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柔悦耳的嗓音自马车里传来。
“唐姑娘真是叫本公主刮目相看，莫非这就是唐家的教养？”
唐梦馨面色涨红，梗着脖子反驳：“我都是被逼的！都怪那只癞蛤蟆！还想娶我？痴心妄想！”
如诗冷脸呵斥：“公主面前，不许大声喧哗。”
唐梦馨哼了一声，满脸不服。
什么公主，她还不放在眼里。
在边关，她就是公主！
心里这么想的，也说了出来。
“公主怎么了？公主就能说我没教养？我看没教养的是公主吧！不要多管闲事的道理，没人教过公主吗？”
说完，唐梦馨自顾自站了起来，一脸傲慢。
她爹是楚大将军最得力的将领，她是唐家唯一的姑娘。
打小，她便是如公主一样的待遇。
如今是在边关，在她的地盘上，谁的身份更尊贵还不一定呢！
如诗眸中寒光乍现。
左右开弓，扇了唐梦馨两巴掌。
唐梦馨被打懵了。
别说挨打，长这么大，她连一句重话都没听到过。
“你竟然敢打我！我杀了你这个贱婢！”
唐梦馨气得眼睛都红了，扬起鞭子便要朝着如诗身上招呼去。
如诗动了动手腕，轻轻松松地抓住了挥舞而来的鞭子。
再用力一甩，将唐梦馨甩了出去。
如诗：“再敢对公主不敬，就不单单是两巴掌这么简单的事了。”
唐梦馨摸了摸自己肿得和猪头一样的脸，委屈地嚎哭起来，边哭边蹬腿。
这模样，委实是不雅观。
公主的马车离去，季无齐站了起来。
肩膀上的伤口，痛得他差点没站稳。
想了想，他转身离开往客栈的方向走去。
一脚深一脚浅，全凭着一口气走着。
感觉到有马车跟在自己身后，他往边上走了两步，那马车却首接停下了。
如诗坐在车辕上，道：“公子，请上马车，公主说送您一程。”
“公主要送送送我？”季无齐莫名红了脸，“不不不劳烦公主了，草民怕污了公主的眼。”
如今的他，身上沾满了灰尘和鲜血，肯定十分狼狈。
如诗笑道：“公主既然开口，定是不会嫌弃公子的。公子快上马车，莫让公主等急了。”
季无齐只好硬着头皮上了马车。
马车内，弥漫着一股馨香。
季家也做香料生意。
但他却辨认不出是什么香料调制而成的，格外好闻。
“季公子。”
萧玉皎的声音响起，季无齐猛地低下头，“公主。”
萧玉皎瞧着他红透了的耳根，起了逗弄的心思，“我不是公主，我是公主的侍女。”
“啊？”季无齐懵懵地抬起头。
猝不及防对上一双灿若星辰的眼眸，整个人像是要烧起来似的，里里外外红了个透。
他连忙低下头，窘迫地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如画捂着嘴乐了：“公主快别逗季公子了，季公子都快晕过去了。”
萧玉皎好奇：“季公子是商人吧，怎么这么容易害羞？”
“我……我……我……”季无齐窘迫得说不出话来。
他也不知道，为何一看到公主就害羞。
他也不是容易害羞的人啊，可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脑子晕乎乎的，全身软绵绵的，好似随时都要晕过去了。
“好啦，不逗你了，你住在哪里？”
“客……栈……”
“嗯，如画，吩咐马夫去客栈。”
“是。”
接下来，无人再说话。
耳边响起了翻动书页的声音。
季无齐鼓足勇气，抬起头看了一眼。
却发现萧玉皎正笑意盈盈地打量着他。
轰的一声，他又红透了，和煮熟了的虾子似的。
这一回，再也不敢抬头了。
马车在客栈门口停下，季无齐同手同脚下了马车。
站在马车边，弯腰保持行礼的姿势。
余光瞄见马车消失在视线中，仍旧保持着弯腰的姿势。
“公子？您怎么受伤了？是谁伤的你？你不是去唐家了吗？莫非是唐家人伤的？还是说半路遇到了意外？还有你在向谁行礼？”
听到小厮富宝一连串的问题，季无齐首起身子。
风吹得他的袖子飒飒作响，略显病弱苍白的脸上噙着一丝暖笑。
一身的狼狈，掩盖不去他清风朗月般的光华。
“多嘴。”
富宝哦了一声，讪讪地闭上嘴。
片刻后又小心地道：“公子，你的伤口还在流血，不如先回客栈，小的去请个大夫来。”
季无齐深深地看了一眼地上留下的马车印子，转身进了客栈内。
马车上。
如画：“那个季公子真好玩。”
萧玉皎眉眼弯弯：“是有趣，待会子你派人给他送瓶药膏。唔，再送一盒从京城带来的点心。”
她承认，她是有心利用季无齐。
脑海里突然想起太后在世时，曾经对她说过的话。
“皎皎，你生了这样好的一副容颜，千万不能浪费了，知道吗？
定安侯陆子宥，你还有印象吗？没有也没事，明儿个，哀家会安排你和他偶遇。
你务必要陆子宥为你倾倒，知道吗？”
“母后，皎皎不想。”
“不想？呵呵，皎皎，你该知道哀家最讨厌什么吧。为了你皇兄，为了哀家，你付出点美色又怎么了？
哀家将你养到这么大，你该回报哀家了。乖，再不听话，哀家就要罚你去关禁闭了。”
初时的萧玉皎，手段生嫩又青涩。
后来，进了几次禁闭室，她己经能炉火纯青地利用自己的美貌。
和在禁闭室里受的苦来说，她用簪子划伤自己，又故意扭到脚，一点都算不了什么。
如今太后虽然死了，可太后教她的，刻进了她的骨子里。
她不得不承认，她成为了自己当初最厌恶的人。
如画：“公主，到了。”
萧玉皎垂下眼，掩去了眸中的悲伤，扶着如画的手出了马车。
恰好楚珣骑马归来。
一身冷意。
眉眼间凝着化不开的冰霜。
萧玉皎：“夫君。”
楚珣回头，凤眸淡漠无情。
萧玉皎咬着唇，娇气地说：“走了好多路，脚好疼~夫君抱我~”
楚珣淡淡地道：“让丫鬟抱你。”
说罢，将马鞭丢给小厮，大步进了楚宅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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