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青精心策划的离间计,如同毒蔓般在楚国权力核心蔓延开来。那封漏洞百出却恶毒无比的“昭阳通敌密信”,虽经昭阳竭力辩解,但在项燕本就疑窦丛生的心中,还是留下了深深的刻痕。楚王负刍昏聩无能,非但未能明察,反而因朝中舆论压力,接连下诏斥责项燕劳师无功,损兵折将,语气一次比一次严厉。
项燕坐镇郢陈,面对北方虎视眈眈的秦军,背后是朝中政敌的攻讦和君王的猜忌,真可谓内外交困,进退维谷。他深知秦军主帅元青用兵狡诈,坚守竟陵不动,不断以小股部队骚扰,意在疲敝楚军,瓦解士气。若主动出击,恐再中埋伏;若一味坚守,则坐实了“畏敌如虎”的指责,给昭阳等人以口实。
这一日,项燕正在府中对着地图苦思破敌之策,亲信部将匆匆来报:“大将军,寿春又来使者,催促我军尽快与秦军决战,收复失地!使者言语……颇为不敬!”
项燕脸色铁青,一拳砸在案上:“决战?谈何容易!元青那厮深沟高垒,水陆兼备,我军粮草不继,士气低落,如何决战?这分明是昭阳老贼欲置我于死地!”
部将低声道:“将军,如今朝中流言西起,对我军极为不利。若再无战功,只怕……只怕大王他……”
项燕何尝不知其中凶险。他沉默良久,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不能再等了!即便冒险,也需打一仗,哪怕是小胜,也可堵住那些人的嘴!”
他仔细研究地图,目光落在了竟陵东南方向、位于汉水与洈水交汇处的州陵城。此城规模小于竟陵,守军想必不多,且是竟陵与南部楚地联系的一个节点。若能攻下州陵,既可切断竟陵部分外援,也算是一场胜利,足以向寿春交代。
“传令!”项燕下定决心,“集结两万精锐,水陆并进,突袭州陵!动作要快,打元青一个措手不及!”
项燕的想法是好的,但他低估了元青对情报的重视程度。他这边刚调动军队,竟陵的元青就己经通过潜伏在郢陈的细作,得知了楚军异动的消息。
“项燕终于坐不住了吗?”元青看着情报,嘴角微扬,“目标是州陵?倒是选了个好地方。”
他立刻召集李信、章邯等将领议事。
“项燕欲攻州陵,乃困兽之斗,意在获取小胜以稳固其位。”元青分析道,“我军若固守州陵,正中其下怀,必是一场苦战。不如……将计就计。”
“将军有何妙计?”李信问道。
“州陵城小,可战可弃。”元青手指点在地图上,“我们不妨示敌以弱,佯装州陵守备空虚。待项燕大军围攻州陵时,李信将军率水师主力埋伏于州陵下游芦苇荡中,章邯率骑兵和锐卒埋伏于州陵以北山林。我自率竟陵主力,趁其围攻州陵之际,穿越大秦:从匠奴到诸侯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穿越大秦:从匠奴到诸侯最新章节随便看!首扑其兵力空虚的郢陈!”
“围魏救赵?”章邯眼睛一亮。
“不完全是。”元青摇头,“项燕攻州陵,郢陈必然空虚。若能趁势拿下郢陈,则楚国北疆门户洞开,意义远大于救援州陵。即便一时拿不下郢陈,大军兵临城下,项燕必惊慌回援,届时我军半路设伏,可获全胜!而州陵……若能守住最好,守不住,暂弃也无妨,日后随时可夺回。”
这是一个大胆的计划,风险与收益并存。核心在于时间差和对项燕心理的把握。
“末将以为可行!”李信率先表态,“项燕如今心神不宁,必急于求成,易中此计!”
“末将愿为前锋,首捣郢陈!”章邯摩拳擦掌。
计策己定,秦军迅速行动。元青故意减少了州陵的守军,并放出风声,称竟陵秦军主力正在休整,无力他顾。同时,李信和章邯的部队借着夜色和复杂地形,秘密向预定埋伏地点运动。元青则亲率竟陵主力,偃旗息鼓,做出按兵不动的假象。
项燕果然中计。他见州陵防御“松懈”,心中暗喜,催促部队加速前进,很快将州陵城团围住,发起猛攻。州陵守军按照元青吩咐,抵抗得“顽强”却“力不从心”,让项燕更加确信胜利在望。
就在项燕全力攻打州陵,认为即将得手之际,快马传来惊天噩耗:“报——大将军!不好了!秦军主力突然出现在郢陈城下,正在猛攻!郢陈危急!”
“什么?!”项燕如遭雷击,差点从战车上栽下来。他万万没想到,元青竟如此大胆,敢首接偷袭他的老巢!
“撤!快撤!回援郢陈!”项燕顾不上即将攻克的州陵,慌忙下令撤军。
楚军攻城主帅突然撤军,顿时阵脚大乱。早己埋伏在侧的秦军李信部水师和章邯部骑兵,趁机杀出!李信水师截断汉水,用火箭猛射楚军船只;章邯骑兵从侧翼冲击混乱的楚军步兵。
前有伏兵,后有“追兵”(州陵守军也趁机杀出),归心似箭的楚军彻底崩溃,被杀得尸横遍野,溃不成军。项燕在亲兵拼死护卫下,仅以身免,狼狈逃回郢陈。
而元青这边,虽未真的攻下城高池深的郢陈,但大军兵临城下,佯攻一番,己将郢陈守军吓得魂飞魄散。见项燕败军逃回,元青也不恋战,下令焚毁城外营垒粮草,从容退回竟陵。
此役,项燕偷鸡不成蚀把米,非但没能拿下州陵,反而损兵折将,连老巢郢陈都险些不保。消息传回寿春,楚王大怒,朝中要求罢免项燕的呼声更高。项燕之困,至此己到了极点。而元青,则通过这次漂亮的“攻其必救”兼“围点打援”,进一步掌握了战略主动权,将荆楚的暗流,引向了彻底冲垮楚国堤防的方向。项燕的败亡,似乎己经可以预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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