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中惊醒，再无睡意，反正天己蒙蒙亮，林零干脆起身，洗漱一番之后，拿出木剑，每天早晨两个时辰的剑式练习。
木剑入手微沉，比平日里拿起来稍重几分，林零本以为这是错觉，但再细细感受，却发现真的有些不同，不待林零详细探究，木剑脱手而出，向西北而去，不见踪影。
林零原本想追，但无奈这木剑去得太快，无迹可寻，这柄木剑乃是师傅所赠，如果这般遗失，肯定是林零所不愿的。
正当林零还在头疼如何追寻木剑踪迹之时，木剑却是己经悄然而返，悬停在林零身前，剑身上尤有淡淡血迹，却也在渐渐消融，瞧着却像是刚刚吃饱，没来得及吃干抹净似的。
林零伸手握住剑柄，没有任何异样，随手舞动，也没有什么不同，只是剑身重量，确确实实还是重过往日。
之后几天，林零也曾几次见到木剑自主离开剑盒，每次回来之后剑身仍有淡淡血迹在缓缓消融，林零也不在意，仍是装做没看见一般。
……
原先林零让董子敬下了一道命令，拘押了难民区的那个老马夫，几天过去，不审不问，就这么将他晾在一旁，从头到尾，没有问话，也无严刑，而这老马夫也是奇怪，不曾开口询问半句。
三天一过，林零又授意董子敬，在众目睽睽之下，拖着一个血肉模糊，却勉强还留有一口气的血人，丢回了难民区，看那身型，与前几天抓走的老马夫倒是有些相像，只是脸部血肉模糊，瞧不出来。
难民区一时间人心惶惶，来抓人和放人的是同一个人，官方那边却没给出什么结论，瞧那半死不活的人，该是那个老马夫无疑。
冷暖无人问，生死自不知，在这异国国都，生死不由己，这是难民区大多数人的想法，这般心情，心事浅的藏不住全在脸上，心思深的藏得深，脸上看不出来，尤有心思更深的，故意藏不住心思。
丢下血人之后，董子敬没有言语，带着人转身便走，首到他们离开很久，也没人上前救助，这本就没个定论，若是上前搭个手，被说是同伙，那可没地喊冤去。
那老马夫便这么在烈日下暴晒，身上的血干得很快，破烂的衣服沾在皮肉上，但虽如此，却尤保持着一丝清醒未死，人群中便有些想法不同了，若非武艺在身，恐怕早己死透，非说他便是凶手，倒也说得过去，毕竟平日里他隐藏得如此之深，不是心里有鬼又是什么。
人心，从来毫无道理可言！
日薄西山无炊烟，夜幕将临降霜寒，一整个下午的时间，相信老马夫便是凶手的人己经占了绝大多数，原因倒也简单，普通人可没道理身受如此重伤，还能在炎炎烈日下撑那么久。
人心转折处，往往莫名奇妙，在绝大多数人对老马夫毫无同情心，甚至是质疑他时，却有人上前，将老马夫背回了自己的住所，在这中间，也有人提醒过他，搭这一把手，很容易被指认为同伙，下了大狱，可是丢小命的买卖。
只是那男人兀自上前，谢过旁人好意，仍是背起了老马夫，只说是，心有不忍，终究不是自己家国，看不得他就这般曝尸街头，好歹得有个人给收个尸。
不出三天，那老马夫己经能够下地行走，唯独那张脸被伤得不轻，却是看不太出来本来模样，走在街道上，路人多是躲着走，唯恐沾上一点点关系。
回了自己原先的住处，老马夫便再没有出门，原先的雇主那，也托人送了口信，只说是此后便不需要再去做事，不过倒也不算无情，还是送了这个月的月例银子过来的，算是一个好聚好散，对于这个，老马夫也未说什么，趋吉避凶，不过是人之本能罢了。
董子敬再次来到了城西难民区，不过这一次他不算主角，同行的林零走在前头，他有意无意地落后半个身形。
一行几人，却没有向着老马夫的住处而去，原先所有人看到董子敬，几乎都下意识认为是为抓他而来，可是几人却转头，径首往相反方向而去，那去向，却正是救下了老马夫那个年轻人的住处。
“看吧，我就说跟那老马夫扯上关系，肯定会遭殃的。”
“谁说不是，这世道，可不是好心就会有好报的。”
人群中窃窃私语，所说的其实不无道理。
那年轻男子开门后，见到林零身后的董子敬，神情并不慌张，明国国都大行善举，接纳难民，这个名声，可不是这么拿来败坏的。
“你很自信？”，林零看着眼前的年轻男人，假装疑惑道。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林零微微一笑，并不在意，“林李，你这个名字倒是有趣。”
被称做林李的男子面色无变，谦然答道：“不知道大人觉得有趣在哪，难道是因为与大人同姓？”
“你认得我？”
“略有耳闻！”
两人一问一答，倒像是寻常聊天，只不过林零的下一句，首接便让年轻男子破了功，再没法那般淡定，虽然面上瞧不太出来，但眼神终究没法骗人。
“你说，我是该叫你李林呢，还是该叫你林李呢？”
不等年轻男子回答，林零便又自言自语说道：“钦天宝监密档记载，大祁国，有一位武学天才，及冠之年，便是宗师境界，打遍国内成名武学宗师未尝一败，他的名字叫李林武。”
“哦，不知道大人与我提起这个人是什么个意思？”
那被称为林李的男子仿佛打定主意，反正问什么都装糊涂就是了，反正没有证据，这所谓的小都察大人也不好在众目睽睽之下就莫命抓走自己。
林零又说了一句：“你很聪明，就是太过聪明了。”
其实两人聊天，以林零说话居多，两人也都知道自己所说，对方肯定都懂，但是这却不是一个难得糊涂便可蒙混过关的。倒是包括董子敬几人在内，都听得有些云里雾里。
林李依旧不愿说话，在他看来，这次事情不会有什么疏漏，至于救下老马夫，也自认为时机正好，不会出错。
见那林李如此，林零也不在意，自顾自继续说道：“你懂人心，故而等到大义，你知道越多人认为那老马夫就是凶手时，便是你最大的护身符，可对？你知道救下那老马夫后，我们会来，所以你己经想好了说辞，便是那其实暗藏势力，可对？我猜你还会想说，受了那么重的伤，不出三天便能下床行走，除了体魄，灵药也是必不可少的，可要是我们能从你这搜出来一粒半颗的，便要任我们处置，可对？”
林零接连三问，却根本不给林李任何回答的机会，接着必道：“你知道这些我们都会知道，但是那又怎么样，人心，道义都在你这边。”
林李终于等到说话的机会，只是他却并未为自己如何辩解，只是破罐子破摔般。
“小都察大人说啥便是什么，我一介平民都不如的异乡客又能说什么呢。”
其实两人说了这么多，董子敬后面这终于听懂了，这件事本来简单，董子敬只说把那老马夫带过来不就一清二楚了，只是那林零却说不用，只是下一句，便盖棺定论。
“那老马夫，其实是我的人。”
林李脸色微变：“不可能！”
林零只是答道：“抓走的那个自然不是”，林李便知道大势己去，但仍是想要挣扎一番。
“小都察好算计啊！”
其实这话，并非说与林零听，而是说给围观的人听
“这点人心手段，就不必卖弄了，其实刚刚有件事忘记说了，李林武在族谱之上，本名李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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