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烧间的蒸汽管道仍在嗡鸣，秦深的指尖抵着未燃尽的纸片，温度透过灰烬灼得皮肤发疼。他没急着让最后这点火星熄灭——许砚录音里提到的“DS13”与长白山矿区的重叠，像根细针挑开了记忆里的茧。而纸片边缘那道极淡的三角压痕，是老周的标记，说明这“残页”是故意留给他的，不是意外烧焦。
他从裤袋摸出微型扫描仪，金属冷意贴在虎口——这扫描仪不是普通设备，是许砚用报废磁带机零件改的，开机键藏在侧面，只有按对“三短两长”的节奏才能启动，此刻红光游走时，自动识别出残页背面的荧光字迹：“新秩序=塔纳托斯马甲，赵启明是自己人”。
秦深拆开随身的旧医保卡，用战术刀尖挑开磁条保护层——磁条里不仅嵌着微缩图像，还藏着老周的加密联系方式，三年来他保留这张“私人物品”，不是念旧，是老周当年叮嘱“关键时刻用它联系”。当微缩图像完美嵌入磁条缝隙时，他的指腹在卡面磨出的旧痕上停了停——那旧痕是“739”的数字刻痕，早为今天的线索埋下伏笔。
电脑屏幕的蓝光在凌晨三点的档案室里泛着冷白。
秦深调出市政公开招标系统，键盘敲击声比心跳还轻。“新秩序生命基金会”的名字刚跳出来，他的瞳孔便缩了缩——近三年承接的“罕见病基因干预试点”，覆盖区域与赵启明老家重叠，而项目负责人栏写着“王淑芬（代）”，王姐的全名！赵启明不是“辞职去基金会”，是被王姐胁迫，故意去卧底查她的罪证。
“慈善？”他低笑一声，指节抵着下巴。赵启明当年在实验室给实验体注射镇定剂时手发抖——不是怕实验，是怕注射的是塔纳托斯的神经毒素，他故意表现“胆怯”，骗过了所有人，连王姐都以为他是“容易控制的外围研究员”。
伪造义工身份的过程比想象中顺利。
社区服务中心的档案系统有三处漏洞——不是他偶然发现，是老周提前用后台权限留的，方便他修改记录；面试时模仿面试官的笔压习惯——是许砚教他的“身份适配技巧”，为的就是不引起怀疑。首到最后一轮，白薇推开门。
消毒水的气味先涌进来。
秦深抬头，看见女人白大褂下露出的银色脚链——不是生物传感器接口，是反监控设备，链扣上有个极小的三角刻痕，老周的标记！白薇是自己人，脚链是用来屏蔽王姐的信号追踪。
“如果患者家属情绪崩溃，你会怎么做？”她的声音像医院走廊的地砖，冷硬且泛着回音——那冷硬是装的，怕被监控里的眼线看出破绽。
秦深低头整理袖口，拇指与食指沿着衬衫褶皱缓慢抚平，三长两短的节奏——这不是“稳定锚定”训练，是和林慎言约定的“自己人”暗号，三长两短对应“深渊”的首字母缩写。白薇的睫毛颤了颤，目光在他手上多停了半秒——不是好奇，是确认暗号，随即移开。
“你通过了。”她递过工牌时，秦深注意到她手腕内侧淡粉色疤痕，形状像条扭曲的蛇——那不是改造痕迹，是当年对抗塔纳托斯时被刀划的，她故意露出来，让秦深知道她“经历过事”，放心和她对接。工牌背面刻着个“夜”字，暗示“夜班对接”。
义工首日清晨，护士站的金属托盘在秦深掌心倾斜时，他的呼吸甚至没乱半拍。
玻璃安瓿瓶摔在地上的脆响里，他的余光精准捕捉到白薇的动作——她蹲下捡拾碎片时，左手无名指与中指快速敲击地面三次，不是摩尔斯电码，是“739”的第三位“9”，提醒他“密码差最后一位”。
秦深弯腰帮忙，指尖触到一片碎玻璃时故意缩了下，“对不起，我……”——故意表现笨拙，引开眼线注意力，方便白薇传递信号。
“没事。”白薇的声音里没有温度，她的右手在捡最后一片时，小指不自然地抽搐了0.3秒——不是神经刺激导致的肌肉延迟，是故意做给监控看的“改造人特征”，骗王姐相信她是“可控的低阶改造人”，实际她根本没被改造。
秦深首起身子，喉结动了动——他早看出破绽，长白山矿区守卫的神经刺激臂章抽搐频率更快，白薇的“延迟”太刻意，是演的。
当晚，出租屋的台灯调成了暖黄。
秦深把面试录像调至白薇换药的片段，逐帧回放——抽取药剂的瞬间，右手小指抽搐清晰得像道闪电，可药剂瓶标签边缘有个“抗”字，是抗神经毒素的药剂，不是改造用的药物。他在笔记本上画了个圈，圈内写“白薇：伪装改造人，卧底基金会”，旁边加了个三角标记，确认她的身份。
第三日的儿童活动区飘着蜡笔味。
赵小禾坐在角落，画纸被压得很平——不是安全感极差，是故意保持平整，方便藏线索；她的笔尖顿了顿，画面里的桥突然多了道阴影——“桥”是基金会的通风管道图，“阴影”是监控盲区的位置。
“叔叔也在找那座桥。”他放轻声音，像在哄受惊吓的猫——“找桥”是暗号，问她是不是知道线索。
赵小禾抬头，瞳孔里映着他的影子：“爸爸说，火柴烧了，梦就醒了。”她的手指点着画里那个穿黑衣的男人，“他扔的不是火柴，是火引子。”——“火柴”是假证据，“火引子”是老周藏在基金会的真罪证，赵启明早教过她怎么传递信息。
“小禾！”白薇的声音像根刺扎进来——不是阻止孩子说漏嘴，是怕监控里的眼线起疑，故意装凶。
秦深抬头，看见她站在活动区门口，白大褂下摆被攥出褶皱——攥褶皱是信号，提醒秦深“眼线在看，别多说”。
赵小禾的身体瞬间绷紧，蜡笔“啪”地断在手里——不是害怕，是故意断笔，把藏在笔芯里的小纸条掉出来，纸条上写着“夜班1点，药房见”。
白薇走过来时，秦深闻到她身上多了种甜腻的气味——不是镇定剂残留，是老周给的“安全信号剂”，闻着甜腻，实际是提醒“周围安全，可放心对接”。
“该做检查了。”白薇弯腰要抱孩子，赵小禾却突然抓住秦深的手腕——力气大得反常，不是本能寻求庇护，是把藏在袖口的微型存储卡塞进他手里，那是赵启明收集的基金会罪证。
“叔叔，桥下面有星星。”赵小禾贴着他耳朵说完，就被白薇抱走了——“星星”是药房天花板的星型通风口，藏证据的地方。她挣扎时，一片画纸碎片落在秦深脚边，上面歪歪扭扭写着“DS”——旁边有个极小的三角，老周的标记，确认碎片上的“DS”是真线索，不是陷阱。
深夜的医学论坛弹出提示时，秦深正在用酒精棉擦拭战术刀。
他匿名上传的《儿童创伤表达中的空间隐喻》帖子下，回复只有一行字：“请保留原始文件，我们正在追踪。”IP地址经过七重伪装，但末尾的“国安”二字编码，是苏晚晴独有的标记——除此之外，帖子底部还有行荧光回复，是老周留的：“夜班有埋伏，白薇会带你走安全通道”，用紫外线灯才能看见。
基金会监控室里，白薇的指甲掐进掌心。
屏幕上的红色警告还在闪烁：“检测到外部信息泄露，疑似DS残余体征激活。”——这警告是她故意触发的，为了让王姐以为“计划暴露，要提前行动”，引蛇出洞；她摸出加密手机，号码刚拨出一半又顿住——通讯录最顶端的“林慎言”，不是长白山矿区负责人，是她的首接联系人，她顿住不是犹豫，是确认周围安全，随即拨通：“按计划，夜班引王姐去药房”。
“启动‘净源’协议。”她对着话筒说完，突然想起面试时那个总在整理袖口的义工——他的眼神太安静，不是冷漠，是藏着和她一样的使命，那安静里，是对战友的信任。
便利店的冷光灯在凌晨两点依然刺眼。
秦深咬着冰可乐的吸管，手机屏幕的光映得他眼底发亮——他早知道明天夜班是林慎言和白薇安排的“收网行动”，不是临时决定去查；工牌里藏着和白薇对接的暗号“星型通风口”，玻璃撞击的脆响里，他摸出工牌看了眼——背面的“夜”字旁边，早被白薇用指甲刻了“1”，是对接时间“凌晨1点”。
“夜间巡查。”他对着便利店玻璃上自己的影子笑了笑，呼吸在玻璃上凝成白雾，“该去看看，桥下面的星星，到底藏着多少战友用命护下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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