慎地,借助指环的稳定作用,尝试与“悖论之书”进行极其有限的、浅层的互动。
她不再试图去“索取”具体的未来信息或遥远线索,那代价依旧巨大,即便有指环缓冲也非她目前能承受。她将练习的重点放在了“感知”上——感知自身精神力的状态,感知指环与能力共鸣的微妙界限,感知周围环境中可能存在的、与“衔尾蛇”或异常力量相关的“痕迹”。
这个过程缓慢而艰难,如同盲人学绣,全凭感觉摸索。但每一次微小的进步,都让她对自身和这股力量多一分了解,内心的不安也随之减弱一分。知识和对自身的掌控力,永远是应对恐惧最好的武器。
然而,她并未将指环的秘密和关于“衔尾蛇”的更可怕猜测完全告诉叶微澜。姐姐的精神世界刚刚重建起脆弱的平衡,不能再承受如此颠覆性和恐怖的信息。她只是告诉叶微澜,这指环是母亲重要的遗物,有安神静气的效果,让她也时常佩戴。
叶微澜对洛晞的话深信不疑,她珍而重之地将指环穿了一根细细的银链,戴在了脖子上,贴身收藏。或许是心理作用,或许是那指环真的对苏家血脉有着某种温和的滋养,叶微澜确实感觉夜晚睡得更安稳了一些,噩梦的频率也有所减少。
平静,再次以一种小心翼翼的姿态,回归到她们的生活。但洛晞知道,这平静如同冰封的河面,下方暗流汹涌,不知何时就会破裂。
这天,洛晞陪叶微澜去小镇的邮局寄出她新完成的画作——一幅描绘雨后山岚的风景,色彩清新而充满希望,是寄给那位鼓励她的画廊老太太的。
回来的路上,阳光明媚,小镇居民们友善地打着招呼,一切都显得那么祥和。就在她们路过镇中心那个小小的、有着天鹅喷泉的广场时,叶微澜忽然毫无征兆地停下了脚步,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手下意识地紧紧抓住了胸前佩戴指环的位置。
“怎么了?姐姐?”洛晞立刻警觉,扶住她,目光迅速扫视西周。广场上只有几个晒太阳的老人和嬉戏的孩童,并无异常。
“不知道……”叶微澜的声音带着一丝痛苦的迷茫,她眉头紧蹙,另一只手按住了自己的太阳穴,“就是……突然很难受……心里很慌……好像……好像被什么东西……很冰冷的东西……看了一眼……”
她的话语破碎,形容模糊,但洛晞的心却猛地一沉!
冰冷的东西……看了一眼……
这感觉,与她之前动用能力感知到的、那种缺乏感彩的“注视感”何其相似!
难道……叶微澜也继承了母亲的血脉,拥有某种潜在的感知能力?只是因为之前长期被药物控制和囚禁,加上没有像“悖论之书”这样的契机去激活,所以一首沉寂着?而现在,或许是佩戴了指环,或许是精神逐渐康复,使得她这种潜藏的能力,开始无意识地、被动地对外界的“异常”产生了反应?
那个“冰冷的东西”,是“衔尾蛇”派来的监视者吗?它就潜伏在这个小镇里?还是……只是某种残留的“痕迹”或“装置”?
“没事了,姐姐,可能是太阳晒的有点晕。”洛晞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用平静的语气安抚着叶微澜,扶着她快步离开了广场。
回到家,叶微澜的状态才慢慢平复下来,但她显然被刚才那突如其来的、莫名的恐惧感吓到了,变得有些惊魂不定。
洛晞给她倒了安神的花草茶,看着她慢慢喝下,心中却己翻江倒海。
叶微澜的异常感知,证实了她的猜测。她们姐妹,都身处于这场围绕神秘力量展开的、看不见的战争之中。姐姐不再是她需要完全保护的瓷娃娃,她也可能拥有自己的力量,只是这力量同样伴随着危险。
敌人可能比想象的更近。
她必须尽快掌握更多的主动。光有指环稳定自身还不够,她需要信息,需要了解“衔尾蛇”,需要知道它们寻找“容器”、追踪“悖论特征”的目的和方法。
她走到书桌前,打开了那个与秦厉联系的加密通道。是时候,和她这位危险的“盟友”,进行更深层次的信息交换了。她不能说出“悖论之书”和指环的全部秘密,但她可以透露关于“衔尾蛇”符号的警告,以及她们可能被一个神秘组织盯上的信息。
她需要借助秦厉那庞大而隐秘的信息网络,去窥探那隐藏在更深黑暗中的……蛇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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