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你会来。”
天宫焚魔大殿上众仙君环立。
天帝正襟危坐,手肘抵在琉璃椅上,五指轻轻敲击,若有所思地凝视着前方。
目光所及之处是一名被锁魔链禁锢住的女子。
那女子身着被血浸透的凤羽鲜衣,万千青丝凌乱地披散在身上,她眼眸微垂,深黯的眼底充满了平静。
仿佛此时受尽烈焰焚身之苦的不是她。
“我知你会来。”
女子淡淡地将话重复了一遍。
良久,那人从众仙君身后走出,步履沉缓。
女子抬头, 的唇角微微上翘,带着一丝凄凉的自嘲,“你我二人若立场相同,你可会……”
“仙魔二界,终是殊途。”低沉的声音自喉骨溢出,透着寒冰般的沧凉。
嗯,他还是那般模样,金甲簪缨,隐忍克制,薄心凉性,从未变过。
“沧澜哥哥。”
女子轻唤着试图朝他走近一些,几步之后一个踉跄,却再无法靠近。
咫尺之距,远隔山海。
锁链钳制之处,勒入骨肉。
她凝视着身前男子的脸,试图从他波澜不惊的眸子里探出些什么。
但,目光所及之处没有心痛,没有怜惜,没有不忍,什么都没有。
这一世长情,终究是错付了。
“魔尊天辞,临刑之前你可还有话?”不怒自威的声音自座上传来。
女子没有理会,依旧注视着身前的男子。
喃喃道:“汝负我命,我偿汝债,以是因缘,经千百劫,常在生死。”
说罢女子将目光收回,朝着焚魔殿上一众仙君环视,与其目光相交之时众仙君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如临大敌。
女子闭上眼睛运功发力,霎时间缚身的锁链碎裂一地。
天帝见状震怒命人上前挟制,一时间大殿之内竟无人敢上前半步。
男子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
她与他咫尺之遥,却未再靠近分毫。
“我身上这件羽衣乃是扒了凤凰的皮所制,这焚魔之火自是伤不了我的。”女子缓缓将万千青丝捋顺,又拿袖子擦了擦脸畔的灰渍,就在众人心下惊呼大事不妙之时,她做出了令众人瞠目的举动。
她脱下了披在身上的凤羽外袍。
焚魔烈焰瞬间将其吞噬。
沧澜哥哥,我活这一世虽长,却也累得很……
良久,火焰渐灭,殿中央仅剩下那袭金红色的凤凰羽衣。
男子盯着残焰中的羽衣,逐渐颤抖。
凝神片刻后他终于身形渐稳,眸似深潭,恢复了平静。
男子转身颔首,朝天帝处单膝跪下,“魔尊己诛,沧澜不负天帝,不负苍生。如今,便卸甲。”未待天帝阻拦,他便迅速将战袍脱下,叠置整齐放于地上。
而后在众仙君惊呼之中跃入残焰。
“汝爱我心,我怜汝色,以是因缘,经千百劫,常在缠缚。阿辞,我……”
渐熄的残焰瞬间势大,将男子吞噬。
原来这烈焰焚身竟是如此之痛。
众仙君摇头叹息,一切的一切仅是宿命的捉弄,如此而己。
*
《天演录》中记载:世间万物皆有灵,而万物至本,人心最为叵测。
故仙帝初涉鸿蒙便以蓬莱为界划分仙界凡间,又以残月为盟将至阴之地划为魔界。
凡间夹在二界之间与妖共存,三界之间互不往来,彼此相安。
凡人不可长活,寿岁之短不过寥寥几十年。
沧海桑田,万物更迭,寻仙问道之人大多无疾而终,于是仙魔二界在这频繁更迭之中逐渐被凡人淡忘了。
后世虽也常有修仙之人,却多在将信将疑中半道甩手。
在大多数凡人的心中,比长活更重要的,是谋权。
渊洪年间,人间各帝君争权夺势,大国吞并周遭小国,列国纷争不断,短短几百年间数国纷争变为三国鼎立。
分别是南岐、安华以及天疆。
这三国之中最不好惹的要数南岐国,南岐地处岭南一带,常年湿热多雨,瘴气密布。
此番地势之下滋养的毒物甚多,如此,南岐国君便因地制宜,遣黎民百姓大肆炼毒、种蛊、祭巫。
又尊蜈蚣、毒蛇、蝎子、壁虎和蟾蜍这五物为国宝,成立五毒派,号令五毒苗人渗入周遭小国以毒挟君主令诸侯,不费一兵一将便在百年间吞并数国。
传闻:南岐之毒,中而无解。
岭南以北为安华国地境。
安华国于乱世立国,立国之初各处战乱西起弱肉强食,黎民百姓食不饱寝难安,不聊生。
后一苦行僧不忍,想要渡化百姓,便在众生中传教。
所谓佛不渡众生,众生渡佛。
跟随苦行僧一同上路的人越来越多,最后行至一处空城,竟在此被拥为君,立了国,史称安华国。
安华国尊佛教为国教,修行之人多乃护国僧人。
传说:一记金钟罩,护君不伤。一言舍身咒,保君不死。
安华国与南岐国交界以东是天疆国土。
天疆国地势平缓广袤,本是易攻难守之地。
而今能够位列三国之首,全靠这好武兴兵的民风。
乱世纷争之初,天疆国君便大肆征兵养马,百年间守国军队逐渐壮大,护国将士们自归一路,由最初的护国大将军李渊调遣,在众国围侵中金戈铁马,杀出血路,史称天策军。
传言道:天策军即便战死沙场,也会魂守天疆。
三国鼎立的局面做定之后,三国彼此间互有忌惮,立下质子之约,代代牵制,互不出兵。
这之后的百年间里,边疆虽偶有些你来我往的试探却并未大动干戈,故此民生修养,百姓安居,市井发展。
勉强称得上是盛世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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