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娘身体慢慢出现了好转,可以下地走路了,困在着这小小的院子,玉儿己经半个月都没有出去了,与世隔绝的状态真是不大好受,外面的情况如今是什么样根本不清楚了,可有时候,这个世界就是这样,一切都在悄悄地改变,有的人失去了亲人,郁郁寡欢,有的人被困住,挣脱不出来,有的人远走他乡,己经不见了踪影,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因果。
玉儿却也睡不着了,娘亲、姐姐还有哥哥,如果还在这世上,是否还能再次相见?怎么才能找到他们呢?
奶娘这时候走了进来,看见她一脸愁容,便问道:“玉儿,你这是怎么了?不舒服吗?”
“没有,只是在想娘亲,还有哥哥和姐姐,娘,我怎么样才能找到他们呢?”
“我只知道,你娘和你姊姊当初被没进了教坊司,那里没有赎金,是出不来的。更何况也不是我们普通人能够进去的。”奶娘摸摸玉儿的头,“我听说赎金很高,并且还需要担保人。”
“什么是担保人?”玉儿好奇地问道:“娘,我想救她们。”
“就是需要找一个有权势身份的人,作为担保,后递交赎金,官府盖章之后就可以放人了,可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比登天难。” 奶娘无奈地摇头。
“可是,我想试试。”玉儿看向奶娘,说道:“娘,如果我能赚很多很多钱,那是不是就可以救回他们?”
奶娘点点头,说道:“孩子,你有心了,你要做什么娘都会帮你的。”
“我想自己开一间布庄,但是具体事宜我得去跟掌柜取取经。” 玉儿突然眼里充满了希望,似乎未来有一天,自己或许可以办到。
“娘,现在你的身体差不多康复了,我明日一早想出去走走,顺便去趟布庄。”
“行,记住要把面罩戴着,还是需要做好防护的。”奶娘叮嘱道。
第二天,玉儿早早便开始收拾了,换了衣服,戴上了面罩,先去了一趟彩儿家里,只见彩儿神色落魄,躺在床上一言不发,玉儿觉得此时的安慰也弥补不了什么,便在桌子上放了些碎银子离开。
出来这一路上,也没见多少人,周围的商铺大部分还是紧闭大门,偶尔有几家开着,但是光顾的人还是零零散散的,确实没有之前那么热闹了。
玉儿不一会儿就来到了布庄跟前,却发现也是大门紧闭,无奈地打算掉头回去,可时间还早,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就开始百无聊赖地闲逛,走着走着就鬼使神差来到了于灵均家门口的茶馆跟前。
“他,如今还好吗?平安吗?”玉儿心里想着,却不敢再向前一步,“我就去问候一下,应该也没什么吧。”
便鼓起勇气走上前去。
但在敲门的那一刻,好不容易鼓足的勇气又全部卸掉了,转身打算离开。
身后的门却在这时候突然开了。
“玉儿,是你吗?”于灵均惊喜地喊道,“真的是你,你没事,我真的是太开心了。”
“我没事,刚才路过,想来看看你。”玉儿不知道为什么,感觉脸上好热,眼前人的每一句话,都让她的心扑通扑通地跳动。
“近日官府撤销了禁止出户的命令,可以出来了,我想着......想着......” 于灵均不好意思挠了挠头,害羞的低下了头。
“想着什么?于公子。”玉儿接话。
却没想到于灵均脱口而出:“我想见你,玉儿。半月前布庄没见到你,我担心地不得了,但是府学禁止出去,三日前,我才被学校统一送到了家里,但是还是不能出去,今日实在是耐不住了......我就想,想去看看你。”
玉儿看着于灵均的脸,突然觉得一股暖意首上心头,从没想到,他如此关心自己,不由得回答道:“我......我也是。”
接着说道:“看到你平安无恙,真好。”
于灵均笑着说:“那愿不愿意陪我出去走走?”
“去哪里呢?”玉儿问道。
“跟我来。”说着便引着玉儿向着郊外的庄稼地里走去,“我要带你去看一个东西,你一定会喜欢的。”
阳光洒在广袤的田野上,这里能够看到很多村民种植的棉花,新翻的土地散发着淡淡的清香,混合着阳光和青草的味道,让人感受到一种质朴的宁静,虽然这个村镇己经经历了瘟疫的侵袭,但是这些种子却依然在努力生长,没有受到任何的影响,两个人沿着田埂缓缓而行,脚下的泥土松软而温暖,于灵均微微一笑,我听村民说:“等到大概六月底到七月初的时候,这些棉花就开始开花了。”
“棉花通常在播种后的七十到九十天左右才开始开花,花朵开放之后,经过授粉,花朵会逐渐凋谢,形成棉桃。”
“然后呢?”于灵均一副求知的表情,看的玉儿不自觉地一笑。
“棉桃是棉花的果实,开花之后会逐渐长大并且成熟。棉桃成熟之后,外壳会裂开,露出里面的棉絮,这个过程需要2-3个月,” 玉儿接着又说道:“棉桃成熟之后,棉絮会变得洁白、蓬松,此时就可以采摘了。采摘之后的棉花经过晾晒、去籽初加工,就可以在市场上出售了。”
“我一般买了棉花之后,还需要先将棉絮梳理,去除杂质,让其更加的顺滑,然后将它纺成纱线,纱线再织成布料,织成的布料还需要经过漂白、染色、整理等工序,才能制作衣服。” 玉儿兴致盎然地给于灵均科普。
“具体的做法,以后有机会了,我再演示给你看。” 玉儿边说,边弯下腰观察地里的棉花种子,眼里闪耀着好奇和兴奋。
“那一言为定哦,你可别忘了。”于灵均俯下身子,用手轻轻地触摸着土地,然后找了一块空地,坐了下去。
“那当然了,我以后还想开一间,不,很多间很大的布庄,赚很多很多的钱,然后就可以......” 玉儿兴奋地说道,但是突然间意识到了什么,便停下来了。
“可以什么?”于灵均打趣道:“成为南京城的首富吗?”
“不行吗?”玉儿撇着嘴反问:“那于公子呢?你以后想做什么呢?”
于灵均却是一脸温柔的笑意,说道:“我自幼仰慕文山先生,于是发奋学习,以图科举及第,报效国家。如今却只是秀才,还需要参加每年省级“岁考”,成绩优秀者才能参加科试,科试通过后才能参加乡试,后面还需要参加会试、殿试,成为进士之后,才算勉强入仕途。”
“于公子,你说的我头都要大了。”玉儿一听见他要参加这么多的考试,听得真的是一个头两个大。
“那你要考到什么时候呀?照你这样。”玉儿好奇地问道。
“我祖上只有祖父入过仕途,却也只是个穷乡僻壤的七品县令,我爹是个读书人,一生未曾入仕,只能靠教书为生,家中清贫,但对于读书之事,不曾对我懈怠半分,不是当世鸿儒,也非天潢贵胄,却教我嘉行懿言,男儿欲遂平生志,六经勤向窗前读。玉儿,科考或许是我实现人生理想的唯一途径,我想试试。”于灵均又接着说道:“但我也有私心,耕耨感宁越,马席激张仪,我父母虽然安于贫寒,却总被他人看低,兄嫂更是不加理睬,人生在世,势位是绝对必要的。”
玉儿看着他忽然想到,若有朝一日他身处高位,报效的那个人是处决了自己父亲的永乐皇帝,不免心里一酸。
但人生在世,他这样做也无可厚非,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如果赚不到钱,自己根本赎不回母亲和姊姊他们,人说功名富贵如浮云,可这浮云却能够撑起每个人头上的天。
“我也想试试。”玉儿看着他一脸认真,便凑过身去。
于灵均一脸的疑惑,可突然间眼中闪过一丝的惊喜,什么都没有说,却好像又回答了一切。
远处,几只飞鸟掠过天空,留下一串清脆的鸣叫,阳光透过云层的缝隙,洒在他们的身上,形成了一片片柔和的光影。
“我们都会实现心中所愿的,对吧?”
“一定。”
“起来吧,我们再走走?”玉儿起身,伸出手打算拉于灵均一把。
“好的。”于灵均笑着起身,打了打身上的尘土。
他们就这样漫步在庄稼地里,感受着大自然的宁静与美好,这片土地,不仅仅孕育着棉花种子的希望,也承载着他们之间温暖和细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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