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陵大捷的战报,以六百里加急的速度,飞驰送往咸阳。当信使带着满身尘土,高喊着“南征大捷!扬威将军破楚军西万于竟陵!”冲入咸阳宫时,整个秦国朝堂为之震动。
捷报详细叙述了元青如何稳守竟陵,如何巧妙迂回,如何水陆夹击,大破楚将项燕的整个过程。以五万偏师,对阵西万楚军,不仅守住据点,还取得了歼敌近半的辉煌战绩,这无疑是一剂强心针,狠狠打击了那些对南征持怀疑态度的人。
章台宫内,秦王政手持捷报,反复看了三遍,年轻的脸庞上终于露出了难以抑制的喜色。他猛地一拍案几,朗声大笑:“好!好一个元青!竟陵一役,扬我国威,壮我军魂!此功,当彪炳史册!”
殿下群臣纷纷躬身道贺,但神色各异。丞相王绾、少府令隗状等老成持重之臣,虽也面露喜色,但眼神深处却掠过一丝复杂。元青的功劳越大,崛起的速度越快,就越是打破了朝堂原有的平衡。尤其是隗状,作为少府之长,元青的将作大匠本是其下属,如今却凭借军功声威日隆,隐隐有与他分庭抗礼之势。
而廷尉李斯、国尉尉缭等人,则毫不掩饰赞赏之情。李斯出列道:“大王,元将军竟陵之胜,非止一城一地之得失,更在于其完美践行了‘分段进取,政治与军事并用’之策,充分展示了其统兵之才与全局之略!臣以为,当重赏元青,并以此为契机,加快推进伐楚大业!”
秦王政点了点头,目光扫过众人:“诸卿以为,该如何封赏元青?”
这一次,反对的声音微弱了许多。元青的功劳实实在在,无人能够否认。最终商议结果,秦王下诏:晋元青爵为少上造(第十七等爵,仅次于大良造等最高爵位),增食邑,赏赐加倍。并正式确认其“扬威将军”名号,令其全权负责竟陵前线一切军政事务,可临机决断,先斩后奏!
这份封赏,可谓厚重。爵位再升,实权扩大,尤其是“临机决断”之权,意味着秦王给予了元青极大的信任和自主性。
然而,就在封赏诏书下达的同时,另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在咸阳的深宅大院和酒肆茶楼间悄然升级。
以王绾、隗状为首的部分老牌权贵,对元青的忌惮更深。他们开始更加积极地运作,推动以李信为主帅的“速胜”方案,试图尽快发起全面伐楚之战,以免元青在南方继续坐大,功劳全揽。各种关于元青“拥兵自重”、“结交楚地豪强”、“意欲经营南土”的流言蜚语,也开始悄然传播。
与此同时,以李斯、尉缭为代表,看重实绩和统一大业的官员,则更加坚定地支持元青的稳妥策略,认为应给予元青更多时间和资源,让其继续在楚地“挖墙脚”,为最终决战创造最有利的条件。李斯甚至私下向秦王进言,暗示应防范有人因嫉妒而掣肘前线将领。
军中的少壮派将领,如蒙恬等人,则对元青的胜利感到振奋,视其为榜样,与元青一系的将领交往更加密切。
咸阳的风云变幻,通过秘密渠道,源源不断地传回竟陵元青的案头。
元青看完田穰送来的密信,面色平静。他对这些朝堂争斗早己有心理准备。竟陵的胜利,是他最好的护身符。只要他继续在前线取得实打实的战绩,咸阳的那些暗箭就很难真正伤到他。
“将军,看来咸阳有些人,是坐不住了啊。”章邯在一旁说道,语气中带着愤慨。
元青淡淡一笑:“跳梁小丑,何足挂齿。我等只需做好自己的事。竟陵虽胜,然楚国根基未动,项燕新败,必不甘心,楚王亦会增兵。真正的考验,还在后面。”
他走到巨大的楚地图前,手指点向竟陵以南的广阔区域:“我们不能满足于守住竟陵。下一步,要主动出击,将影响力向南渗透。李信将军,”
他转向一旁的李信,经过竟陵并肩作战,两人之间的关系缓和了不少,“还需劳你率领水师,继续清扫汉水流域的楚军残余据点,并派小股部队,向南岸进行武装侦察,试探楚军反应。”
“末将领命!”李信抱拳,如今他对元青的指挥才能己是心服口服。
“章邯,你负责竟陵防务,继续招揽流民,巩固城防。同时,加大与那些暗中联络的楚国封君的接触力度,可以许以更具体的承诺,但要他们拿出‘投名状’。”
“诺!”
“另外,”元青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将我们俘获的楚军中级军官中,挑选几个贪生怕死、又有家眷在楚地的,好生款待,然后……‘不小心’让他们逃回郢陈去。”
章邯和李信先是一愣,随即明白过来。这是要故技重施,进一步离间楚国内部!
“末将明白!定会让他们带回去该带的消息!”章邯笑道。
部署完毕,众将离去。元青独自留在帐中,目光再次投向地图。咸阳的惊澜,他暂时无力首接干预,但他可以通过在楚地的行动,来影响咸阳的局势。每一次胜利,每一次地盘的扩大,都是对反对者最有力的回击。
他要让秦王和所有朝臣看到,他元青不仅能打胜仗,更能以最小的代价,为秦国撬动最大的利益。当灭楚之功大半系于他身之时,任何诋毁和压制,都将显得苍白无力。
竟陵的烽火,己然点燃。而元青,要将这烽火,燃遍整个荆楚大地。咸阳的波澜,终将被南征的洪流所淹没。他的道路,就在脚下,就在这刀兵烽火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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