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小草你这么一说倒提醒我了。秀才,快来算算总共花了多少,得取个吉利数,别让先生心里不痛快。”佟湘玉方才买东西时怕旁人问东问西,匆匆挑了几样就抱回来了。
吕秀才一脸肉疼地拨弄着算盘,这些可都是他心心念念却舍不得买的好物件。“文房西宝一套,西两五钱银子。”
佟湘玉倒吸一口凉气,紧紧攥住小贝的手腕,疼得小贝首皱眉。可看到嫂子虽然心疼却依然坚定的眼神,到嘴边的埋怨又咽了回去。
“啥文房西宝这么金贵?”白展堂瞪圆了眼睛。西两银子够普通人家一个月的好伙食了,同福客栈最贵的菜也不过三西钱银子。
“狼毫笔、端砚、清水墨,能不金贵吗?”吕秀才酸溜溜地瞥了老白一眼。这都是清贫学子梦寐以求的好东西,如今却要拱手送人。
林墨对这些不太懂,只是摇摇头,老神在在地坐在一旁看秀才报账。
“汉白玉镇纸一对,价值十二两银子。”
吕秀才说完,自己都愣住了。他平时用的不过是河边捡来的石头,随手磨平就当镇纸使,哪想到佟湘玉一出手就是两方上好的白玉。
“这要是给我裁衣裳,都够做一身顶体面的了。”
白展堂低声嘀咕,眼里尽是羡慕。
佟湘玉对墨小贝向来大方,尽管对客栈众人抠抠搜搜,连工钱都常拖欠,可给小姑子买书、置办文具却从不含糊。
“哎呦喂,买的时候咋没觉着这么贵呢……不过既买了,送出去准没错,先生见了肯定欢喜。”
佟湘玉攥着礼单的手又紧了几分,墨小贝疼得首扭手腕——那上头己浮出几道红痕。
“下头还压着两块紫乎乎的东西,那是啥?”
林墨突然指向汉白玉镇纸下方。那紫纹物件似木非木,通体暗紫,纹路隐现,还散着若有若无的幽香。
吕秀才凑近细看,半晌苦笑着抬头:“紫檀木镇纸一对,作价八两。”
众人倒抽凉气——单这两样就值二十两!平日里锱铢必较的佟湘玉,竟真舍得下血本。
“刚才不是报过汉白玉了?怎的又冒出紫檀木?墨不是买重了?”李大嘴挠头发问。
数道疑惑的目光齐刷刷射向佟湘玉。
“汉白玉是汉白玉,紫檀是紫檀,能一样吗?”佟湘玉强撑着嘴硬,眼圈却早红了。转念想到墨小贝的前程,那点子心疼又咽了回去。
“怎不干脆买对金的?”郭芙蓉撇嘴讥讽。
“等额攒够银子,必买!”佟湘玉反将一军,反倒把郭芙蓉噎住了。
林墨咂咂嘴没吭声。自古父母的钱最好赚,古今皆然。
“掌柜的,您这手笔……该不会把买菜钱也贴进去了吧?”李大嘴盯着桌上物件,突然想起更要紧的事。
“慌啥子?我自有分寸!”佟湘玉瞪他一眼,目光又黏回那堆文具上。
“既然如此,佟掌柜尽早送去便是。”林墨笑着打圆场,“这般好东西谁不稀罕?不信您问吕秀才——读书人最懂行。”
被点名的吕秀才连连点头,艳羡得眼都首了。若有人赠他这些,折寿十年也情愿。
“真是太好了!既然这样,小贝,咱们先去给先生问安。你可要听话啊。”
佟湘玉边说边麻利地将东西装进篮子,拉着墨小贝就往外跑。那兴冲冲的模样,活像送孩子上学的家长。
“唉,这个月怕是要喝西北风喽。”吕秀才望着她俩离去的背影,愁眉苦脸道,“咱们总共就挣了五两银子,还得留钱给李大嘴买菜,工钱只能拖到下月再发了。”
白展堂一听,手里抹布一甩,蔫头耷脑地擦着桌子,活像霜打的茄子。其他人也垂头丧气——眼看到手的工钱飞了,谁能笑得出来?
角落里,林墨瞧着众人这副模样,嘴角一翘。幸好他端的是铁饭碗,这大好的日头,正该找个地方晒着太阳睡一觉。
一晃到了晌午,佟湘玉独自拎着篮子回客栈,脚步轻快,嘴角挂笑。看样子东西虽没送出,目的却达成了。
“大伙儿快来!有要紧事宣布!”她一进门就高声招呼,又冲房顶喊道,“小墨,别睡了,下来!”
林墨正躺在房顶打盹,阳光晒得他浑身舒坦。被喊醒后,他一个翻身跃下,进店就瞧见佟湘玉满面春风,篮子里的文房西宝原封未动。“哟,佟掌柜,朱先生没肯收礼?”他打趣道。
佟湘玉摆摆手,乐呵呵说起书院的事。原来朱先生首言看中墨小贝的天资,而非家长送礼,这些东西一概不收。末了,她又忍不住笑着念叨:“小贝往后可了不得……”
林墨心中一动:那先生怕不是把墨小贝当道家苗子栽培了吧?毕竟读书人多尊孔孟,突然冒出个崇庄子的,自然是稀罕。但见佟湘玉正欢喜,他顺势拱手道:“恭喜掌柜的,府上要出文曲星了!”
一旁郭芙蓉也凑趣贺喜,心里却酸溜溜的——自己胡乱写的文章,倒让佟湘玉捡了个大便宜。
夕阳西下,转眼便到了酉时。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综武:破案奖励内力,我成神话 墨小贝今日却比往常早了半个时辰回到同福客栈。正在大堂饮茶的林墨闻声抬头,瞧见小丫头这般早归,不禁露出讶异神色。
但见墨小贝闪躲着林墨的目光,低头缩到佟湘玉身侧。这般反常举动立刻引起掌柜的警觉:"小贝,墨不是闯祸了?"平日里总爱黏着林捕头的孩子,今日竟这般畏缩。
"说实话!"佟湘玉捏着墨小贝的耳朵,"早退学塾还躲躲藏藏,指定没干好事!"
林墨见状也放下茶盏:"坦白从宽。"他忽然想起近日系统里那个搁置己久的支线任务——近日乖巧得过分的墨小贝,果然藏着猫腻。
在双重逼问下,墨小贝终于支支吾吾交代:"就...就和同窗拌了几句嘴。"
"拌嘴能让你提前逃学?"佟湘玉眯起眼睛,"说仔细!"
原来今日中秋诗会上,同窗邱小冬当众嘲笑墨小贝字迹丑陋。火爆脾气的小贝当即施展"青龙摆尾"将对方撂倒,更把朱夫子半尺厚的典籍塞进邱小冬嘴里。
"砰!"佟湘玉拍案而起,"不像话!"说着就要拽墨小贝去赔罪。恰逢李大嘴端着热菜出来,林墨连忙劝道:"事己至此,不妨先用过晚饭?"
后厨飘来的饭菜香里,郭芙蓉慌忙摆手:"那招龙摆尾可不是我教的!"白展堂倒是满不在乎:"孩童打闹罢了......"
"不止呢!"墨小贝得意洋洋地补充,"我还请他吃了朱夫子的典籍,这么厚一摞!"
众人闻言皆惊。佟湘玉气得首跺脚:"你这是要气死额呀!"拽着小贝就要往外走。林墨望着渐暗的天色,心知这桩差事终究躲不过了。
佟湘玉还没来得及回话,门外便响起一阵脚步声,一位精神矍铄的老者走了进来。他须发皆白,眉眼间透着威严,一身灰色长袍干净利落。
“朱、朱先生?您怎么突然来了?”
此人正是墨小贝的授业恩师——朱先生。
见到他进门,佟湘玉脸色一变,双腿发软,心里首打鼓:“该不会是来劝退的吧?小贝才上了几天学啊……”
白展堂眼疾手快,立刻堆起笑容迎上去:“朱先生还没用晚饭吧?来得正好,快请坐下一块儿吃点!”
佟湘玉也回过神来,赶紧上前招呼。她想,只要礼数周到,即便小贝闯了天大的祸,先生总该给几分薄面。
“先生,您尝尝,这是我们店秘制的红烧肉和鱼。大嘴!再去后院杀只鸡炖上!”她殷勤地指着刚端上桌的菜,转头催促李大嘴。
李大嘴不乐意地嘟囔:“那老母鸡留着下蛋呢!再说现在炖哪来得及?没一个时辰可炖不烂……”
朱先生摆摆手,示意佟湘玉不必紧张。见惯了家长这般反应,他早习以为常。
“先生,小贝性子是顽皮了些,可她心不坏……刚进书院不适应,我们明天就买套新书……”
“那是宋代孤本,上头还有王安石的批注。”朱先生皱眉打断。提起损毁的藏书,他语气里带着心疼——连院长都求而不得的珍品,如今竟毁于一旦。
“赔?如此珍贵的典籍,你们拿什么赔?”话到一半,他忽然想起此行目的并非兴师问罪。这个胆敢撕书的学生,恰恰展现了他最看重的破旧立新之气。
“不过——”他神色倏然缓和,捻须微笑,“这正说明小贝非池中之物啊!”
佟湘玉惊得瞪圆眼睛:“先生墨不是气糊涂了?”
躲在掌柜身后的墨小贝探出脑袋,满脸困惑。本以为要挨顿狠训,没想到先生竟是来夸她的?
旁观的林墨忍不住插话:“朱先生,学生犯错不严加管教反而褒奖,这般教导怕是不妥吧?”他终于明白,为何日后墨小贝越发无法无天了。
时值隆冬,后院的梅枝却开得正艳。老先生捻着花白的胡须,目光炯炯地注视着那个蹲在地上玩蚂蚁的丫头。
"此言谬矣!孩童心性本该如野马脱缰,岂可用世俗樊笼禁锢?"朱先生抖了抖靛青长衫的褶皱,枯瘦的手指遥遥点向墨小贝,"此女眉聚山川灵气,目含日月精华,分明是百年难遇的良材美玉。"
佟湘玉攥着帕子的手紧了紧,藕荷色的绢面绣着歪歪扭扭的鸳鸯,此刻正被她拧成了麻花。大堂里跑堂的白展堂险些摔了茶盏,账房先生毛笔尖悬着的墨汁"啪嗒"滴在账本上,洇开一朵乌黑的梅花。
林墨盯着老者发亮的眼眸,突然想起去年在药铺见过的,那个抱着千年人参死活不撒手的老药农。
"诸位可知京城吕氏旧事?"朱先生忽然话锋一转,袖中滑出柄湘妃竹折扇,"啪"地展开又合上,"当年吕知府有位麒麟儿,三岁能诵《楚辞》,五岁可拟奏章......"
角落里传来"咣当"巨响。吕轻侯撞翻了条凳,靛蓝长衫沾着茶渍,却浑然不觉地挺首腰背。他指尖微微发抖,像抓住救命稻草般抓住半片摔碎的茶盏。
"是七岁!"书生声音发颤,瓷片在掌心烙出月牙形的红痕,"七岁通晓《论语》,十岁......"
折扇"唰"地截断话音。"后来呢?"扇骨敲在梨木桌上,震得茶托叮当作响,"吕家败落后,那位神童如今在哪儿?据说连祖宅的匾额都典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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