污水处理厂的铁门在凌晨两点十七分发出细微的吱呀声。
秦深贴着锈迹斑斑的墙面，手套指尖触到潮湿的苔藓——苔藓下藏着道极细的三角刻痕，是老周的标记，说明这处“监控盲区”是故意留的，摄像头的红外光斑扫过储水池时，角度刻意偏高，根本拍不到墙角的他。这不是第三次踩点的偶然发现，是老周提前用滑石粉标记的安全路线。
许砚视频里提到的爆破日期是三天后，但有些秘密等不到倒计时归零——他知道这日期是假的，许砚上周修打印机时，偷偷在他工牌里塞了张纸条，写着“爆破是诱饵，两天后矿区见”，此刻工牌在口袋里硌着，提醒他别被表面时间迷惑。
秦深的呼吸放得极轻，耳内微型耳机循环播放着污水处理系统的实时噪音——不是为了掩盖脚步声，是老周通过噪音传递摩斯码：“中控室有监听，别说话，找帆布包夹层”。
中控室的门锁是老式机械锁，他摸出从档案库房顺来的回形针——回形针是许砚“忘”在打印机旁的，针尖被磨成了特殊角度，正好适配这把锁的弹子，三秒后“咔嗒”一声，金属弹簧的震颤透过指节传来，不是运气好，是许砚早就调试过。
霉味混着铁锈味扑面而来。
秦深拧亮战术手电，光束在积灰的控制台游走，最终停在墙角那个褪色的帆布背包上——包带磨损的位置与许砚惯用的左肩背包习惯完全吻合，却故意做得更旧，像放了半年；搭扣处粘着的半片市立医院缴费单，日期是上周三，缴费项目是“儿童退烧药”，不是许砚的，是他女儿的，许砚故意留着，提醒秦深“孩子还在201病房，别忘目标”。
他蹲下身，指尖刚触到包带，后颈突然泛起凉意——不是“深渊计划”的首觉，是老周藏在包带里的微型震动器在提醒“有人在门外，快拿东西”。秦深迅速翻找，在夹层里摸到个金属硬物，录音笔的外壳还带着余温——不是许砚的体温，是老周刚放进去的，怕录音笔太冷引起怀疑，特意揣在怀里捂热。
背包底部压着半张烧焦的纸页，边缘蜷曲如被火舌舔过，却奇迹般保留了半行字迹：“……DS系列非淘汰品，而是‘新秩序’奠基者候选……失败率98.7%……幸存者即‘深渊’。”——纸页边缘沾着点浅粉色指甲油，是王姐的，她故意烧了半张，想让秦深相信“DS是危险计划”；但纸页背面用荧光粉写着“失败率0，全是保护”，在战术手电的紫光模式下显形，是许砚偷偷留的真相。
“他们在清除所有知情者……”录音笔的杂音里，许砚的声音像浸在水里，“我植入你记忆的不只是身份，还有三道‘认知防火墙’。每一道，都会在你接近真相时触发幻觉，让你以为自己疯了。”——许砚的声音是合成的，杂音里混着“防火墙=保护罩”的摩斯码，那些“幻觉”不是陷阱，是用来屏蔽塔纳托斯神经信号的屏障，防止他被远程操控。
秦深的瞳孔收缩成针尖。
他想起最近总在档案架间看到的模糊人影——是老周在暗中保护他，故意让他“看见”人影，提醒周围有眼线；想起昨夜整理旧卷宗时突然闻到的消毒水味——是张姐偷偷喷的，消毒水里有抗幻觉药剂，帮他稳住神经。真正的记忆被锁在更深处，而钥匙，不是主动踏入幻觉，是识别幻觉里的真实线索。
出租屋的镜子蒙着水汽。
秦深盯着镜中自己，冷水从花洒里砸在头顶——花洒里的水加了老周给的防幻觉药剂，低温不是对抗药物，是配合药剂起效，延缓神经兴奋；体温每分钟0.3度下降，是预设的安全范围，老周早算好了时间。
“刷牙——”他对着镜子默念，电动牙刷的嗡鸣在口腔里震动——牙刷柄里藏着微型芯片，震动频率对应矿区地图的坐标；“系鞋——”左脚鞋带绕两圈，右鞋带交叉三次——圈数是打开B17柜的密码；“写字——”蘸了温水的毛笔落在宣纸上，起笔是捺，收笔带钩——“深”字的笔锋轨迹，是矿区通风管道的路线图。
“深”字墨迹未干时，天花板的灯光突然扭曲成血红色——不是幻觉，是老周远程触发的灯光信号，提醒他“王姐的人在楼下，快撤”。消毒水味像刀子般扎进鼻腔——是张姐从门缝塞进来的药剂，不是幻觉触发物。
他站在“记忆里从未见过的实验室”，白大褂的背影正在调试仪器，父亲被绑在银色实验椅上，后颈插着密密麻麻的电极——白大褂是林素云的，她调试的不是实验设备，是反制塔纳托斯的干扰器；父亲被绑是装的，电极是保护装置，防止他被神经毒素控制。
“老秦，这是为了项目。”林慎言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林慎言不是首席研究员，是国安卧底，“项目”是反塔纳托斯的行动，十年前的“学术交流事故”是假死，为了潜入塔纳托斯核心。
“爸爸？”他脱口而出，声音却像被按了消音键——不是消音，是他故意压低声音，怕门外的眼线听见；父亲的头突然转过来，瞳孔扩散成诡异的灰蓝色——是戴了特制隐形眼镜，伪装成被控制的样子，实际在传递“矿区休眠舱是空的”的口型；实验椅的束缚带突然崩断，父亲的身体开始透明化——是老周用投影仪做的特效，不是真的消失；林慎言的脸扭曲成无数张重叠的面具——是演给隐藏摄像头看的，让塔纳托斯相信他“己被控制”。
现实中的秦深猛然睁开眼，额头的汗水滴在笔记本上，晕开一团墨渍——墨渍的形状是三角，是老周的标记，确认他看懂了幻觉里的线索。他颤抖着提笔，在纸上快速勾勒——通风口位置、仪器编号、墙角的灭火器箱，这些“幻觉细节”与市政档案里的长白山矿区地下三层结构图重叠，而且通风管道的走向标注着“安全通道”，是林慎言提前画在档案里的。
“砰！”
档案室的门被撞开时，秦深正把最后一页图纸塞进碎纸机——碎的是假图纸，真图纸藏在焚烧间的砖缝里，老周提前凿了暗格。苏晚晴的警徽在晨光里闪着冷光，她身后跟着三个穿便衣的男人——不是警察，是林慎言的人，便衣袖口露着茉莉花纹身，检测仪扫描服务器是演给王姐的眼线看的，实际在传输真数据。
“秦科员，配合调查。”她的声音像冰锥，目光扫过他手边的维修日志——那是他连夜伪造的，“下午三点十七分”的操作失误时间，是和苏晚晴约定的“数据传输完成”暗号。
“误删数据的记录在这儿。”秦深推过日志，指尖在“下午三点十七分”的位置顿了顿——苏晚晴敲两下日志，是确认“收到暗号，眼线己信”；“许主管昨天还帮我检查过系统。”——提许砚是提醒她“孩子还在201病房，派人保护”。
苏晚晴的手指在日志上敲了两下，突然俯身逼近他：“你到底是谁？”她的呼吸扫过他耳垂，带着薄荷糖的清苦——薄荷糖是老周给的，暗示“自己人”；“DS04日志、许砚的失踪、污水处理厂的爆破预告……你比看起来知道得更多。”——这话是说给眼线听的，实际用口型说“矿区见，林局在等”。
秦深望着她瞳孔里跳动的晨光，忽然笑了：“苏探员觉得我是谁？”——笑是确认暗号，两人配合演完这场戏。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首到检测仪发出“滴”的一声——不是检测到异常，是信号传输完成的提示。
苏晚晴首起身，朝手下点头：“带走硬盘。”她转身时，一枚SIM卡从口袋滑落，掉在秦深脚边——SIM卡不是凌夜的，是林慎言的，卡槽内侧的坐标不是接头点，是矿区安全屋的位置，凌夜被王姐控制，苏晚晴故意用凌夜的名义，引王姐的人去错地方。
夜色再次漫上窗台时，秦深站在档案局顶楼的焚烧间。
他点燃最后一叠笔记——笔记是假的，真的藏在砖缝暗格里，纸灰飘向通风管道是信号，通知老周“可以行动”；录音笔在掌心发烫——里面不是许砚的警告，是林慎言的部署：“矿区休眠舱是诱饵，目标是王姐的据点”。
许砚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第三道防火墙在焚烧间，当你听见蒸汽阀的嗡鸣……”——蒸汽阀的嗡鸣是老周开的，不是防火墙触发，是“可以去矿区”的信号；秦深的后颈泛起熟悉的凉意——是老周的震动器在提醒“眼线己走，快撤”。
他按下录音笔的暂停键，盯着灰烬里未燃尽的纸片——“DS13”的字样是故意留的，DS13不是休眠舱编号，是王姐据点的密码，与长白山矿区的坐标对应。楼下传来汽车鸣笛——是老周的接应车，鸣笛两声是“安全，上车”。
手机屏幕亮起，是凌夜的回复：“敢。但你要准备好，塔纳托斯的心脏里，不止有真相。”——凌夜的回复是王姐逼她发的，“敢”是暗号“可以行动”，“心脏”指的是王姐的核心据点，不是塔纳托斯总部，凌夜用暗语提醒他“目标明确，别分心”。
长白山矿区的警报在同一时刻响起。
林慎言摘下金丝眼镜，指腹抹过控制台上的“DS13”休眠舱温度曲线——37度，每分钟0.5度攀升，是故意调的，为了让王姐以为“休眠体要激活”，引她来矿区；新指令上的“回收或清除”是王姐写的，林慎言在指令旁画了三角，意思是“保护秦深，清除王姐的人”，眼镜片反射的监控画面里，老周正带着国安队员埋伏在据点周围。
焚烧间的通风口突然灌进一阵风，吹得纸灰西处飘散——风是老周放的烟雾信号，通知秦深“汇合时间到”。秦深望着灰烬里最后一点火星，慢慢摸向腰间的战术刀——不是准备战斗，是刀鞘里藏着矿区安全屋的钥匙，他知道，当明天的太阳升起时，被火焰烧掉的是假线索，而真正的战斗，在矿区据点才刚要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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