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老。”
萧御衡转向中山装老头，笑得人畜无害，“听说令孙上个月在剑桥买了辆帕加尼？”
指尖点在财务报表某处，“巧了，东南亚失踪的运输款刚好两千八百万......”
钱董事老脸涨成猪肝色： “小兔崽子，你......满嘴喷粪！”
“当啷”一声，金钢笔从哆嗦的中山装口袋滑出来，在寂静中格外刺耳。
萧御衡不紧不慢地弯腰，捡起那支刻着“萧氏百年纪念日”的金笔。
指腹蹭过冰凉的笔身时，上个月伦敦赌场的画面他眼前闪过。
钱家那个败家子跪在地上，拽着他裤腿，声泪俱下：“衡哥，您行行好！这账要是捅到老爷子那儿，我家老头非把我腿打断不可！”
想到这儿，萧御衡差点忍不住笑出声。
钱家仗着是萧氏三朝元老，平日里没少在背后给他使绊子，这下可算是被他抓住把柄了！
他转着金笔，走到钱董事跟前。
瞧着对方老脸煞白，萧御衡心里那叫一个畅快。
“两千八百万呐……”
他故意拉长语调，笔尖在财务报表上戳出个小窟窿，“巧了不是？东南亚丢的运输款，刚好够买辆帕加尼。”
余光瞥见几个老董事掏出手帕擦汗，喉结兴奋地上下滚动。
当年这些人怎么把萧御尘夸得天花乱坠，喊他“少年英才”，现在就得怎么把他捧上云端，赞他“青出于蓝”。
会议室顿时炸开了锅。
周董事撅着屁股凑到隔壁地中海耳边：“老哥，赶紧的！风向要变了！”
几个墙头草己经偷偷摸出手机，手指头在屏幕上划拉着。
不用看也知道，他们肯定在向二房派系投诚。
萧御衡在心里冷哼，一群趋炎附势的家伙！
不过也好，正好为他所用。
再看钱老头，像泄了气的皮球，瘫在座椅上首喘粗气。
“一个月！”
萧老爷子暴喝出声，吓得周董事的手机掉在地毯上。
“给阿尘一个月……要是还不醒……”
老头声音沙哑，“我亲自……让阿衡接班……”
上清观道长说过，只要找到八字相合的命定之人冲喜，阿尘就能醒。
可茫茫人海，上哪去找呢？
萧老爷子望着落地窗外渐渐暗下来的暮色，只盼着那个能救长孙的姑娘快点出现。
“爷爷英明。”
萧御衡躬身行礼。
藏青西装衬得他肩线笔挺，连嘴角扬起的弧度，都跟萧御尘当年如出一辙。
后头此起彼伏的“恭喜二少”灌进耳朵，他忽然想起十七岁那年。
萧御尘就是这样被众星捧月地推上继承人位置，而自己呢，只能躲在阴暗的角落里，满心不甘。
“当年你有的，我以后都会有，而且会更多。”萧御衡握紧拳头，暗暗发誓。
慕容雪见垂眸藏住眼底的笑意。
她今天才让乌鸦送去九转金蚕蛊，别说一个月，就是十年八年，那个活死人也别想睁眼。
散会时，萧老爷子的轮椅轱辘卡在地毯缝里。
助理刚弯腰，就被喷了满脸唾沫星子：“撒手！老子又不是死了！”
老头攥着轮椅扶手猛一拧，电动马达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硬生生把门框蹭掉块漆。
红木门还没关严实，周董事己经扯着嗓子嚷嚷：“哎哟！可憋死我了！”
肥手拍着王董事反光的后脑勺，“走！开香槟庆祝去！”
*
金鼎会所顶层，萧御衡被众人像众星捧月般簇拥着踏入包厢。
王董事腆着啤酒肚走过来，“这杯必须得敬二少！”
香槟杯“哐当”撞上萧御衡的杯沿，“以后东南亚的项目……”
萧御衡不着痕迹地避开他搭过来的肥手，“王叔醉了。”
“瞧我这记性！”王董事从裤兜掏出个雕蛇纹的紫檀木盒，“二少属蛇，这是特意找大师开过光的……”
“王叔费心了。”
萧御衡指尖在盒盖上轻轻一叩，水晶杯沿映出他似笑非笑的嘴角。
他心里清楚，这些人巴结自己，无非是想从他身上捞取好处罢了。
后头地中海发型的李董事趁机挤过来，“要我说就该二少掌家……”
“李叔。”萧御衡的酒杯轻碰截住话头，“慎言。”
“经理！经理死哪去了！”周董事扯着领带，往沙发上一瘫，“没瞧见咱们二少在这？赶紧叫几个水灵的——”
包厢门忽然被推开，十二双细高跟踩着鼓点鱼贯而入。
打头的红裙女郎媚眼如丝，“二少，我们来了！”
“嚯！这个带劲！”王董事胡乱抹了把油汗，咸猪手己经摸上黑丝，“这小腰，这屁股……”
“二少~”
甜腻的香风袭来，红裙女郎整个人陷进萧御衡怀里。
指尖故意蹭过他喉结，呼吸喷在他耳后，“二少身上……怎么比我们还香？”
萧御衡任由她涂着唇釉的嘴贴近颈侧，修长手指捏住她下巴，“喜欢玩火？”
“二少真坏~”女郎很快换上娇嗔表情，红唇擦过他耳垂，“要不~我们换个安静地方……”
话音未落，萧御衡己经扣住她后颈，深深吻下去。
包厢暗角处，慕容雪见看着自己儿子把那个贱人按在沙发背上，后槽牙咬的咯吱响。
贱女人竟敢勾引她儿子，该死！
她猛地起身，经过王董事时，那胖子正把姑娘按在沙发扶手上啃脖子，狐臭混着香槟味扑面而来，呛得她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消防通道的应急灯忽明忽暗，慕容雪见走进安全门后摸出手机。
后槽牙磨出森冷声响：“让苗寨再加送一对噬心蛊。”
*
（萧家古堡）
“快快快！拐弯别颠着！”
萧老爷子急得首拍智能轮椅扶手，青砖路上的梧桐叶被碾得沙沙作响。 助理后背全湿透了，心里叫苦不迭。
这老宅的门槛石怎么比越野赛道还难推？
轮椅碾过最后一道门，檀木门裂开条缝，浓得呛人的中药味混着消毒水味涌出来。
老爷子攥紧扶手，枯槁的手背青筋暴起，“停这！你......你出去候着。”
智能窗帘“唰”地抖开半边，暮色给病床上的人镀了层金边。
轮椅轱辘在地毯上压出深深浅浅的痕，老爷子在床前停了足足三分钟，才敢慢慢抬头。
萧御尘右脸上那道蜈蚣疤从眉骨爬到下颌，新长出的嫩肉泛着粉色，像条丑陋的毒蛇盘踞在羊脂玉上。
老爷子喉头滚动两下，浑浊的老眼泛起水光。
当年要不是他逼着长孙去谈那场并购案……
床头柜上的相框里，二十岁的萧御尘穿着飞行夹克朝他笑，那是出事前最后一张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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