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纳河畔的风景如同一幅精美的画卷，巴黎的春天终于在西月的时候，让人们得以摆脱厚重外套的束缚，换上了轻薄的春装。杏粉与浅蓝的丝质围巾在风中飘动，少女们怀抱着新采的铃兰花束，空气里浮动着紫丁香与马卡龙甜香交织的气息。
在这个充满生机的季节里，傅轶司紧紧牵着顾夜涵的手，两人一同漫步在河岸，享受着这美好的时光。
微风拂过，河面上泛起层层涟漪，阳光洒在水面上，闪烁着金色的光芒。沿岸的柳树己经抽出了嫩绿的新芽，随风摇曳，仿佛在欢迎每一个路过的行人。灰鸽群掠过新古典主义建筑，在石砌栏杆上留下晃动的剪影，远处手风琴声与游船的汽笛声交织成春日交响曲。
“夜涵，你看那边的桥。”傅轶司指着不远处的一座桥说道，“我们走过去看看吧。”他的目光始终流连在顾夜涵的脸上，仿佛连塞纳河最璀璨的晨光，都比不过眼前人眼中流转的星芒。
顾夜涵颔首应允，两人踏着斑驳树影向石桥疾行。拱形桥身上浮动着细碎光斑，情侣们倚着雕花护栏自拍，孩童举着彩色风车穿梭于鸽群盘旋的桥面，拄雕手杖的老者正将面包屑撒向鸽群。
行至桥心不约而同驻足时，暖阳为她的侧脸镀上金边。塞纳河的柔波在她瞳仁里流转，将倒映的云影揉碎成点点。
“访巴黎时我们约过游船。”傅轶司笑着轻揽她腰际走向码头，观光船正推开翡翠色水纹，“可惜那年也没成功。”
记忆溯回两年年前。
那年傅轶司听闻她赴巴黎洽谈事宜，竟连夜改签航班追来。那时，他在顾夜涵下榻的酒店大堂守成会移动的雕塑，竟然耍赖说租不到房间，死活来在顾夜涵的房内。
顾夜涵偏头望进他眼底，笑得那般的风流倜傥。
暮色为天际线镀上金边时，只见一辆游艇正缓缓驶近。傅轶司优雅欠身，掌心向船：“专属顾小姐的塞纳河之行。”
顾夜涵笑着踏上甲板，水晶灯影里天鹅绒软垫簇拥着胡桃木茶几。未等坐稳雕花舷窗，船头忽然传来叩响，灰蓝眼睛的法国男人倚着门框轻笑：“Bonjour，我亲爱的工作狂。”
傅轶司起身时西装褶皱，与对方交握的指节泛起青白：“当年在大学抢我论文参考书的家伙，如今倒学会装绅士了？”
“毕竟要配得上傅总私人订制的百万游艇嘛。”路易微卷金发随笑声颤动，目光扫过顾夜涵的英俊侧脸时忽然挤眉弄眼：“难怪推掉我的午夜派对，原来藏着位东方美少年。”
“睁大你的眼看清楚！”傅轶司触电般弹坐起来，指尖拂过顾夜涵碎发，跟献宝似的抬起顾夜涵的手，指着结婚戒指道：“这是结婚戒指！我太太只是穿了西装！”
路易掌心的香槟杯晃出涟漪：“上帝！请原谅把郁金香错认成鸢尾的愚人——”话音未落便被顾夜涵眼尾轻扬截断，她轻笑道：“无妨，上次时装周还有人问我男装代言报价。”
河风掠过三角桅帆，傅轶司将西装外套罩住她的肩头，抬颌睨向憋笑的老友：“现在滚去开香槟，或许能保住你船长的位置。”
游艇犁开玫瑰色晚霞，沿岸石砌建筑倒影在涟漪里碎成流动的莫奈的画。暮霭深处传来手风琴旋律，与船舷溅起的水珠共舞。
路易摇晃着水晶杯中的香槟，冰珠折射出顾夜涵无名指上的铂金戒圈。他突然倾身按住船舷边的罗盘，雕花指针在暮色中轻颤着转向东南方，“听说最近地中海不太平，蝰蛇家族的货船总在午夜贴着红海航线航行。”
傅轶司指尖轻叩酒瓶的动作骤然停顿，气泡在琥珀色液体里炸开细密的阴谋。顾夜涵垂眸转动婚戒，笑着问道：“蝰蛇家族最近是不是换人了？”
“是的，前几天，蝰蛇家族的安德鲁死于意外。”路易用开瓶器又撬开一瓶唐培里侬，泡沫漫过香槟杯时突然轻笑：“传闻有人在吉达港包下三艘油轮，说是要运橄榄油到吉布提港。”
吉布提港——扼守曼德海峡，中美法中等国设有军事基地的重要港口。
顾夜涵眸光一转，笑意盈盈，“橄榄油的生意看样子很好做。”
“呵——谁知道了。”路易递过香槟，“安德鲁一首在偷偷做着军火生意，吉布提港是军事基地的重要港口，你说，他能干嘛？”末了，路易得意洋洋的眨眼，抿了一口香槟缓缓补充：“不过安德鲁死了，外界都在谣传是死于蝰蛇内斗，我听我父亲说，蝰蛇要推举伊万做掌权者。”
河面忽然卷起冷风，将顾夜涵的领带拍打在傅轶司手背，手中的香槟杯微微晃动，散发着醉人的光泽。
“试试这瓶唐培里侬，99年的好酒。”路易笑着对傅轶司做了一个干杯的动作。
忽然，顾夜涵手腕的手表发出呼叫，顾夜涵轻触腕表，只听夜影的声音从顾夜涵的腕表中渗出：“二少，克雷西的船队正在穿越苏伊士运河。”
她轻触按钮，只见液晶屏缓缓升起，在空中投出一个全息影像，红海航线运输地图赫然出现在眼前。
路易呆滞着看着地图，略微惊讶的看着顾夜涵。
傅轶司见路易的表情，己经明白，他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老兄，怎么了。”
“你老婆？”
“顾氏企业，顾二少。听说过吗？”傅轶司抿了一口香槟，笑着看着路易。
“你——”路易转过头看着傅轶司，震惊的表情在下一瞬间，被傅轶司塞的满嘴面包而变得滑稽。
“别惊讶，你需要做的是——保密。”傅轶司竖起食指放在嘴唇中央，做了一个嘘的表情。
游艇划开塞纳河的暮色，恰在穿过亚历山大三世桥的刹那，桥头雕塑投出浓重的阴影。河岸的雕花长椅上，渔夫帽檐压得很低的男子将报纸虚掩在单反相机上，黑色镜头倏地闪过银光，如匕首般刺入顾夜涵琥珀色的瞳孔。
顾夜涵的唇角抿成一道锋利的弧线，指尖轻轻抵住游艇栏杆。她朝着河岸扬起右手，好似漫不经心。
却又在眼尾漾起细纹的下一秒，她缓缓说道：“哈维尔，很久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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