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褚绪烟是向褚墨借了司机去的喜满楼。
再一次踏上喜满楼回旋楼梯，褚绪烟站在“我门”前，门“吱”一声从里面推开，晏殊松散笑笑凝着她。
几日不见，仿若隔了山水，晏殊伸手去拉她的手，被避开，仿若无事发生，轻声道：“先进来，主厨准备了几样你爱吃的小点，先吃点。”
静默，褚绪烟侧身进去，看了眼四方桌上色香味俱全的餐点，每一样，都曾是她的心头好，都曾能使她心悦，如今，毫无半点波澜。
晏殊转身往四方桌，走了两步，回头见褚绪烟还站在原地，又软下声：“边吃边聊，不耽搁时间。”
褚绪烟捏了捏包包的边缘，摇头，说不吃了。
猛一见晏殊，心头的不甘和愤懑还是会涌上喉咙，她怕待久了自已会控制不住再次声嘶力竭。
晏殊定定地凝着她，走到她跟前，没忍住，还是伸手去握她手腕，皮肤微凉，是冬日的触感。
“烟烟，你生我气你对着我发泄，别憋着。”
“是我不对，我不该瞒你，我错了。”昨夜他一夜未眠，在星光点点将近天明时明白了自已错在何处，他把多年来在生意场上的算计也用到了俩人的婚姻里了，他为了不出纰漏瞒得滴水不漏，但他忘了，他俩是夫妻，不是生意场上的竞争对手，他不自觉地将她排在了自我之外。
夫妻，本该是共同体。
垂眸盯着他宽厚温热的大手，褚绪烟也没挣脱，压着脾性：“对与错都不重要了。”
“我想清楚了，我们先冷静一段时间。”
握住她手腕的指尖紧了几分，晏殊舍不得放手，沉声问：“你需要空间我给你，可以不分开吗？”心疼得像被针扎般绵密，晏殊墨色的瞳孔深不见底地凝着褚绪烟，他甚至能预见，这一冷静，俩人都没回头路走了。
他舍不得。
抬头，眸光含泪，褚绪烟摇头，“就先这样吧。”
褚绪烟不愿意再挣扎了，要把自已困在俩人的亲密关系里，她时而喘不过气，时而憎恨他，还不如放过彼此。
是石头坠落砸在心脏密密实实的疼痛，晏殊眼看着她拨开自已的手，把手收回插进兜里悄悄握拳又松开，哑着声问：“以后想住哪里？我帮你安排。”
“不用了，我会自已照顾自已。”渐渐红了眼眶，褚绪烟在眼泪夺眶而出时转身走出包厢，偏头又说：“以后让经理别联系我了，喜满楼的账我再看不合适。”喜满楼过户到她名下伊始，经理定期请她来看账，偶尔在经营事项里也会请示她，褚绪烟担着老板的头衔稀里糊涂干老板的事。
“烟烟，我在东江湾等你回家。”东江湾是她的家，而他会在家里等她。
褚绪烟没再停留，抬步下楼，没有回头。
清香自鼻尖消失，晏殊跟着她走出包厢，站在楼梯回旋处，凝望她渐渐远去的背影，原来他连一盏茶的时间都没有。
褚墨司机等候在车里，从车后镜见褚绪烟出来，忙快步下车，绕到后车厢给她开门。
喜满楼经理也等候在门口，作者“花带桔”推荐阅读《刺瘾》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见了老板恭敬上前，“车辆安排好了，司机送您过去。”
褚绪烟谢过经理，指了指车，说有司机了。
经理忙又跟了过去，从一旁的服务员里接过行李箱，说：“晏总给您准备了点冬季衣物，我给您放后备箱。”经理没等褚绪烟应，已经亲力亲为要放进后备箱。
褚绪烟扫了眼鹅黄色的行李箱，忽地想起俩人第一次在喜满楼见面，自已单枪匹马来见他穿的便是鹅黄色长裙，这一愣神，行李箱已经被放进了后备箱，她弯腰上车。
罢了，俩人本就纠缠不清。
褚绪烟的车很快驶离喜满楼，经理暗自舒了口气，转身赶紧上楼向老板汇报。
晏殊也没在喜满楼多逗留，嘱咐经理往后无需再打扰褚绪烟，便又回了康明药业，下午是康明药业的年终总结大会。
年终总结大会冗长，晏殊时不时看一眼手机，偶尔点开置顶的微信，猛一见头像从湛蓝大海换成张全黑图片，心又似被针扎了般绵密疼痛，窒息感涌来。
“暂停休息十分钟。”
研发经理汇报到一半，被晏殊打断，还没来得及反应，晏殊已经走出了会议室。
晏殊回了办公室，捞起桌上的烟盒，抖出支咬在唇角，偏头点燃，落地窗外天色灰蒙，他脑海循环浮现的是褚绪烟漆黑一片的头像，到底心情多灰暗多绝望才会把社交软件设置成黑色？
几分钟后，晏殊点燃第二根烟，从通讯录调出梁秋的电话，打了过去，第一遍无人接听，第二遍接通，是她的经纪人，又等了几分钟才等到梁秋接电话。
“是我，晏殊。”
“晏总，有事？”梁秋刚在对戏，原本不愿意接电话，但转念想想，让褚绪烟如此难堪又难过的男人，她不刺一刀心里不痛快。
晏殊：“烟烟这段时间拜托你多多照顾，这份情我记下。”言下之意，往后资源他送。
片场嘈杂，梁秋一手剧本，一手电话，走到保姆车旁，轻笑了声：“烟烟是我闺蜜，我不照顾谁照顾呢？伤她心的总归不是闺蜜。”
“这份情嘛，不是你欠下，与你无关。”梁秋轻呵，没掩饰自已对晏殊的不屑。
晏殊没反驳，说了声谢谢，尽管不受梁秋待见，挂断电话后还是让曹坤安排了宵夜给剧组送去，挂的是梁秋的头衔。
除夕清晨，褚绪烟随梁秋回村过年，蜿蜒新净油柏路直达村寨，是梁秋近些年新租的一处院落，砖瓦红墙，古旧但干净，院子前边是一片农田，冬日特有的蔬菜仍旧绿油油傲然挺立。
院子后方是枝繁叶茂遮挡了半边天的百年榕树，春联贴在树的两侧，中间供着小香炉，梁秋解释是当地人称为榕树伯公，是守护神。
正值迎岁辞旧，不少村民摆上贡品烧香祈愿，等拜完了还要点上一窜鞭炮，在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中完成祈愿。
梁妈妈也入乡随俗准备了贡品，示意俩人烧香点烛，梁妈妈双手合十闭眼虔诚祈愿，褚绪烟双手合十闭眼默念“所求皆所愿，所愿皆为所求”，梁秋眉眼弯弯，拿出手机拍俩人虔诚的模样，顺手发到朋友圈，配文：新一年，平安喜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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