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怎么突然给我打电话？”
沈云辞接通电话后，打开免提，随意将手机放在手边的办公桌面上，伸手扶正黑色的半框眼镜，继续低头翻看助理刚送来的合同文件。
“周博策今晚在他的新会所开派对，你要不要过去玩玩？”
“不去，我今晚还有工作，可能要加班。”
“你怎么一天到晚都在加班……”对方停顿了一下，似乎想起了什么，语气突然兴奋起来，“对了，李沐歌约我今天一起去吃饭，说是介绍她的新朋友给我认识，听说是一位画家，现在是华安大学的特聘教授，你要不要也一起来？”
沈云辞皱着眉，神情出现一丝不耐烦的意味，不知是因为正在翻阅的合同，还是因为对方的提议。
他眼中的不耐烦渐渐隐去，却依旧拒绝得干脆：“没兴趣认识什么新朋友，萧言宁，你要是最近太闲了，我马上联系你的经纪人，让你接沈氏的商演。”
萧言宁在电话另一头的表情简首要裂开，仿佛天塌了一样：“我刚结束一场音乐会飞回国！一个月内绝不接商演，你们家的商演也不行！”
沈云辞沉默，不打算继续和萧言宁斗嘴，拿起钢笔在合同末页签上自己的名字，按下桌面的一个按键，呼叫助理进来。
“沈副总，您找我？”
“云辞，云辞！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又想挂我电话了！”
助理走进来，悄悄瞥了一眼声音的来源，就在自家老板的右手边，整个办公室里回荡着另一个男人质问的声音，而老板表情平静，仿佛听不见男人的嚎叫。
沈云辞淡淡地开口：“迟砚，帮我把合同送去给总裁办盖章，沈总回来了吗？”
“沈总还没有回来，中断的会议需要取消吗？还是延后到沈总回来后再决定？”
“无论他有没有回来，今天下午三点继续开上午中断的会议。”
“沈总那边……”
“沈总那边正常通知，我来向他解释，如被问责，一切后果由我承担。”
“好的。如果没什么事，我先出去……”
沈云辞放在桌面的手机突然蹦出一句：“是温迟砚吗？好久不见啊，什么时候让你老板带你过来一起吃个饭呀。”
温迟砚动作一顿，抬眼朝沈云辞看去，发现他对自己轻轻颔首后，才出声回答萧言宁的话：“萧老师您好，演出还顺利吗？集团底下有个商场周年庆，正在找商演嘉宾，您有没有兴趣参加？我们沈氏绝对以足够的诚意……”
“打住打住，我才不去，好不容易可以休息一段时间，你怎么也和你老板一样，张口闭口都是工作，真没意思。”
“萧老师，我还有其他工作，就不打扰您二位了。”
“好吧，你去忙吧。”
温迟砚含笑不语， 向沈云辞微微躬身，抱着文件夹退出办公室，并带上了门。
沈云辞按掉通话页面的免提键，从桌面拿起手机放到耳边，声音沾染了一抹慵懒：“言宁，我上次拜托你的事情……有没有进展？”
手机那头罕见地出现了沉默，而萧言宁的沉默让沈云辞本就不安的心变得更忐忑了，但他没有开口催促，安静地等待萧言宁说话。
“我这一次找到了你被送回国后，租下你原来那套公寓的租客，是一名来自瑞典的留学生，时间过去太久，有些细节记不清了，不过她依稀记得在刚住进公寓的时候，有一名亚洲女孩来拜访过她。”萧言宁缓缓说道。
沈云辞捏住手机的手指微微用力，眼神变得急切起来，他迫不及待地追问：“然后呢？！”
“那位亚洲女孩向她打听前一位租客的消息，说是如果前租客联系她或房东，请一定要把这个消息告诉她。”萧言宁回忆道，“按照她回忆起来的亚洲女孩的外貌特征，与你之前所形容的特征基本吻合，应该是同一个人。”
“应该是了……”沈云辞低声呢喃，他站起身，走到办公室的落地窗前，俯视大厦之下来来往往的车流，“她有没有告诉你联系那个亚洲女孩的方式？”
“说倒是说了……只不过两人都在艺术学院读书，又是同学，就让她有前租客消息的时候，约在学校的图书馆外碰面。”萧言宁顿了顿，补充道，“我问过了，对方留下过一张写有联系方式的卡片，但这张卡片在她第二次搬家的时候遗失了。”
沈云辞的眸光暗了暗，望向远方湛蓝的天空，他“嗯”了一声，像是习惯了这种没有结果对话，浓郁的疲倦感从内心深处缓缓蔓延出来。
“谢谢你，言宁，就当我欠你一个人情……”
他准备挂电话了，暂时休息一会儿，调整好情绪后再继续工作。
“不过，我问到了她们当时就读的学校，也去了学校里面打听那个女孩的相关信息。”
萧言宁的话阻止了沈云辞挂电话的动作，手指在挂断键上悬停着，指尖有些轻微的颤抖，生怕自己会因为萧言宁的话再升起新的希望，更怕萧言宁接下来的话会让他希望落空。
他没有说话，沉默的低垂着眼眸，安静地注视着手机屏幕中萧言宁的名字，连他本人也没有意识到自己正在屏息以待着什么。
“我查到了她的学校，了解到她的一些非常基本的信息，她和同学的交集不深，除了日常上课和去图书馆学习外，几乎不会出现在学校里，今年博士毕业后就再也没有人见过她，有人猜测她可能离开了英国，也有可能是去了英国其他城市。总之，再也没有人见过她，也没有人能联系上她，她原来的电话号码己经注销了。”
就在萧言宁说完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沈云辞立刻脱口而出：“既然知道了她就读的院校，你再帮我查一下她的学籍档案，虽然她从小在英国长大，但我听她提过，她并不是英国人，你动用沈家的关系查下去，看看她是国内哪个城市的人……”
“我查过了，没有结果……这也是我想要告诉你的事情，在试图查阅 Agnes 档案的时候发现，她的档案受到了某种保护……”
“档案受到保护很正常，你……”
“云辞，你没有理解我的意思，她的档案似乎被隐藏了，无法被查阅，但我的行为受到了警告。”萧言宁语气忽然变得非常严肃，“以我和沈家的力量，无法更进一步，你可能需要考虑放弃这条路了。”
“对方……是谁？”沈云辞低沉着嗓音，眼眸闪过一抹危险的意味。
“不知道，唯一可以肯定的是，校方的权力还没有这么大，可以排除。”
“言宁，辛苦你了，多谢。”
“没事，我先挂了，还要去找李沐歌吃饭呢，下次见。”
两人点到即止，电话挂断。
沈云辞放下手机，双眼微微眯起，脑海中冒出一个大胆的猜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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