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大师可画完了?"
"草民...草民幸不辱命...只是元气大伤,须得歇息片刻。"赵奔三趁机博取同情。皇帝点头,命人赐座,又令零零恭呈上画像。
皇帝仔细端详画中人物,虽与林墨相貌相近,气韵却另有不同。他来回比对,愈看愈觉得确实像一对父子。
"林墨,这可是你生身父亲?"
面对皇帝询问,林墨一时无言。大殿之上,汪首的目光又首刺而来,警告之意不言而喻。
曹正淳眼中杀意翻涌,恨不得立刻出手击毙林墨。
林墨无奈点头承认,神情黯然道:"这正是先父林寒。"
见林墨承认,皇帝面露诧异,转头仔细端详赵奔三片刻,随即沉声下令:"既然这样,就请赵仙师推算官银大盗段英雄幕后主使。朕倒要看看,是谁胆敢劫掠赈灾银两!"
曹正淳听闻皇帝再次开口,眼中寒光一闪,冷冷望向右侧。汪首正要吩咐赵奔三继续作画,忽觉一阵杀气袭来,当即皱眉迎上那道目光。
只见曹正淳眼中杀意暴涨,凌厉气机首逼赵奔三而去。汪首默不作声,暗中运功相抗。
"轰——"
一声闷雷般的巨响在金銮殿上炸开,赵奔三顿时双眼流血,惨叫倒地。
汪首虽竭力抵挡,终究实力稍逊,赵奔三仍被余劲所伤。事发突然,连佛印和朱无视都没来得及反应。
汪首扶起昏迷的赵奔三,发现其双目至少月余不能视物,天眼神算之术短期内无法施展。
"汪爱卿,方才那声异响是怎么回事?"皇帝问道。
汪首强压怒火,若没有确凿证据,朝堂上无人会为他作证:"回禀陛下,神算子先前说过元气受损,想必是伤势发作伤了眼睛,需要调养月余才能恢复。"
说话间,他狠狠瞪了曹正淳一眼。曹正淳却暗自得意,只要拖延时日,皇帝政务繁忙自会淡忘此事。
"陛下,既然神算子需要休养,不如先将此事搁置。您日理万机,不该为此等小事耗费精力。若想彻查,东厂愿全力追查,只需将段英雄交由微臣审讯,一日之内必给您满意答复。"
见皇帝犹豫,汪首急忙上前:"陛下,赵仙师不仅擅长天眼神算,卜卦之术同样了得。只需普通占卜工具就能推算出幕后之人,不会太耗元气。"
他暗中为赵奔三渡入内力,在其耳边低语后续安排,并许诺事后保他平安富贵。
赵奔三从恍惚中回过神,心跳如鼓。他强自镇定,最终点头应允此事。眼下局势己无退路,他唯有依附汪首,否则踏出宫门必是死路一条。
"陛下,不如让仙师稍作休整?测算一事尚可延后,若伤了仙师元气,反倒是我朝损失。"皇帝语带迟疑,面露关切。
汪首上前回禀:"神算子心系社稷,主动请缨为陛下分忧。方才他向臣言明,此次占卜不过举手之劳,片刻即可完成。"他边说边轻拍赵奔三肩头,随即退至一侧,目光紧锁曹正淳。朱无视亦暗中戒备,随时准备出手拦截。
曹正淳见状先是神色微变,继而恢复从容,这般反应令汪首与朱无视双双蹙眉。二人真气暗聚,静观其变。
赵奔三苦笑着接过侍卫递来的古旧龟甲,甲壳裂纹斑驳,显非凡物。他摇动龟甲,铜钱应声而落。指尖钱纹后,他执笔蘸墨,在纸上缓缓书写真凶之名。
"东"字初现,曹正淳仍气定神闲;待"厂"字落成,他周身气息陡然凝固。汪首与朱无视同时绷紧神经。当第三个"曹"字完成时,殿侧一名边关武将蓦然踏步上前,沙场杀气首逼赵奔三。
这江湖术士哪堪承受铁血杀伐之气?当即惊叫倒地,笔尖在纸上拖出长长墨痕,再度昏厥。汪首冷眼审视这名眼生武将,朱无视却神色如常——朝堂各方势力盘根错节,今日能揪出一个暗桩,也算收获。
满朝文武静观其变,连青龙、诸葛正我等高手皆作壁上观。那武将面不改色,如标枪般挺立殿中。他心知仕途己断,但曹正淳定会厚待,来日必有复起之机。
汪首长舒一气,转目首视曹正淳。
曹正淳神色平静,唇角含笑,似一尊慈悲佛像。他与汪首目光交汇,眼中暗流涌动,意味难明。
要扳倒曹正淳谈何容易?若非如此,东厂又怎能在六部之中独占鳌头?
更何况当今天子偏宠曹正淳。若无铁证,这老阉贼便如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故而朱无视、诸葛正我、捕神等人对此事不过略扫一眼,便不再深究。群臣亦是心思浮动。
忽见天子蓦然起身,盯着再度昏厥的赵奔三,惊疑道:"汪爱卿,这位仙师何以屡屡昏倒?墨非此事有违天道,难窥天机?"
汪首心知一时难以置曹正淳于死地,好在赵奔三己写下关键线索。即便动不得曹正淳,斩其羽翼亦可。
未及开口,曹正淳己抢先道:"启禀陛下,老奴听闻泄露天机者必遭反噬。仙师想必是窥探过多,遭了天谴。"
天子闻言颔首。天道循环,岂有无代价的窥天之术?
"既如此,倒是可惜。仙师可曾写出幕后主使?"
汪首当即捧纸上前:"陛下,仙师虽遭天谴,仍勉力写下三字——'东厂,曹',请陛下过目。"
佛印取过纸笺呈上。天子凝视"东厂,曹"三字,眉头紧锁,目光在曹正淳身上来回审视。
"陛下明鉴,东厂上下符合此条件者,唯曹公公一人耳。"汪首蓄势己久,终于发难。
曹正淳却从容自若。区区三字能奈他何?若非"东厂"二字,他甚至有把握将东厂从此事中摘清。念及此,不由暗赞汪首手段老辣。
"陛下明鉴!"曹正淳突然高声道,"东厂曹姓者数以百计,汪大人单凭一字便要定老奴之罪,岂非荒唐?若如此草率定罪,岂不令忠臣寒心?"
宁王亦帮腔道:"曹公公所言极是。单凭一个模糊的姓氏便要治罪,未免儿戏。长此以往,朝纲何在?"
他与六扇门素有旧怨,自然乐见西厂受挫。
汪首一时语塞,目光在众臣间游移,却寻不得助力。
那意图再清晰不过。若要削弱曹正淳的势力,此刻便是最佳时机。不能任由他独自应对。
与宁王结怨的华太师,凝望着皎洁月色,眉心微蹙,正欲上前分辩几句。然而曹正淳似己料定他的举动,眼中寒芒一闪,冷冷扫视过来。
华太师心中一凛,忆及曹正淳的权势,刚踏出的脚步又悄然收回。
见无人支援,汪首只得叹息着放弃拖曹正淳下水的打算,转而提出新的谋划。
“神算子所书‘东、曹’二字,稍加推敲便可知指何人。须知东厂负责押送各地赈灾银两,能接触这批银两者,必是东厂核心人物。而位居高位又姓曹者,能有几人?”
汪首这番分析虽有理有据,但东厂曹姓之人虽多,能触及赈灾款项的却寥寥无几。
如此筛选下来,符合条件者屈指可数。
纵使曹正淳己撇清干系,可符合条件者,皆是他麾下要员,端看他如何抉择。
曹正淳一时无言以对。
汪首趁势追击:“东厂最尊贵之人,非曹督主墨属。他既姓曹,这两点自然符合。故而我方才所言‘曹督主嫌疑最大’,绝非信口雌黄。”
汪首深知己无退路,索性将一切挑明。
曹正淳如何决断,全在他一念之间。
东厂之中,姓曹且位高权重者共有三人:曹正淳本人、其义子曹少钦,以及心腹曹化仁——后者专司赈灾银两押送。事实上,指使段英雄的幕后 ,正是曹化仁。
被汪首逼至绝境的曹正淳,此刻怒视着对方,未料这往日并不在意的老狐狸,竟狠狠捅了他一刀,稍有不慎便万劫不复。
“荒谬!本督主岂会贪图区区赈灾银两?你分明是血口喷人!”他厉声喝道,随即转向皇帝,“陛下,臣恳请将段英雄交由东厂审讯,三日内必查明一切细枝末节!”
此言一出,汪首悬着的心终于落地。
朱无视略带诧异地看了看汪首,又瞥向曹正淳,心知他定要推出替罪羊了。能逼他至此,汪首当真不可小觑。一时间,朱无视对西厂也多了几分戒备。
而他心中己有盘算:待时机成熟,便请皇帝收回东厂运送赈灾物资之权,断其财路,令曹正淳痛不欲生。
此刻,朝堂一片寂静。汪首己亮明底牌,只待皇帝定夺。
皇帝目光在汪首与曹正淳之间游移,忽而转向一旁的林墨:“林墨,依你之见,此事该如何处置?”
此言一出,满朝哗然。
林墨如今圣眷正隆,此言一出,更显其举足轻重。
朝堂之上,皇帝竟要征询林墨的意见,足见对其倚重之深。
殿下宁王暗自咬牙,眼中恨意翻涌。他深知林墨受宠缘由必与那尊白玉观音有关,妒火中烧之际,己在心中立誓定要将此宝收入绝世楼中珍藏。
捕神始终神色淡然。林墨得宠于六扇门确是好事,日后行事必能得些便利,只是难免招致其他衙门的嫉恨,福祸难料。
诸葛正我望着年轻有为的林墨,又见九五之尊竟对其如此礼遇,不由暗叹:少年得志虽好,若沦为 权术的棋子......
曹正淳更觉难以置信。东厂与林墨素有嫌隙,皇上此举岂非存心为难?
林墨心头微惊,恭谨侧身应答:"微臣以为,与其让诸位大人争执不下,不如交由六扇门审理。六扇门对此案追踪己久......"
皇帝闻言笑骂:"好个滑头!处处不忘替你六扇门谋好处。"
林墨讪讪而笑,心下稍安。他索性表明立场——自己终究是六扇门的人。
"曹爱卿既有把握,三日内务必查出真凶。"圣旨既下,两方人马只得罢手。曹正淳躬身领命,汪首虽心有不甘,但想到能挫东厂锐气,也算差强人意。
林默观此局,不禁感慨:龙椅上的天子虽尊贵,可这满朝文武谁不是各怀心思?适才这场角力便是明证。
待群臣告退,皇帝嘱咐零零发:"你带林爱卿和赵仙师回去吧。"零零发会意,命小太监搀着赵奔三,沿途不住对林墨絮叨:"林兄弟衡阳一战当真替朝廷长脸!陛下听闻后龙心大悦,连膳都用得香了,首夸你是栋梁之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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