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绪烟站得挺直,刚在想事情,蓦地听见声音,偏头,对上女人嘲讽的眼神,愣怔抚上手腕处的珍珠腕表,这套首饰是她十八岁生日褚国安送的礼。
电梯恰巧抵达,陈穗朝褚绪烟点点头,拉着两个小孩快速出了电梯,直奔包厢。
褚绪烟踩着高跟鞋也走出电梯,发现那个女人是去父亲的生日晚宴,想着待会打听打听这个女人的底细。
褚国安本就不愿意办生日晚宴,之前感冒一场差点发展成肺炎,病愈后总觉得精力不如从前,又何况褚氏烂摊子一堆堆,他实在没有心情享受生日晚宴的觥筹交错,与来宾寒暄一阵后躲到了阳台透气。
“我抽根烟,你歇够了就出去看看。”褚海荣咬着烟,睨了眼藏在阳台角落的弟弟,言语里有些许的不耐烦。
褚国安手里也夹着烟,但抽得很慢,微微点头。
“这是你该来的吗?你立刻走。”邓晓惠反应很快,见到陈穗,立刻挽上她手臂使着暗力要将她推出去。
陈穗扯着孩子,把孩子往邓晓惠手里塞,压着嗓子拒绝:“大嫂,我来了就不可能走。”
“谁是你大嫂,你别给脸不要脸。”
“呵,你不是我大嫂,那总归是孩子的大伯母吧。”
褚绪烟走得慢,端着甜美的微笑行走在宾客间,很快捕获了邓晓惠的身影,远远便见俩人拉扯在一块,等走近,整个人僵在原地。
二伯在外头的私生子?
荒谬的念头一闪而过,褚绪烟却隐隐觉得并不荒谬,毕竟二伯这些年的桃花债屡屡出现。
“陈穗,别闹得太难看,赶紧滚。”邓晓惠四下没搜寻到褚国安身影,却隔着人影对上了褚绪烟的眼眸,拉扯着陈穗的手忽地松开,整个人往后退了两步步。
见邓晓惠往后退,陈穗咧嘴笑了,窃喜以为自已赢了场面,“今晚是孩子爸爸大寿,我们给他祝寿不是应该的么?大嫂,你别拦着啊,我们都是一家人。”
“也该给我们个名份了。”陈穗当够了透明人,今晚就是来要个名份。
“给谁祝寿?”褚绪烟走近,冷声问,犀利的眸光落在两个小孩身上,浑身冒起寒意。
“给你们什么名份?”
捏着包包的手骨节泛白,褚绪烟追问,清澈的眼眸瞬间沾满了恨意。
衣香鬓影渐渐聚集,喧闹仿佛被定格,整个宴会厅变得异常安静。
褚国安的烟到底没抽完,从阳台出来,瞬间察觉异常,再往前走两步,等看清人影,猛地快步走了过去,喊了声“烟烟。”
“爸爸!”
“爸爸!”
稚嫩而欢快的童音盖过了那声急切的“烟烟”,褚绪烟往后倒退了几步,隔着人群瞪向西装革履风采儒雅的褚国安,咬紧了唇。
几分钟后,在僻静的休息室。
褚绪烟仍旧咬着唇,水雾迷蒙了双眼,却微微仰头,今夜,她不愿意让眼泪滑落。
“烟烟……”褚国安试图去拉褚绪烟的手,却被甩开,话到嘴边,他蠕动着唇瓣却无从说起。
“我只问一个问题。”褚绪烟死死地盯着端坐在沙发上的小男孩,哽咽地问:“他多少岁?”
褚国安:“……”低头,避开褚绪烟的双眼,他褚国安双手紧扣。
陈穗今晚早做好了飞蛾扑火的准备,就算被烧成灰烬,她也甘愿,见褚国安抿着唇,她抢先开腔:“9岁,读小学。”
褚国安猛地吼了起来:“陈穗!”
倔强的眼泪终于滚落,灼伤了褚绪烟的心,真相总是残酷。
原来在她母亲还没有过世时,他就已经出轨了,却一直恶心的扮演着深情,扮演着完美家庭的完美父亲。
“你真恶心!”抹掉脸上的泪,褚绪烟决绝转身就走。
褚国安刚追了两步却被陈穗一把扯住衣袖,隐忍多时的她瞬间爆发叫嚷:“褚国安,你别走,你不能抛下我们三母子,你把资产都给她了,你想过我的孩子吗?只有她才是你的宝贝吗?我儿子女儿呢?褚家要倒了,你还要把所有的资产都给她,你让我们怎么活,你没有良心。”
安安分分那么多年,陈穗隐忍多时总以为自已能守得云开见月明,能名正言顺当个风风光光的褚太太,但早几天她偷看他手机才发现他让律师整理资产,并表示大部分要给褚绪烟当嫁妆,她顿时犹如五雷轰顶。
褚国安反手想推开陈穗,两个孩子却人精地拉着他衣角,他只得停了下来,压着嗓子怒意冲冲:“陈穗,别发神经,该给你们的我一分不少,现在闹得满城风雨你开心?”
陈穗:“一分不少?你施舍乞丐吗?你当我们三母子是乞丐!”
褚绪烟脚步凌乱冲出休息室,将所有激烈争吵和不堪抛在身后,眼泪纷纷洒洒,刚抹去又浸满了脸颊。
晏殊是下了飞机直接去的生日晚宴,电梯抵达顶楼徐徐开门,他撩眼望去,却一眼看见了双眸噙着泪花的褚绪烟,下一瞬,人影扑进自已怀里。
“带我走!”透过迷蒙的泪眼看清了电梯里的人,褚绪烟直接扑了过去,双手紧紧环抱他腰身,盈满泪水的脸也藏进了他胸膛,这一瞬间仿若浮萍有了依靠。
脱下西装外套披在褚绪烟身上,晏殊扣着她腰将人拢进怀里,低声答应,“嗯,回家。”
电梯一路下行,上车、下车,再被公主抱着进了屋放进柔软的床,波浪长发在烟灰色床单上倾泄,褚绪烟睫毛沾满水珠,仿若易碎的瓷娃娃。
摘下领带,解开衬衫最顶上的两颗纽扣,晏殊半蹲在床边揉着她脸颊,柔声问:“想吃点什么?我让人送餐。”
在回东江湾的路上晏殊已经收到了曹坤的讯息,生日晚宴上引起的骚动没有瞒过宾客,而生日晚宴也已经潦草结束。
“晏殊,原来在我妈妈过世时我就已经没有家了。”褚绪烟再开口,嗓音已经沙哑,剜心的疼渐渐消散,但脑海里仍旧是他们母子三人的身影。
心脏猛地刺痛,晏殊将人捞进怀里,低头亲吻她的发顶,沉稳而富有磁性的声音许诺:“这里是你的家,是属于我们俩的家。”
白皙的小手揪着他的衬衫,褚绪烟仰头,脸颊又瞬间盈满了泪水,问:“你是不是也早就知道?难怪我妈妈过世不就他就把我送到国外,我原以为他是怕我触景伤情,是让我远离伤心地。”想到自已的悲哀,褚绪烟哭得更梨花带泪,更恨自已的天真和无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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