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褚绪烟没有午休，趁着午休加班把工作都处理好，下午到点准时下班，开车回了老宅见许久未见的爸爸褚国安。
第二天恰逢周末，父女俩去墓地拜祭褚绪烟母亲。
清晨，微凉，寂静的墓园沐浴在一片祥和之中。
“有没什么悄悄话想跟你妈妈说？爸爸到树荫底下等你。”清扫完墓碑的枯枝烂叶，黄橙橙的太阳花摆放在碑前，褚国安看了眼墓碑上的黑白遗照，挪开目光，视线落在不远处的山坡。
褚绪烟从购物袋拿出盒冰镇的北极虾，剥开包装摆放在正中间，又从偌大的购物袋里拿出支红酒，三个玻璃杯。
“爸爸，以前都是我在树荫下等你，你和妈妈说悄悄话的呢。”她妈妈刚意外去世时，几乎每个月褚国安都会带她来拜祭，从清早待到中午，她困了饿了褚国安才会恋恋不舍离开。
努努唇角，褚国安尴尬笑笑，目光落在三个玻璃杯上。
“妈妈喜欢吃虾，以前都是你剥好了给她，你不剥她就不吃。”多年前的餐桌趣事浮现，褚绪烟脸上盈满笑意。
褚国安蹲下，上手剥虾，“这些你还记得呢？爸爸年纪大了，忘性大，好多事都不记得了。”
抬眼，望向专注剥虾的褚国安，褚绪烟思绪停滞，前程往事随着人的消失隐没在细碎的日常，消失殆尽不留痕迹吗？
一瞬间，悲呛入骨。
暗红酒液流淌，透明玻璃杯注入艳丽的红，酒杯碰酒杯，仿若一家三口又重聚。
天色蔚蓝，微风吹拂，半矮的灌木丛沙沙微微摇晃，如此光景，又似美好无瑕。
从墓地离开，褚国安接上个电话急匆匆独自离去，褚绪烟坐在后排望向窗外，片刻后让司机往市中心开，她回褚氏加班。
周一早上，褚海荣没带助理，只带了褚绪烟前往康明药业，在车上褚海荣关心她的独居生活，问要不要找个保姆或是厨师，等车开进康明药业地下停车场，褚海荣忽然说起了工作，打算给她升职。
“大伯想让你当财务部副总监。”
褚绪烟讶异：“可是财务部向来没有设副总监的职务。”
她这段时日对财务部可谓是翻了个底朝天，人事更迭也了如指掌，多年前的上一个副总监还是随母亲一同出差意外去世了。
偏头，凝向褚绪烟，褚海荣笑了笑，“傻丫头。”
“肖总监对你这段时日的表现赞赏有加，况且，现在褚氏正事多，你有头衔，也能多参与到集团事务来。”
“我老了，你爸也老了，褚氏还得交给你和褚满。”
刚上班的菜鸟，忽地挂上副总监的头衔，摆明了是千金的空降，褚绪烟想拒绝，但转念又想，身为褚三小姐，她确实该承担更多的责任，也应该身负重任。
“花城的高科技产业“智能顾家”要出售，你进驻项目组，清算审核由你负责。”褚海荣轻拍了下侄女的肩膀，似是笃定她能担任如此的重任。
褚绪烟没再拒绝，也没再给自已找借口，接下了任务，得知下午就得飞花城进驻项目组。
心里装着事，又似披上了需要上战场的盔甲，褚绪烟不似上次踏入康明药业般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在会议室见到沉稳的晏殊也能礼貌而有条不紊地点头微笑。
如墨的鹰眸落在褚绪烟波澜不惊的脸蛋上，晏殊着腕表，敏锐地捕捉到她细微的异样。
“感谢褚总割爱。”各自在合约签字盖章，数亿的买卖寥寥几秒一锤定音，扣上西装纽扣，晏殊站起来，与褚海荣握手。
褚海荣签得很快，脸上也挂着微笑与晏殊握手，心里却不是滋味，他这段时间签得最多的就是买卖合约，统统都是割让心头好，换取的数额相对于褚氏的欠债也不过是杯水车薪。
“下个月褚氏周年庆，请晏总赏脸光临。”郁郁不欢也敌不过现实，褚海荣爽朗邀请晏殊出席周年庆，今年的周年庆还需搞得有模有样，否则江湖上的风足以将褚氏击沉。
晏殊应下，视线扫过褚绪烟，只见她低着头把文件装公文包里，仿若未闻。
褚海荣一个小时后还有会议安排，签完字就要离开，褚绪烟被曹坤留下：
“财务部还有些许打款细节需要和褚小姐再确认，请褚小姐随我来一趟。”
收拾好文件，公文包拉上拉链，褚绪烟正打算随褚海荣一同离开，蓦地被留住，也只好点。
拐出会议室，穿走铺着厚厚地毯的走廊，明亮的光落在走廊尽头，站在门前，褚绪烟气息一窒。
“总裁办公室？”并非是业务对接的财务部，褚绪烟脚底如沾了胶水，挪不开。
“是，请随我来。”
推开厚实的木门，曹坤微微往后退一步作了个邀请的姿势。
攥紧手里的公文包，褚绪烟红唇微启：“财务部办公……”比较合适。
话还没说完，浑厚富有磁性的嗓音从身后传来。
“褚三小姐想在门口办公？”
领带摘下拿在手里，西装挂在臂弯，白色衬衫最顶上的纽扣解开了两粒，单手插兜，此时的晏殊比几分钟前签约现场多了几分随性。
抿了抿唇，褚绪烟没有接话。
身高腿长矗立，晏殊目光落在她白皙的脸上，吩咐曹坤：“门开着，不必关。”
圆润的耳垂蓦地微红，褚绪烟微微昂首，进了晏殊办公室。
晏殊拉开自已办公桌对面的椅子，示意褚绪烟坐，尔后转身把外套和领带挂在落地衣架上。
褚绪烟扫了眼摆放的资料，是地块交易的条约，便坐下。
门敞开，很快，秘书送来果汁和精致碟盘装着的蛋糕。
褚绪烟重新拉开公文包，把合约拿出来，准备核对资料。
晏殊扫了眼她目不斜视核对资料的模样，随手也拿起份文件看，问：“待会一起吃午饭？”
签约之前已经审核了好几遍合同，褚绪烟确定合约无误，但签约完甲方还热心肠地要求再次确认打款的细节，她尽管觉得也许不必要，但为了能尽快得到款项，还是随他们的要求来再次核对细节，但此刻晏殊话落，她便瞬间悟了。
合约怎么会有问题？
有人假公济私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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