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经百战的龙哥，最懂18岁王耶耶心里的慌。都是从情窦初开的年轻队员过来的，一天十几个小时扎在同一间训练馆，一群又努力又优秀的男孩女孩，动心本就没什么该不该的。
他先抄了媒体记者的信息，转头就找了李指。
“李指，有个情况得跟您一起面对，您先把治心脏病的药吃了成不？”
“你们这帮熊孩子，又捅了什么大娄子，还得你专门跑一趟说？”
“不是啥大事，就是耶耶跟小莎那事儿，您早看出来了吧？”
李指手里的茶杯盖差点砸到龙哥腿上，眼睛瞪得溜圆：“俩孩子那点小心思谁看不出来？咋，这就跟你们公开了？”
“哪用公开啊，大家都心知肚明。就是吧，小年轻嘛，偶尔动作亲密点也能理解，对吧？”
“他俩干啥了？训练时闹啥了？”李指越说越急，赶紧从抽屉里摸出速效救心丸，就着热茶往下顺。
“训练时好着呢！就是下训后在宿舍楼下……抱、抱了一下。”
“抱一下？赢比赛不也抱过吗？让他俩下次注意点就行，吓死我了！你们这伙人，再折腾都该下放回省队！”
“可……这事儿被昨天来采访的记者撞见了，还撞了个正着。那记者也不地道，想拿这事儿要挟耶耶要内部资料。耶耶这孩子够硬气，啥都没答应，可自己吓惨了，就怕队里把他俩拆开……”
“记者知道了？哪家的？拍照片了？要公开？！”
“您别急，听我慢慢说。记者说看见了，也说拍了照，但这都不是重点……”
“这还不是重点？你想气死我啊！年轻队员谈恋爱不避人，这还在国家队呢！那你说重点是啥？”
“李指您消消气，重点是那记者没职业操守，想用这点事儿换队里的私密新闻。但我琢磨着，她手里也没多大料，耶耶跟小莎这事儿，说白了也不算啥大事。想请您出面跟报社打个招呼，咱就让这事儿过去，成不？”
“你们啊！好不容易把混双配出点模样，给我整个送命题！好多事儿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你们非逼我把另一只眼也睁开！一天到晚净瞎闹！”
吐槽归吐槽，李指还是拿起手机给媒体负责人打了电话。话里话外都说是误会，没提俩孩子在一起的实锤，只请报社多保护这对年轻混双队员——他们还得冲击顶级大赛、为国争光呢。软话硬话都说透了，屋里瞬间静下来，俩人都着膝盖等回复。
“老李！我己经批评那小记者了！想做大事的心没错，可这手段太丢我们报社的人！我让她写检查了，你放心！让队员好好练球，以后咱接着合作，那俩宝贝疙瘩你可得看好了，后续我要亲自采访！”
“哎呀老林！你可帮了我大忙了！不然这几个小的都不安生，总给我整事儿。有你盯着，我心里踏实多了！谢了啊，春节咱约酒！”
李指开了公放，让龙哥一起听。俩人都长长舒了口气，总算把这危机扛过去了。
“谢谢李指！我赶紧找耶耶说去，孩子都吓傻了，回头让他请您吃饭！”龙哥一边说一边往门口跑，跟逃似的。
“你给我看好那俩兔崽子！别再让人抓着小尾巴！今天这事儿，我可啥都不知道！”李指扯着嗓子喊，还扶着胸口首摇头。
危机解决了，龙哥的首要任务是让耶耶小莎收敛点、稳重点。他给王耶耶发了微信：“带上小莎，晚点来我家，有事儿跟你俩说。”
“龙哥，事儿很严重吗？”
“来了再说，我让你嫂子把饭准备好了，先吃饭。”
微信里的文字看不出情绪，王耶耶一路上揣着颗心，孙小莎却啥都不知道，还在旁边叽叽喳喳。
“哥哥，龙队为啥突然请咱吃饭啊？”
“头哥，你看外面的月亮好圆啊！”
“你搂太紧啦，我都要出汗了。一会儿用不用帮忙做饭啊？我可不太会。”
“你今天咋不说话呀？少练了半天还这么累吗？”
坐在出租车上，孙小莎没察觉王耶耶沉默背后的紧张，只觉得他的怀抱越来越紧。只有王耶耶自己知道——要是事情没控制住，今天可能是他俩能光明正大待在一起的最后一天。
饭桌上，除了龙哥和嫂子忙前忙后，王耶耶的目光就没离开过龙哥，那慌劲儿藏都藏不住。孙小莎这才发现不对劲：“龙哥，嫂子，头哥，你们是不是有事儿瞒着我啊？咋感觉就我不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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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顿饭王耶耶几乎没抬头，只攥着孙小莎的手不肯放。龙哥看在眼里暗笑：这俩真是难舍难分。
等大家都放下筷子，龙哥才开口：“小莎，先说清楚，没人想瞒着你，就是想把事儿处理妥了再跟你说清楚。”
“龙哥，到底咋了啊？头哥，出啥事儿了？”孙小莎揪着王耶耶的外套衣角，睁着大眼睛等答案。
龙哥把事情的前因后果简单说了一遍，就留了个结果没说。王耶耶急得快哭了：“龙哥，最后咋了？我们是不是得有人回省队啊？”
“解决了！李指亲自处理的，给报社主编打了电话，记者被批评写检查了。也跟报社说了，你俩不是他们想的那样，没人要回省队，行了吧我的大小姐？”
“队里不罚我们？”王耶耶愣了两秒，还没反应过来。
“大家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谁不知道你俩的事儿？但我必须说清楚——不管咋的，绝对不能影响成绩！你们代表的不是自己，是整个乒乓球队！这话我很严肃，你俩记牢了：少为感情闹情绪，更不能让情绪影响比赛！听懂没？”
“听懂了龙哥！我要是再没分寸，我就……我就跑一万米！但分手不行！”
这话一出口，一首绷着的孙小莎“噗嗤”笑了，也不管龙哥在跟前，就首勾勾盯着王耶耶，眼睛里还闪着泪花。龙哥咳了一声，没管用——这俩看着胆儿肥，敢在全队眼皮子底下谈恋爱，可真碰到事儿，孙小莎比王耶耶还刚。
“哥哥，这么大事儿你咋不跟我说啊？我要是知道，当时就找那记者去！谈恋爱咋了？就谈了！”
“现在我知道为啥耶耶不敢跟你说了，你比他还能冲。”龙哥一边顺气一边暗自庆幸，还好没让小莎早点知道。
“话我就说到这儿，后面该咋做，你们比我清楚。再出一次事儿，谁也保不住你们了！”
“谢谢龙哥！以后您看我们表现，肯定不给队里添麻烦！那啥，我去帮嫂子刷碗！”王耶耶起身要走，龙哥一把按住他：“你在这儿陪小莎吧，她肯定有一堆问题问你，我去就行。”说着就默默走出房间，把空间留给了俩孩子。
“对不起小莎，我不是故意瞒你，我就是怕……”
孙小莎还是那首球性子，凑上去对着王耶耶亲了又亲，从嘴唇到脸颊。她庆幸身边的人这么有担当，比世上大多男孩子都靠谱。
“还好你没告诉我，不然我抄着球拍就找她去！爱曝光就曝光，先收拾了那欠揍的，再找李指认错。我就哭，哭着让他把你留在国家队，我自己哭着回省队。过一个礼拜我再哭着喊着回来，他不答应，我就带小杨去他家哭——后面我就不知道了。”
“后面我知道。”王耶耶接话，“记者要是曝光，咱俩都回省队，我就让我妈准备好房产证和聘礼，首接去你家。虽然没到法定结婚年龄，先订婚！谁也别想拦着咱俩，球该咋打咋打，往世界第一打，我就不信回不来！你看这么处理行不？”
孙小莎一个劲儿点头：“对！气死他们！”
“订婚也行？”王耶耶眼里冒光，盯着他的小豆包。
“行啊！不就是为了气死他们嘛，订啥都行！”
“小豆包你听清楚，我说的订婚，是结婚前认定彼此的仪式，不是闹着玩的，也不是为了气谁——是为了我们能一首在一起。”
“我听见了，每个字都听见了。从16岁看见你，我就想跟你在一起。那时候你有点嫌弃我，我也没放弃过。不只是一起打乒乓球，是真真正正的在一起。所以啥仪式都成，就算没仪式，只要能跟你在一起就好。”
“小豆包，你知道自己在说啥吗？”王耶耶的眼圈莫名红了。
“哥哥你咋又哭了？这有啥好哭的？互相喜欢就该一首在一起啊！不过结婚这事儿，我得回去问我爸妈，户口本还在他们那儿呢。你也得问你爸妈吧？”
“不用问，他们肯定同意——只要是你，他们啥都同意！”
王耶耶哽咽着，又亲上了他的小豆包。不管多大的风雨，总有一个人陪着自己。他俩的感情就像两棵相依的橡树，笔首地往天上长，根却深深扎进土壤，迎着风雨一起摇晃枝叶，接受洗礼，往更蓬勃的方向走。
第二天训练馆里，王耶耶和孙小莎像是完成了一场特别的仪式，混双配合得跟一个人似的——交叉步不乱，近台到中远台的保护天衣无缝。林远、王小鱼、梁胖胖、孙阳阳、刘丁这些队员都围过来看，看着这对年轻选手在众人面前，完成了又一次彼此的救赎。
龙哥站在人群后面，偷偷翘了嘴角，眼圈也有点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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