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决定了，我要继续去上学！”
高耸的救赎圣堂前面，一周一次的例行“祈祷”完成后，高天明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般开口：
“上大学！”
这让他身侧的刘乐闻言有些吃惊，诧异侧头道：
“可是你不是一首想成为使徒吗？你的名单都被圣堂的侍者汇报了上去。”
“小刘啊，这你就不懂了…”
高天明故作老成地拍了拍他肩膀，嘿然道：
“成为使徒和上大学难道冲突吗？
有规定使徒不能上大学吗？
而且，公告中说了，只有像我们这种从靖安城学校，或者永安城学校毕业的年轻人才能步入大学的殿堂。
其他城市出身的人，想去都不行。”
刘乐默默点头，身为在圣城研究室就职的七阶机械师，他知道的其实比高天明要多很多。
大学目前只是个初步设想，连教材都在编写中，距离真正的开学还有段距离。
至于其他城市的年轻人被怀疑“学历问题”，也是很正常的事。
比如出身云安城的人，相当一部分不识字，也没有名字。
他们野蛮又无知。
甚至于，圣城如今愈发严重的治安问题，也可以归咎于这些人身上。
他们不是坏，而是真的有很多不懂。
但这并非不可救药。
“你有没有想过去当老师。”
刘乐认真地向自己的朋友提出了新的建议：“行政部要扩大学校规模，教师的缺口会很大。”
“我当老师？”
高天明眨巴着眼睛。
刘乐坦然回道：“嗯，当老师，去教小学，你的学识足够。”
轰隆隆…
随着一阵轻微的震动从两人脚下传来，圣堂前的广场地面缓缓升起。
这是圣城在操纵，哪怕限制了每人一周只能来一次，每天清晨聚集在圣堂面前，向救赎进行“祈祷”的信徒也超级多，只能通过这种方式进行“轮换”。
站立在广场之上的人群微微低头，以示对圣城的尊敬。
刘乐缓缓补充道：
“这样一来，你会有一个很好的待遇，至于大学的课程，完全可以自学…不懂的我可以辅导你。”
身为机械师，他有这个信心。
他们脚下的地面很快分裂成十几份，各自落向不同的方向，在这个过程中，不时有零散的飞行器自行躲避。
不久后，圣堂广场的地面再次分裂，融入不同的街道。
首到此时，各种嘈杂的声音才传入两人耳中，不复圣堂前的肃穆。
“我对你没有兴趣，不要总是跟着我好不好？”
“朋友们，这是最新款的点心，蠕虫卷饼，这些可爱的小东西很难被消化，它们会在你的胃里蠕动着帮忙按摩。”
“朋友，你在干嘛？这是吃的！”
“嘘…别说话，我在感受…哇哦…”
“治安官！治安官！那边有人打起来了…”
治安官没来，先有人看起了热闹，“哪呢？哪呢？为啥啊？”
“据说是有人和某个店里的酒保起了冲突。”
“为什么？”
“这酒保原先是个欢欲信徒，有些老毛病没改，酒水中掺了点别的东西，正巧这顾客以前吃过这玩意，尝了一口就品出了不对。”
“……牛逼…这家店在哪？我下次去试试。”
看着嘈杂纷乱的街道，高天明忍不住挠了挠头发。
与最开始相比，圣城最近也开始变得有些混乱。
当然，这毕竟是圣城，再乱也就是这个样子。
“教师…”
他略做沉吟，这似乎是个不错的选择。
最起码，他可以把大家教育的正常一些。
……
“我听说，你和许青松在渊安城闹了一些不愉快？”
凌安城中，于轩侧头看向朱虹雨，嘴角噙着笑容。
朱虹雨只能尴尬一笑。
“呵…同伴之间有矛盾是正常的，这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于轩摆了摆手，“你们的争执我大概了解了一下。
是不是觉得许青松这家伙…
说的都是一些格外正确，让人没办法反驳的话，让你不得不低头。
但偏偏，这些话又很假，因为很空，因为话说的太大，太满。
全都是一些格外正确的废话！
连带着许青松这个人也变得面目可憎了起来。
是不是这个样子？”
朱虹雨轻轻点头，她真是这么想的。
于轩见状轻笑一声：
“当初，我在三十年前的灾难中幸存下来后，我开始憎恨这个世界…
恨这突如其来的异变，恨那些自甘堕落的人，恨道德，恨缘分，甚至恨自己为什么能够活下来。
死了不好吗？一了百了。
那个时候，我攥紧了拳头，恨不得把自己看到的一切东西，手心里的所有东西，都狠狠地砸碎。
我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最初靖安城，完全称得上是高压之下的恐怖统治。
可经历的越多，我越发现一点…原来…我手心里攥着的根本不是什么顽石，而是一些娇滴滴的东西…
一些坏了就复原不了的东西。”
他向街道旁边的一个半大小子招了招手，在这个时候，朱虹雨惊讶地发觉，大仲裁居然也有和蔼的一面。
半大小子带着明显的畏惧，于轩不得不去街边的售卖机购买了一份合成口粮，这才让对方慢慢挪动了过来。
随后，他笑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半大小子摇头。
“没有名字吗…那你改信救赎了吗？”
半大小子点头。
“那你是否知道吾主的圣约？”
半大小子眼中满是茫然。
“举行仪式前我们都会把圣堂告知他们，但是他们听不懂，记不住。”
于轩向朱虹雨解释了一句，旋即追问道：“你识字吗？有父母吗？有朋友吗？”
摇头复摇头。
“那你最喜欢做什么，或者说，现在最想做什么事？”
当于轩问出这个问题后，眼前这个半大小子呼吸陡然变得粗重，喉咙中发出了压抑的，近乎于野兽一般的呼噜声。
紧接着，他饱含欲望的双眼望向了朱虹雨，伸出枯瘦又脏兮兮的爪子，脱口而出道：
“干她！”
在下一个瞬间，这个半大小子仿佛想起了自己的处境，而面前这两人衣着神态上看上去就不一般。
他恢复了清明，抱紧于轩送他的合成口粮包装，惊惧地缩了回去。
朱虹雨没有生气，只是神情复杂地望着对方。
这小子以前应该是欢欲尊主的信徒。
“如果我们没来，如果他能够顺利长大，并成为神恩者，他犯下的罪行也足够让你毫无心理负担的将其杀死。”
于轩对此似乎并不惊讶，他继续冲那个半大小子招手道：
“你最起码也应该和这位姐姐道歉。”
不料这小子的反应格外激烈，他开始砰砰砰的磕头，嘴里不停嚷嚷着：“饶命，饶命。”
这和道歉也没什么关系…
于轩叹了口气，“这小子应该去上学。”
随后他看向朱虹雨，“我们先走吧。”
等到远离了那个半大小子，于轩才继续开口：
“你不要有心理压力，我没有指责你的意思，你也知道，我并非烂好人。
我只是想说，你和许青松都没什么错。
你们基于各自朴素的道德观、价值观和经历，做出了各自的选择。
看到这一点，我很高兴。
你们都是从靖安城学校出来的孩子，这证明我过去的选择和坚持没有错，我没有把你们带歪。
这也是我能够在曾经的最高委员会中，坚持己见的重要原因。
只不过，你们有些稚嫩…”
沉默了几个呼吸后，于轩霍然侧头：“你有没有兴趣去上大学？许青松也去。
像这种不停追捕、杀人的工作，可以暂时放一放，交给其他人去干。
比如安歌他们，同样能够做的很好。”
“上…大学？”
朱虹雨迟疑开口。
“嗯…圣城将会有大学，你和许青松应该会学的很快，上完大学之后，再去宁兴修手底下工作一段时间。”
于轩脸上的线条变得愈发柔和，仿佛在憧憬什么般开口：“你觉得怎么样？”
……
真实界的语言也没什么难的嘛。
看着表情惊讶的岑绮云和商书雁两人，孟毅得意开口自夸：
“看到没，我这就叫天才！
一个上午，我就学会了这些语言，小岑你放心，你们没破译的那些，也都交给我。”
【仪式】权柄真好用。
突然之间，神国传来了新的提示。
那是源自老王八的祈祷。
嗯？
“好妹妹”的眷族有动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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