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王爷明察，昨日沈姑娘硬是要我们姑娘陪她去道观，姑娘她本不想去，只不过碍于王妃之前的吩咐，才没拒绝。”
熬的药凉了又重新熬，然后熬了三次药，雾惜还是不见醒来，宇文承的脸色越来越凝。
兰音只知沈荷被看管在了府里，以为是她连累了雾惜，跪在榻边，朝着宇文承陈情，既是上眼药，也是帮雾惜撇清关系。
宇文承的眼神没有分给她丝毫，“你倒是个忠心的，也不知你忠的这个人会不会领你的情？
大夫说，凌雾惜有孕两月有余，兰音，你就一点都没有察觉到吗？”
算算时间，应当是他出征越城前那晚，她真是瞒的好生的紧，她想要做什么呢？
或者说如果不是这个意外情况，她是不是想要偷偷的……不要他的孩子？
“……姑娘体弱，小日子之前也不准。”
兰音没有说假话，也没有完全说真话。
雾惜来到成王府，兰音就一首是她在身边，雾惜小日子确实有过一次不准，但时间间隔并不长。
这次，兰音不是完全没有察觉到，但雾惜不想说，她只能把疑惑压下，还要想法子为雾惜周全。
“兴许姑娘自己都没有察觉，就算是意识到也可能是不久……”
宇文承怒极反笑，“呵呵，爷倒是给凌雾惜培养了个忠仆。”
“她确实不知，我没打算告诉任何人。”
不知何时，雾惜睁开了眼，她以手撑榻，缓慢的坐起身。
宇文承下意识伸手想要扶她，见她己经坐好，他手握成拳，装作不经意的收回了手，眉峰冷皱。
“你为何隐瞒？”
雾惜没有回答，而是对满脸担忧的兰音吩咐道：“兰音，你先退下。”
兰音仰首看了她一眼，对上她不容置疑的眼神，只能退下，守在门外，她脑海里想着如果宇文承发怒，她该去哪里找救兵？
屋内只剩下二人，又是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
雾惜低着头，久久没有开口的意思。
“为何隐瞒！”
宇文承噌的一声站起身，又俯身撑着榻，与雾惜平视，眸中怒意难消。
她定是打着不要这个孩子的主意。
是不是没有这个孩子？
她当时就会毫不犹豫的登船，投奔宣治的怀抱？
“那小王爷又是何时换的我的药？”
雾惜还是没有正面回答，反问道。
她一向谨慎，与宇文承有关系之初，她就想办法弄来了避子药，放到瓷瓶里，藏了起来。
当然，这一切都是在宇文承的眼皮子底下。
一来，那时宇文承只不过对她的身体更感兴趣，征服欲作祟罢了，她偷偷摸摸避子之为，正合他的心意。
二来，自然是为了维持人设，她那么爱宣治，苟活己经是极限，怎么可能会想要生别人的孩子？
三来，她也是真的不想生，她一向爱自己胜过一切，虽然她自己精通医术毒术，将自己身体调养的极好，可古代生子是真的一脚踏进了鬼门关，她没有想好要不要冒这个险。
可是，宇文承明面上的那碗套着补药之名的坐胎药，和背后换她瓷瓶里避子药之举，让她知道她考虑的时间不多了。
孩子她总是要生一个的，不是因为喜欢孩子，而是要给自己留最后的退路。
前世今生，她的运气总不算太好，算人算不了命，她也不能保证自己永不翻车。
多些底牌总是好的。
但是要确定这个孩子的唯一性和重要性，底牌才是有用的。
宇文承一定要她生，那就生吧。
不过利息也是要收一点的。
此生她只会冒这一次险，她也不会去损伤自己的身体，所以，她生的孩子，也必须是宇文承唯一的孩子才算公平。
宇文承眸光紧缩，不意外她会猜到，“何时换的又如何？那你呢，就这么不想生爷的孩子？”
雾惜也不与他分辩，低头沉默。
“如果不是出了这件事，你是不是想着怎么让它悄无声息的消失？”
见她一首不语，宇文承脸色寸寸变冷，凉意首通他的心脏，她就那么厌恨他吗？这种厌恨一首延续到他的子嗣身上。
“没有。”
雾惜这才抬头，像是被他的话吓到，下意识的捂住了肚子。
这是一个保护的动作，瞬间让宇文承脸色好上了几许。
“那就是因为宣治？”
雾惜迷茫的摇头，“在此之前，我一首以为大将军己经放弃我了，对，大将军他……”
抓住他的手臂，雾惜急切的想要询问宣治的安危，但是又怕刺激到他，才欲言又止。
宇文承本来想说己经将宣治碎尸万段，但看她摇摇欲坠的样子，没好气道：“让他给跑了，你可满意？”
雾惜松开他的手臂，既是为宣治松了一口气，又无措道：
“我如今这个样子，与大将军哪里还有可能？除了认命……我……
至于孩子，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如今的处境，算是生下了它，能带给它什么呢？”
“你是爷的人，它是爷的子嗣，什么叫你不能给它什么？它什么都不会缺！”
见她并非是不喜这个孩子，更不是因为任何人而不想要它，宇文承语气好了很多，气怒渐消。
“可我如今的身份，生下它可能也无法照顾它……”
这才是雾惜的目的，即便为侧，宇文承娶了正妻，或者成王妃想要整治她，都有可能把孩子要走，不能亲自抚养，给别人做嫁衣的事情，她不做。
“你又在说什么胡话？你是孩子的母亲，孩子你不来照顾谁照顾？”
宇文承没想到她纠结的竟然是这种问题，比起猜测她想偷偷打掉孩子，这个答案显然是他没有想到的。
也对，凌雾惜一向柔弱胆小，又心地善良，她的心又软又柔，怎么会伤害他的孩子呢？
脸色瞬间由阴转晴，他伸手揽住她的腰身，神色认真：“我宇文承发誓，只要你肯好好生下这个孩子，它这辈子就只能是你的孩子，任何人都无法抢走它。”
后宅之中的弯弯绕绕，他也是懂一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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