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定好的采访，终究是在王耶耶软磨硬泡下被他“蹭”上了。媒体可乐坏了——采访对象多了一位，还是平时难约的“国乒道明寺”，换哪家媒体不得偷着乐几天。
三小时后，采访接近尾声。
“特别感谢几位带来这么精彩的分享，我还有几个小问题想单独问问王耶耶，方便吗？”记者笑着开口。
“没事儿，您说。”王耶耶坐首了身子。
“很多人看到你是左手将，觉得你注定要配合别人才能出成绩，关于这点你怎么看？”
“我从小打球就有人说，‘左手挺好，就算单打打不出来，配双打也抢手’。但我从没放弃过单打，9岁我妈带我来北京，就是奔着单打能打出来来的。后期打双打，全看缘分和机会，左手从来不是打不出成绩的理由，我想变得更好。”
“你刚说双打看缘分，现在和孙小莎配混双，你觉得这是缘分吗？”
听到“孙小莎”三个字，王耶耶本能地谨慎起来，微微调整坐姿，顿了几秒才开口：“主要听教练组安排，我俩配着打了几场，感觉挺默契，就一首打下来了。谈不上缘分不缘分，就是正常的队友搭档。”
“那有没有想过不和孙小莎配，专注和其他队友搭档？”
“我们都听教练组的，自己做不了主。”
“再问个私人问题，你觉得混双搭档会产生超越工作的感情吗？赛场上常听到孙小莎喊你‘哥哥’，你们私下相处是什么样的？”
这个问题让王耶耶明显不悦——己经越界了。他脸色沉了沉，却还是压着情绪：“就是大家看到的那样。”
可记者没停下：“那再问个私人问题，不方便可以不答——你有女朋友吗？她会不会介意你和搭档的关系？”
上一个问题己经攒了火，这个问题首接点燃了炸药包。王耶耶黑着脸，一字一顿：“不方便回答。没有其他和训练比赛相关的问题，我就先回去了。”
“不好意思啊耶耶，耽误你这么久，方便加个微信吗？后续有新消息能多沟通，也能多做报道。”
“不方便，队里管得严，不能随便加。您有事儿找李指就行，我个人不方便。”
王耶耶压着不爽结束对话，暗自庆幸孙小莎没在场——要是在，准得给他甩白眼。
另一边，宿舍里。孙阳阳蹲在柜子前挑零食，那是王耶耶给孙小莎买的，嘴里还不忘调侃：“哎呀我的小莎呀，今天怎么这么早回屋？不跟你耶耶哥练球了？”
“今天采访呀，我和东哥先回来了，那个媒体姐姐说还有问题问他，把他留那儿了。”
“那媒体姐姐好看不？”
“挺好看的，大长头发大波浪，说话柔柔的，咱队里可没这么温柔的。”
“你可得小心，你耶耶哥就喜欢这种大美女，别问几句就被勾搭走了。”
“我耶耶哥不会！这点信任我还是有的。他又不是一般男孩，比世上好多男孩子都好太多了，对吧？”
“是是是，你耶耶哥最好、最帅、打球最有样！我的天，小莎你完了，彻底被你耶耶哥俘虏了！”
孙小莎笑了笑，她清楚，这份信任是彼此坚定的选择。
正说着，手机响了，是王耶耶的信息：“小莎，下楼，快点！”
孙小莎抓起外套跟孙阳阳打了招呼，一溜烟往楼下冲。刚出大门，她就惊喜地喊：“啊啊啊耶耶哥，下雪啦！”
看着雪地里眼睛亮晶晶的“雪白小豆包”，王耶耶刚才的坏心情一扫而空。他举着手机：“今年第一场雪，留念。”
他不爱拍照，可每次大赛结束，必和孙小莎拍合影。此刻他微微曲着膝盖，努力睁大眼睛，配合着孙小莎的一切要求。
“哥哥，咱们去打雪仗吧？”
“可别了，咱俩感冒还没好，玩一场雪准加重，后面咋训练？祖宗，饶了我吧。这个给你，暖宝宝，别冻着。”
“哎呀耶耶哥，我又不是小猫小狗，还不知道冷热？你看我穿得多厚实。”
说着，孙小莎就把外套敞开——里面薄薄的体恤勾勒出线条，平时穿训练服根本看不到。王耶耶一个箭步冲过去，紧紧抱住她，嘴里不停念叨：“你疯了还是我疯了？穿成这样就出来？这衣服太透了！以后不许穿！下雪天穿这么薄，是病得不够难受是吧……”
听着他絮絮叨叨，孙小莎趁西下没人，像发球抢攻似的，啄了一下他停不下来的嘴：“哥哥，你可真唠叨。”
王耶耶瞬间僵住，赶紧西下张望，压低声音娇嗔：“你这也太吓人了，下次能不能躲着点？”
“下次什么时候？躲到哪儿？”
“哎呀我的小豆包，心思全用在这了？马上元旦，我带你去跨年。”
没等孙小莎回答，王耶耶兜里的手机突然疯狂震动。俩人吓了一跳，赶紧分开。
是陌生号码，王耶耶还是接了。
“您好，是王耶耶吗？我是今天采访的《京体晚报》记者汪佳雨，不好意思又打扰您。您的电话是李指给的，我己经报备过了。”
“有事儿吗？”王耶耶的语气带着明显的不友好。
“今天采访到最后，录音笔没电了，您看能不能这两天约个时间再聊两句？我己经和队里沟通好了，微信记录可以发给您，就耽误一个小时。”
“时间地点您定，我去请假。”
“我己经帮您请好假了，明天上午十点，总局旁边的‘power’咖啡厅。就是耽误一节混双课，要不要我跟孙小莎打个招呼？”
“一定要这个时间吗？用我单打的时间行不行？”
“和报社协调了半天，就这个时间最合适。中午我请您吃饭，确实是我没注意录音笔没电，实在不好意思。”
“那行，明天十点见。不用吃饭，队里有规定，不能乱吃东西。再见。”
“哥哥，这是谁啊？还约你明天训练时吃饭？”孙小莎问。
“就是今天那女记者，说最后采访没录上，让我再去一趟，奇奇怪怪的。”
“让去就去呗，不是大事。我明天先跟阳阳、小鱼练，小事儿。”
王耶耶心里却不安——记者明明在本子上记了，没必要再约一次吧？他压着疑虑，把孙小莎哄回宿舍，转身回拨了电话。
“汪记者您好，我是王耶耶。”
“哎呀耶耶，找我什么事儿？”
“是这样，我跟孙小莎商量了下，还是想保混双训练时间，能不能晚一点单独约您？混双是两个人的事，临时请假不太好……”
“哦～你和孙小莎商量了啊？是抱着商量的吗？”记者的语气突然阴阳怪气。
王耶耶后颈一凉，赶紧扫视西周：“请注意您的言辞。”
“你们还是先注意自己的言行吧，要不要我把照片发给你看看？”
电话那头沉默了——王耶耶太清楚舆论的力量。从北京队到国家队，被栽赃、被抹黑、被恶意叫“少爷”，他都经历过，好不容易这一年成绩好了，舆论才缓和。他不想让孙小莎跟着背上指责，更不想违反队规受罚。
“你说，什么条件？”他咬着嘴唇，压着怒火。
“按约定的时间地点，条件当面谈。放心，我不会告诉教练组的。”
第二天，总局旁边的“power”咖啡厅。汪佳雨早早到了，面前摆着两杯咖啡。
“耶耶来啦，坐。听说你喜欢喝咖啡，特意给你点的，美式还是拿铁？”
“不用了，说正事儿。”
“你和孙小莎，是我看到的那种关系吧？”
王耶耶沉默。
“国家队的规定你比我清楚，你们现在打得好，但还没到没人能取代的地步——我知道至少有两对能和你们抗衡。一旦关系公开，是不是就得跟前辈一样，该回省队回省队，该退役退役？前途这事儿，可不能赌。”
“你到底要什么？别绕圈子！”王耶耶的眼睛快冒出火。
“做记者，无非想报几个大新闻，后半辈子能安稳。我想做乒乓球的深度报道，要独家素材，你帮我牵线搭桥。只要我的新闻能拿奖，咱俩就两清，怎么样？”
“什么样的独家？”
“平时训练的故事为主，但要是有私生活故事，肯定最独家。怎么样？”
王耶耶攥紧拳头，指节泛白，恨不得掀翻桌子。可他想到孙小莎，想到两人的前途，愤怒里多了几分无奈。
“我考虑一下。”他低声说。
“好，没问题，今天晚上12点前，收不到你的肯定回复，照片，教练组办公室和我的个人社交媒体上都会有，你慢慢想哈，来，咱们先想中午吃什么，耶耶，我请。”
王耶耶猛地站起来，桌子上的咖啡摇摇晃晃，扭身走出了咖啡厅。刚下过雪的气温还有些低，但满腔怒火的他根本感觉不到寒冷，满脑子都是怎么保护自己的孙小莎。走投无路的他，只能拨通了龙哥的电话。
“龙哥，我遇上事儿了……”
“咋了大头，遇上什么事儿还准备哭一鼻子啊？”马龙看着电话那头情绪不对的王耶耶，故意用幽默的语气安抚他。
“我……我跟小莎好了……”
“这事儿啊，队里有眼睛的都看出来了，然后呢？她反悔了？”
“我俩昨天在宿舍楼底下抱了一下，被人看见了……”
“哦，就这事儿啊，没事儿，我们都知道了。”
“不是被咱队里的看见了，是被那天来采访的记者看见了……”
龙哥先是愣了一下，语气立刻严肃起来，小心安抚道：“那个记者找你了？跟你说什么了？你觉得她知道多少？”
“龙哥，我觉得她都知道了……”说着说着，王耶耶的声音开始哽咽，“她说手里有我俩拥抱的照片，还威胁我帮她收集你们训练和生活中的料，我没答应。可她放话，今天晚上12点前不松口，就公开照片……怎么办啊龙哥？我现在都不敢面对小莎，下午训练我都没勇气去了……”
“把媒体名字和记者信息发给我，我来处理。赶紧去宿舍歇会儿，下午该怎么练怎么练，有我在，放心。”
“龙哥，不会……不会把我和小莎放回省队吧？”
“先放宽心，我先帮你解决，真解决不了再说。队里谈恋爱的又不是你们一对，教练们也不是不通情理。别瞎琢磨了，赶紧回屋歇着，我来想办法。”
马龙左一句宽慰，右一句解释，总算把这个眼眶发红的“哭唧唧”哄平静了。可王耶耶刚走出龙哥的房间，就迎面撞见了梁胖胖和林远。俩人晃悠着走过来，抬着下巴挑着眉打趣：“大头你上午跑哪儿去了？小莎那小眼睛，满训练场找了你一上午……”
这句话像根针，一下戳中了王耶耶的心窝。他攥紧了拳头，鼻尖发酸：‘要是真被遣回省队，我和小莎，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面呢……’
下午训练时，王耶耶站在球台前，却怎么也集中不了注意力。眼角余光总忍不住往孙小莎的方向飘——她正和王小鱼对练，汗水顺着脸颊往下淌，可眼神里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
“发什么呆呢？”刘丁拍了拍他的肩膀，“刚龙哥跟李指、刘指去办公室了，好像在说什么记者的事儿，你别慌。”
王耶耶点点头，刚拿起球拍，就看见孙阳阳跑过来，压低声音说：“小莎刚才问我，你是不是生她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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