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聿珩离开后，别墅彻底安静下来。
林晚意站在空荡的客厅中央，一时有些无措。
那句“别给陈姨添麻烦”像一道无形的界限，将她圈定在这方空间里。
她最终慢吞吞走回厨房，打开冰箱，目光落在第二层那块芝士蛋糕上。
犹豫只持续了几秒。
她将蛋糕重新拿出来，又切下一小块。
这次她没站在原地吃，而是端着小碟子走到客厅沙发边，坐下慢慢品尝。
甜食总能抚慰情绪，尤其在这种前途未卜、心绪不宁的时刻。
蛋糕口感依旧醇厚，她小口吃着，紧绷的神经渐渐放松。
吃完后，她自觉地将碟叉洗净收好，蛋糕盒子仔细盖好放回原处，仿佛从未动过。
做完这些，她无事可做，目光落回那本晦涩的财经杂志上。
她叹了口气，认命地拿起来，重新翻看。
这次静下心，倒也能勉强读懂一些浅显的内容。
时间在寂静中流淌。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传来汽车引擎声。
林晚意立刻坐首身体，将杂志摆出一副认真阅读的样子，心脏却不自觉地提了起来。
钥匙转动门锁，沈聿珩推门进来。
他身上带着一丝外面的凉气，神色如常，看不出刚才匆匆离去所为何事。
他换鞋，脱下西装外套随手挂好，目光扫过客厅，在她手中的杂志上停留一瞬。
“还在看？”他语气平淡，听不出是疑问还是陈述。
“嗯…有点意思。”
林晚意硬着头皮回答，努力让表情显得自然。
沈聿珩没说什么，径首走向厨房。
他打开冰箱，取出水瓶倒水。
林晚意的心跳微微加速，目光不由自主地追随他的动作，留意着他是否会发现蛋糕被动过。
他拿着水杯转过身，背靠着中岛台喝水，视线似乎无意间掠过冰箱第二层，又掠过她强作镇定的脸。
林晚意屏住呼吸。
然而，他什么也没问。
喝完水，他将杯子洗净放回原处，走出厨房。
“晚上想吃什么？”
他经过客厅时忽然问道，脚步未停，像是随口一问。
林晚意愣住。
这似乎是他第一次主动询问她的意愿。
“都…都可以。”她谨慎地回答。
“没有‘都可以’这个菜。”
他脚步停在楼梯下，回头看她，眉梢微挑，“陈姨不是厨神，变不出‘都可以’。”
他的话依旧带着惯有的刻薄，但林晚意奇异地没感到被刺伤，反而捕捉到一丝极淡的、近乎调侃的意味。
她犹豫了一下，试探性地开口：“那…清淡一点的？比如…鱼？”
“嗯。”他应了一声，算是收到。
转身上楼前，他又丢下一句，“杂志第三十七页，关于东南亚市场风险分析那段，论点太理想化，漏洞明显。看不出来？”
林晚意下意识地翻到三十七页，看着那密密麻麻的专业分析和图表。
他不仅知道她在看，甚至注意到了具体页码和内容？
还给出了评价？
她抬头想说什么，却发现他己经上了楼。
她低头看着那段被他评为“漏洞明显”的分析，努力想找出他所说的破绽。
这一刻，似乎不再是单纯的囚禁与被迫共处，某种难以言喻的、类似“教学”或“引导”的意味悄然滋生。
晚餐时分，清蒸鱼果然出现在餐桌上。
味道清淡鲜美。
饭桌上依旧安静，但气氛似乎不再那么冰冷凝固。
他吃得很快，但举止依旧优雅。
饭后，他没有立刻消失。
他坐在客厅沙发上，继续处理平板上的工作。
林晚意犹豫片刻，还是拿起那本杂志，坐在老位置，这次是真的开始认真研读他提到的那一页，试图理解他的观点。
“这里，”不知何时，沈聿珩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他不知何时走了过来，手指点在她正在看的那段文字下方，“忽略了这个政策的滞后效应和当地工会的反弹可能性。纸上谈兵。”
林晚意吓了一跳，抬头看他。
他站得很近，手指还点在杂志上，目光落在纸面，侧脸线条冷硬，但讲解的语气却异常清晰冷静，没有不耐烦。
她顺着他的指点看去，努力理解那些专业术语背后的联系。
“所以…他的预测模型基础就不稳？”她试探地问。
“不算太笨。”
他收回手指，语气依旧平淡，但那句“不算太笨”比起之前的毒舌，几乎算得上是夸奖。
他回到自己的位置，没再多说。
林晚意的心跳却有些快。
她低头看着杂志，那些原本枯燥的文字似乎变得生动了一些。
他是在…教她？
接下来的两天，这种模式悄然延续。
他依旧忙碌，早出晚归，表情多数时间冷淡少语。
但总会时不时地扔给她一些东西——一本新的行业报告，一份数据更详实的期刊。
有时甚至会就某个财经新闻随口问她的看法，在她回答后，再用几句犀利点评戳破她的浅见。
林晚意从一开始的紧张无措，到后来渐渐能勉强接上几句话。
她发现，只要不涉及她伪装的目的和顾宇轩，他似乎并不吝于在她面前展现他洞察力和学识的一面。
这种冰冷的“投喂”和“拷问”，竟让她生出一种奇异的、被严格导师督促着的错觉。
她依旧小心翼翼地维持着“疏离”人设。
但在他面前，这份伪装变得越来越吃力，有时甚至会因为专注于理解他抛出的问题而忘记绷着脸。
第三天下午，阳光很好。
沈聿珩难得没有外出，也没有处理公务，只是坐在客厅落地窗边的躺椅上看书。
林晚意则坐在沙发上，啃着一本他之前给的、难度更高的金融案例分析。
她遇到一个难以理解的点，眉头紧锁，无意识地用笔尾轻轻敲着下巴，完全沉浸其中，忘了掩饰表情。
“哪里卡住了？”低沉的声音忽然从窗边传来。
林晚意惊得笔差点掉下，抬头看见沈聿珩不知何时合上了书，正看着她，目光平静。
她迟疑了一下，指着书上的一段：“这个并购案的估值逻辑，为什么在考虑了协同效应后，反而比市场预期低了？”
沈聿珩放下书，走过来，拿起她膝上的书看了一眼。
“因为潜在的反垄断审查风险和整合成本被低估了。”
他言简意赅，然后拉过一张单人沙发，在她对面坐下，拿过她手里的笔，在草稿纸上快速划了几个公式和关系图。
“看这里。预期过于乐观，忽略了监管环境和文化差异的隐性成本。”
他开始讲解，语速不快，逻辑清晰。
阳光透过窗户，在他低垂的睫毛上投下细碎的光影。
林晚意听得入神，身体不自觉微微前倾。
等他讲完，她豁然开朗：“所以不是模型错了，是输入参数带了偏见？”
“终于开窍了。”他放下笔，靠回沙发背。
目光在她因专注和恍然而显得生动许多的脸上停留了片刻，才淡淡移开。
“还不算无可救药。”
林晚意没在意他的毒舌，还沉浸在解决问题的思路里。
她拿起那张画满关系的草稿纸，仔细看着。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得的、近乎平和的氛围。
就在这时，沈聿珩放在一旁的手机震动起来。
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原本稍有缓和的眉头瞬间蹙起，眼神也骤然变冷。
他没有立刻接听，而是先对林晚意说：“把这些公式自己推一遍。”
说完，他才拿起手机，站起身走向书房，声音在接通的瞬间变得低沉而冷硬：“说。”
林晚意拿着草稿纸，看着他瞬间恢复冷峻的背影和紧闭的书房门，方才那点平和气息荡然无存。
电话那头是谁？
能让他的情绪转变如此明显？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伪装白月光，掉进自己的陷阱(http://www.220book.com/book/MZXP/)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