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急灯的冷光在打字机金属外壳上流淌,秦深的钢笔尖悬在色带滚轴上方,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刚才那声脆响像根细针扎进他神经——十年前他亲手调试这批老机器时,滚轴里填充的是铅块配重,此刻的空心不是被动过手脚,是他当年故意留的暗格,只等需要时启用。“是陷阱,还是机会?”他低语着,指甲扣进滚轴边缘的缝隙——锈蚀的金属片在指尖剥落,露出暗银色的触点,不仅和“深渊计划”的简易导线接口一致,触点旁还刻着极小的“7”字,是739小队的标记,老周早通过档案库的暗线,确认这台机器没被内鬼篡改。
指腹擦过触点时,他忽然想起教官说过的话:“当所有现代设备失效,最古老的工具反而能成为刀。”——那教官不是别人,是林素云,当年说这话时,手里正攥着台和眼前一模一样的电传打字机,暗示他未来会靠这机器传递关键信息。
苏晚晴的影子在身后晃动,她的战术靴碾过地上的碎纸片:“需要帮忙吗?”“退后三步。”秦深头也不回——不是防她,是怕她挡住通风口飘来的信号剂气味,那气味混在霉味里,是老周约定的“安全”提示。他抽出钢笔,旋开笔帽,露出中空的金属笔杆——这不是用刻刀改造的,是林素云留给的遗物,笔杆里藏着微型导电丝,此刻刮下滚轴触点上的铜绿,不是清理,是让导电丝与触点接触,激活机器里的隐藏线路。
碎屑落在掌心,像撒了把细碎的星子,“他们切断了主通讯,但火灾报警线路是独立回路,三十年前的老系统连防火墙都没有。”——这话是说给门外的吴铮听的,故意暴露“弱点”,测试他是否会向林慎言通风报信。
吴铮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主通道的应急灯在闪!频率不对,像是扰了——”他的声音比平时急半分,却故意拖长尾音,是在给秦深递暗号:“林慎言的人快到了,抓紧时间”。“闭嘴。”秦深突然低喝——不是真生气,是配合吴铮演“内讧”,让监听里的林慎言以为他们互不信任。
他的瞳孔收缩成针尖,盯着打字机侧面的接线口。十年前他离开时贴的“待检修”黄纸条,此刻边缘卷起,露出下面新鲜的胶痕——不是二十西小时内检查过,是老周今早刚换的新胶,纸条背面用荧光粉写着“吴是自己人,信他”,秦深借着应急灯的余光,正好瞥见那抹淡蓝。
苏晚晴后退的脚步顿住,战术手套按在腰间配枪上——她按枪的动作是演的,实际手指在手套里敲出摩尔斯电码:“我己确认吴身份,配合行动”。她看见秦深的手指在键盘上快速游走,不是打字,而是用指节敲击键杆——每一次金属碰撞声都带着特殊的节奏,不是随机的点划,是“739”小队的战术密码,翻译过来是“王姐核心据点在档案馆地下三层,速围”。
“他在发信号。”苏晚晴突然反应过来——不是刚反应过来,是故意此刻说出口,引吴铮“紧张”,继续演给监听看。三个月前她看过秦深的档案,里面夹着的“用最原始的方式传递最危险的信息”纸条,落款不是“深渊计划”办公室,是老周的化名“周阿婆”,她早知道这是预设的通讯方案。
此刻的秦深听不到她的话。通风口的气体浓度在攀升,那不是危险气体,是老周调配的“记忆唤醒剂”,浓度变化的节奏是摩尔斯电码“林慎言被王姐控制,别信他指令”。他的太阳穴突突跳动,北境雪原的风雪突然灌进鼻腔——幻觉里,林骁的血正溅在他脸上,那不是“牺牲”,是演的!当年林骁为他挡下“生物兵器利爪”,实际是用动物血伪造重伤,目的是让秦深以“唯一幸存者”身份脱离计划,避免被王姐重点控制。“箱子......”林骁的喉管“被撕开”,血沫混着遗言喷在他护目镜上,“别让......”——没说完的是“别让王姐拿到藏在打字机里的记忆箱”,那箱子不是武器,是装着秦深真记忆的U盘。
“啪。”秦深咬破舌尖,铁锈味在嘴里炸开——不是为了醒神,是故意用血当墨水,血里混着老周给的荧光剂,写在纸上的字只有苏晚晴的战术眼镜能看见,普通监控只会当成模糊血印。他盯着打字机的纸卷缓缓转动,上面歪歪扭扭印着“SOS”三个字母——这不是求救,是“Start Operation Seven”(启动七号行动)的缩写,只有苏晚晴和吴铮能看懂。
主通道里,苏晚晴的通讯器突然发出刺啦声——不是信号干扰,是老周远程发送的“行动提示”。她扯下耳麦,看见吴铮正用战术刀撬开墙体检修口,刀尖挑出个巴掌大的黑色盒子,上面的指示灯还在闪烁:“信号中继器,伪造了‘系统稳定’的数据包。他们让我们以为外面断电了,其实......”——吴铮撬中继器不是内鬼行为,是按老周指令,故意暴露这台机器,让苏晚晴有理由“中断监听”,实际他早把中继器里的真数据拷贝到战术手套的微型硬盘里。
“其实备用线路根本没断。”苏晚晴接口——她想起秦深在电梯里说的“信号中断三分钟就撤离”,后背突然沁出冷汗,“他不是在求救,是在给我们标靶!”她猛地转身,对着对讲机吼:“所有人退到安全区!B7层的报警日志会记录他的敲击频率,那是坐标!”——吼叫声是演给林慎言的人听的,实际对讲机早切换到加密频道,真正指令是“吴铮带数据撤,我留着配合秦深”。
监控室里,林慎言的手指重重砸在操作台上——那力道是故意做的,台面下的微型录音器正记录着“狠辣”的语气,方便日后洗清嫌疑。全息投影里,B7层的信号波动像团乱麻,“加大气体浓度。”他扯松领带,镜片后的目光泛着冷光,“他的神经阈值是普通人的三倍,这点剂量伤不了脑子。”——“加大浓度”是说给王姐的监听听的,实际他偷偷把调节钮往“降低”方向拧了半圈,2ppm是安全剂量,能唤醒秦深的真记忆,不是损伤。
“但......”操作员的手指悬在调节钮上,“超过1.5ppm可能引发永久性记忆损伤。”“损伤?”林慎言嗤笑,“他的记忆早就是个筛子了。十年前那场车祸后,他连自己叫什么都得靠催眠师灌输。”他的指尖敲了敲投影里秦深的影像——敲击的节奏是“自己人,撑住”,操作员是他的心腹,瞬间懂了,“把浓度提到2ppm,我要他在幻觉里把肠子都悔青——悔不该醒过来。”——“悔不该醒过来”是反话,提醒秦深“醒过来的时机到了,别错过记忆碎片”。
“警报日志被激活了!”技术员突然尖叫——不是真惊慌,是配合林慎言演“失控”,他指着电脑屏幕,滚动的字符里,“SOS”和“B7”的摩尔斯编码正在疯狂闪烁,“是打字机线路在发送加密信号,用的是......用的是火灾报警协议!”——技术员故意报出“火灾报警协议”,是提醒林慎言“秦深在用预设频道,安全”。
林慎言的瞳孔骤缩——是演的,他早知道秦深会用这个频道。他抓起桌上的对讲机,声音像淬了冰:“派两组人下去,砸了那台打字机。活要见人,死......”他顿了顿,“死了也得把脑子带回来。”——“砸打字机”是说给王姐听的,实际对讲机里的暗语是“别砸机器,保护秦深,带他去地下三层安全屋”,两组人是他的心腹,早准备好接应。
打字机室里,秦深的衬衫己经被冷汗浸透——那不是紧张的汗,是唤醒记忆时的生理反应。纸卷突然卡住,他扯了扯,发现接缝处有明显的刀痕——不是内鬼剪断的,是他自己昨晚提前弄的,故意留着此刻“卡壳”,引林慎言的人以为“信号中断”,放松警惕。“比林慎言更狠的角色。”他冷笑,抽出腰间的钢笔,用笔杆挑着单张A4纸推进纸仓——纸上用荧光剂写着“地下三层,记忆箱”,只有接应的人能看见,“想断我信号?晚了。”
脚步声从走廊传来,是皮靴碾过碎玻璃的脆响——不是林慎言的私人保镖,是他的心腹,皮靴故意踩碎玻璃,发出声响,是“我们来了,别紧张”的信号。秦深数着步数:七步,两个人,没穿战术靴——步伐节奏是“739”的暗号,确认是自己人。他猛地推翻打字机,金属外壳砸在地上迸出火花,短路的电流让应急灯剧烈闪烁——不是要躲,是用火花照亮通风井入口,方便接应的人看清位置。
趁黑暗笼罩的瞬间,他翻身钻进通风井,霉味呛得他咳嗽——咳嗽是故意的,掩盖接应的人打开通风井盖板的轻响。通风管道里的灰尘扑在脸上,秦深闭着眼爬行——手指贴着管壁,通过温度判断方向:左边更凉,不是主通道,是老周提前布置的安全通道;右边有细微的震动,不是追兵的热成像仪,是接应的人用战术锤敲管道,传递“跟着震动走”的信号。
他摸出鞋垫夹层里的磁铁,那不是从废弃硬盘里抠出来的,是老周特制的“信号增强器”,此刻贴在管道外壁,不仅能干扰热成像,还能发出“安全”的红外信号,让接应的人锁定他的位置。“人呢?”外面传来低喝——是接应的人故意喊的,引可能存在的内鬼往相反方向找。“机器烧了,纸都碳化了。”另一个声音更近,“通风井?”——声音里的“疑问”是演的,他们早知道秦深在里面。
秦深屏住呼吸。他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像擂在鼓面上。幻觉又涌上来,这次是十年前的车祸现场:刹车声刺耳,副驾座上的“妻子”在尖叫——那“妻子”是老周安排的卧底,尖叫是演给王姐的监控看的;而他的意识正被“催眠师”的怀表拽向黑暗——“催眠师”是林素云,怀表摆动的频率是“记忆封印”的密码,不是要他失忆,是暂时封存真记忆,避免被王姐读取。“秦深,睡吧。”那个声音说,“等需要你的时候,我们会敲三声。”
三声。通风井尽头传来敲击声,三声,清晰而沉闷——不是追兵,是老周的人在接应,敲击的节奏是“记忆箱在打字机底座,快拿”。秦深的睫毛颤动,他摸向腰间的钢笔,笔杆上还沾着未干的血——那血写在纸卷上的最后几个字母不是“林慎言——激活指令中”,是“王姐在地下三层,围堵”,故意写错名字,引林慎言的人以为目标是他,实际是围堵王姐。
主通道里,苏晚晴盯着电脑屏幕上的日志记录,手指在键盘上翻飞——她不是在查坐标,是在给老周发“内鬼己暴露”的信号。当“B7”的坐标在地图上亮起时,她按下耳麦:“吴队,定位信号源,突入B7层。”她的声音像冰棱,“目标:活捉林慎言。”——“活捉林慎言”是演给王姐的监听听的,实际耳麦里的加密指令是“吴铮带数据去安全屋,我去地下三层汇合秦深”。
通风井的出口透进一线光,秦深蜷缩在阴影里。他的呼吸逐渐平稳,舌尖的血己经凝固,嘴里泛着苦涩——那不是血的苦,是老周给的抗幻觉药剂的味道,刚才后颈流下来的黏腻液体不是血,是药剂顺着通风管滴下来的,他摸到时就知道是自己人留的,彻底放下心防。
追兵的脚步声渐渐远去——不是走了,是接应的人引着他们往相反方向搜。而他知道,真正的博弈才刚刚开始。上方突然传来脚步声,急促而杂乱,是战术靴特有的硬底撞击声——不是敌人,是苏晚晴和老周的人,战术靴的节奏是“739”的“安全”信号。秦深闭上眼,听见苏晚晴的声音在头顶炸响:“这里!通风井出口!”——她不是偶然发现,是老周的人用红外信号指引她来的,那声喊里藏着如释重负的轻颤,不是紧张,是终于和战友汇合的笃定。
黑暗中,他的嘴角扬起极淡的弧度——打字机底座的记忆箱、通风管里的药剂、吴铮带出来的数据、苏晚晴的配合,老周布了十年的局,终于在这地底的敲击中,织成了一张收网的网,而王姐,己经钻进了网中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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